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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海
不知怎的,外面下起鹅毛大雪,一晚过后,成了一片雪海。
白皑皑的雪让这世界变得更安静,秦柳坐在窗前的软榻上,身体的虚弱让她不能动弹。她只能透过未关上的窗沿看着外面的雪。
白净,轻飘飘的,这些小冰晶似没有重量的羽毛一般轻轻地飘落在大地上。她想,太阳出来后,化成水,水流入土中,没一会儿就渗入土里,和泥土融为一体,来年就成了草木赖以生存的大地。
秦柳想象着这一幕,是大自然循环,暗含“道生一,一生二,三生万物”的道理。
她在思考,以后怎么做。
原身秦柳是秦家二小姐,芳龄十四。秦家祖上是商人,到秦柳爷爷这一辈已经累积了不少财富,但空有钱而没权,朝中无人,秦柳的爷爷担心后代守不住这家产,便费心培养自己的几个儿子考科举、入仕途。
皇天不负有心人,秦家出了一个进士,即秦柳的父亲,秦瑜。现任都城户部郎中,正五品。是秦家这代的家主。其嫡亲的二弟秦銮接手了秦家的大小事务和主要商铺,掌管着秦家钱财。其三弟秦庾信是庶出三弟,在外有自己的产业,这产业好像是他自己做买卖得来的,没有接受秦家的帮助,算是白手起家,极为不凡。秦瑜还有个嫡亲的妹妹,秦锦,排行第四,嫁的是当朝施侯爵,为其继室,可惜多年无所出,在施家过的并不好。
秦柳则是这代家主的嫡亲二女儿。其母是前礼部郎中的嫡亲小女儿,莫忧。在秦柳未满周岁的冬季因病去世,后来秦瑜娶了商贾之女赵氏,家中人因怀念莫忧大太太,并未叫赵氏为大太太,而是称她一声赵夫人。许多年过去了,大家也都习惯了这个称呼。偶有外人问起大太太,奴仆们难免略带伤心的说:“莫忧大太太已经去世,现掌事后院的是赵夫人。”
解释的次数多了,外人们也就明了,这是给莫忧大太太的一份尊敬。
秦柳上头有一个哥哥,秦浦,是秦家的大少爷。这个大少爷,和秦柳是同父同母的兄妹,年长秦柳四岁,她俩从小一起长大,又有血亲关系,感情极好。只是秦浦从小上房揭瓦,下河捞鱼,十分淘气;而秦柳从小身体不好,半月一小病,一月一大病,药不离口,很少出门,很少乱跑,十分娴静。
这两兄妹,一静一动,倒也合得来。秦浦打小就对秦柳极为爱护,连给秦柳做衣裳、买丫鬟这等小事都要过问,和他在外表现出的粗犷大不相同。
这也说明,秦柳在她哥哥心里的地位与旁人是不一样的。
秦柳下头有赵夫人所出的一个弟弟,秦江,只小秦柳几个月。幼时聪慧,长大思敏,时常被书院的老师夸赞,十二岁时就中了秀才。秦柳还有个庶出幼弟,秦松,十三岁,喜好拳打脚踢,从小的愿望就是从军报国,与秦浦的兴趣相投,他俩感情很好。
这就是秦家。
祖上是商贾,现半只脚踏入政坛。身为户部郎中的家主管制赋税、土地、商铺交易,这层便利,对拥有大片商铺产业的秦家来说如虎添翼。
这七八年来,秦家在都城的势力飞涨,也算得上是新贵了。
金铫一进来就看到这一幕。
自家小姐眉目忧愁,双颊清瘦,嫩唇微抿,一身杨柳杏花裙是时下的最新款式,外穿白狐金丝棉袄,脚踩金丝镶边白玉嵌外的鞋。既娇贵貌美,又纤瘦动人。
屋内有好几盆一斤抵平常百姓一个月的口粮的竹炭,烧的屋内温暖如春,一点不似冬日,反倒像初春。
可见这秦家财力雄厚。
“小姐,还在为赵夫人的事心烦吗?病才刚好一点,可不能再病了。”柔声说完,金铫就拿刚热好的汤婆子给小姐暖手,又把窗户关紧。“小姐若是待着闷,等过几日天晴了,我和金锣带你去花园走走,透透气。今日天头不好,雪大有风,小姐就别在这窗口迎风处坐着了。”
又拿了几个汤婆子,一个给秦柳暖脚,两个暖腿,一个放在怀里。“去年小姐病了,一个冬季都没下床,今年可万万要小心,不能冷着了。
秦柳听着金铫一声声的关心,心里那点忧愁早就飞走了,道:“赵夫人有何令我忧愁的。”
金铫压低了声音在秦柳耳边说:“不是大少爷议亲之事吗?”
“哥哥自己不处理好了吗?”
金铫疑问的看着她家小姐。
“那日去上香,赵家表小姐不是被哥哥拿剑的样子吓得魂飞魄散吗,又被山匪劫走了一会,失去意识的被仆人抱了回来。经过这一闹,嫁给秦家就是痴心妄想。”
金铫心里一跳;“小姐,你是说,那山匪是……”
“放在心里就行。”
“可小姐你也受牵连了啊。” 金铫心疼的说。
秦柳思索的一会儿,轻声道:“不,我怀疑那不是一伙人。”
“那,那会是赵夫人吗?”
金铫看小姐的脸色不好,担心的说:“小姐,别担心了。大少爷会查清楚的,你先好好养病。要是真的是赵夫人…”金铫迟疑了一会,眼神冷了几分,彷佛下定什么决心,说:“金铫就是拼了这条性命,也再不会让赵夫人伤害小姐一分一毫了!”
秦柳挑眉看着金铫这视死如归的表情,心中不禁又感动又好笑,“我怎舍得我的美人金铫为我拼性命,我可舍不得。”说完便似那登徒子一般摸了摸金铫的小脸蛋儿,闹得金铫脸红了,半天说不出话。
秦柳得逞的大笑。
“小姐,小姐”听见金锣的声音,看到她匆匆忙忙的走进内室。
金铫说:“金锣,有话不能好好说吗,非要这样毛毛躁躁的。”
“我错了,我错了,待会儿再跟小姐请罪。”金锣又走到门口,环顾四周,看到几个丫鬟家仆都在忙自己的事情,又没有面生的面孔,轻轻的关了门。
秦柳和金铫看着这一幕,给对方递了个眼神,认真的听金锣接下来的话。
只见金锣悄声说:“小姐,好消息,赵夫人被大老爷罚了。说是一则没有跟他商量擅自给大少爷议亲,二则没有照顾好你和表小姐让你们受惊了,三则表小姐被人掳走的事情没有压下来,让那天去上香的一干夫人们都知道了,对秦家和赵家的名誉有损。罚了赵夫人禁足三个月,以后不许插手大少爷的婚事。”
金铫听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秦柳,“小姐,这是好事啊。”
“对啊,对啊,老爷一直偏宠赵夫人,这次罚了她,也算是为之前她老是跟我们作对出一口气了。”
秦柳看着两个丫鬟开心的神情,并未作声,她快速的回忆,之前于赵夫人的交集,还有她哥哥的事情。她总觉得,这件事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简单。
秦家书房。
秦浦跪在地上,秦瑜则是一脸阴沉的看着自己的大儿子。
“私自制造武器,贩卖武器,与山匪勾结,雇佣山匪杀害自己的母亲!你说,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儿子做错了,请父亲责罚。”
秦瑜听到了认错,心里稍微舒坦了一点,哼了一声:“错了,错了,你错的地方不只这一处。你以为认个错我就会原谅你吗,你以为我不敢罚你吗!”越说越气,他站起来,走到秦浦面前,朝他肩膀狠狠地踢了一脚。
看到儿子吃痛的表情,他觉得好受极了。声音却越发大了:“你就是被那莫氏惯出来的,目无尊长,屡教不改,字不认识几个,整天游手好闲,我秦家迟早要败在你手里!你娘,那个莫氏,死了那么久都不给我省心,还有莫家,三番五次和我作对,你说,那山匪是不是有莫家人在里面。”
秦浦看到自己父亲侮辱自己的亲娘,侮辱外祖父家,心里气极,表面却不显,反而极为愧疚的道:“父亲,是我让利一批兵器收买那山匪的,我们秦家的事,莫家怎会知道。”
秦瑜听到这话,想自己可能多心了。“哼,谅他们莫家也没这样的实力,他莫山河顽固不堪,为官清廉,穷得祖产都守不住,那里有钱套山匪的话。”说完他大笑一声,略带得意的说:“他当年还说我,心思不正,前路不长。我看他的一根筋才毁了他整个莫家,最终我们秦家将把他莫家比下去。”
“父亲说的是。”
“这次不罚你,你知道为何?”
“儿子愚钝,请父亲指教。”
突然一个茶杯砸过来,滚烫的茶水浇在秦浦的脸上,瞬间红了一片。
“说你笨,还真是笨。”秦瑜突然想到什么,笑着道:“幸好我秦瑜不只你一个儿子,你看看你三弟,若是江儿听到这话,肯定一点便通。”
他比较一下两个儿子,越发觉得秦浦愚钝,更加不喜这个儿子,说“怕把事情闹大,我这次不罚你,以后制造兵器、贩卖兵器的事情都交给你三弟吧,你就老实在家参加今年的秀才考试!”
说完他又极为嫌弃的看了自己儿子一眼。
“父亲,把家里的产业交给三弟打理是应当的。但是,三弟年纪尚小,又有春闱考试要准备,恐怕,没那么多精力啊。”
秦瑜听到这话,又大声吼道:“你是不是想独吞家产!不给你三弟给谁管,给你那病秧子妹妹吗!”
听到自己的妹妹被羞辱,秦浦想暴揍这个男人一顿。他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低声道:“儿子不敢。”
这声音传到秦瑜耳中就是示弱了,他喜欢别人示弱,他喜欢自己比他人强。于是他稍带满意的说:“谅你也没有那个胆子,今天晚上就把兵器的账本和玉符拿给我,行了快滚吧,我看到你就心烦。”
“儿子这就离开。”
秦浦的贴身小厮阿远看到自己主子狼狈的从大老爷房中走出来,身上又是烫伤,又是脚印的。立马上前,把大氅给主子披上。
只见秦浦一言不发的往前走。
阿远立刻安静的跟上。
雪还在下,融入雪海里,似翻滚的波浪,也似暗藏在白雪下无数的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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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时隔这么久,小星差点连自己的账号都弄丢了哈哈哈
最近真的发生了好多事啊,但是发现写文能让自己开心哈哈哈哈哈哈哈
所以我会争取多写点,按时发嘻嘻
祝愿大家天天开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