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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难道我们不是去皇陵旁的玉清山顶看日出？”关娇扭头看向秦之原，大大的明眸眯成了一条线。
“好，事情办完后，先带你看日出，再回风璃宫。”
两人的马，还没有到皇陵那边，就被路上一个身裹赤色狼皮的少年拦住了。
这个少年长相虽然看着不起眼，还留着与这个世界不融合的大平头，身上却有一股难以掩盖的杀气，像是来自地狱的杀手。更让人不敢直视他的另一个原因，就是他身旁竟然停着一只振振翅就能把山石打落的大鹏鸟。
那不是李飞的坐骑，名叫根花的大鹏鸟嘛。
“原来，秦总管今晚早就佳人有约，看日出嘛，两个人正好，三个人的话，山顶怕是挤不下了。”关娇看到那只大鹏鸟，已经知道那个负手傲然站立的少年，定然就是李飞。
亏她还一直坚信，秦之原带她出来只是为了暂时地摆脱吴赢，并不是带她出来受审的，可结果，还是让她失望了。
也是，秦之原何许人也？他本来就是只千年的老狐狸变的。岂是她这个黄毛丫头动动嘴皮就能说动的。是她太嫩了，没过一天时间，竟然生出了贪心。
“我只是……”秦之原的后半句“不想让李飞先和吴赢碰面”还没有说出口，关娇已经不再看他。她爽利跳下了马，大方地走到了李飞前面，拉下脸上的白布，随手一扔，露出一张红通通的疹子脸，朝他伸出了手。
“长得可真不咋样。”李飞揉鼻。
“彼此彼此。初次见面，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关娇。关心的关，娇气的娇。”
李飞伸出三指，把上了关娇的脉，“别人让我诊脉，都要先给上五锭黄金。你是主上带来的，就免了你的金。嗯，没有内力，但也没受伤，更没中毒。你脸上的疹子，不是什么大事，不久就会自行消退。”
关娇见他根本不知道握手的含义，心下反而释然了点。虽然她知道眼前的人也是一个穿越人士，但看来，那人并非来自她原来的世界。
那就意味着，她还有机会，把她穿书的秘密藏下来。
那头的秦之原，也是第一次听到关娇介绍她自己，他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
“我叫李飞，桃李的李，飞天的飞。”李飞放下了替关娇把脉的手，“你果然如主上说的那样，料事如神呀，既然你已经知道我们接下来要有一场对话，那我们就早点进入正题，节约彼此的时间。关公公，请上鸟吧。”
关娇刚想建议他俩能不能换个交通工具，因为她有恐高症，她怕回头把嗓子喊哑了，不好回答李飞的问题。可显然，李飞根本不给她选择的机会，别看他年纪尚轻，力气却狂大，他不容分说，一把揪起关娇的右领，把她拽到了大鹏的背上。
那边的秦之原没想到他和李飞那么多天没见，这个家伙居然连声招呼都不打，直接把他的人带走了，急得在底下大喊：“审人的时候斯文点，她不是坏人！”
李飞也冲着下面喊：“放心好了，你的人，即便有大问题，也是你自己动手，我才懒得多管。你先去办你的事去吧。一个时辰后，这里见！”
****
玉清山顶
此时是夜半时分，山顶上除了风声呼啸，四周什么也看不见。
大鹏鸟窝在一旁，梳理自己的羽毛，对这边的两人，看都不看一眼。
关娇捏着喉咙，她的嗓子似刀割一般疼，刚刚在根花的背上，她已经嚎了一路了，嗓子已近扯裂。只希望底下皇陵边的守灵人，不要以为这里闹鬼了才是。
不过，她还是不理解，她早就从书上知道李飞的厉害之处，他真的犯不着为了耍酷，用他的大鹏鸟把自己拉到这么高的地方。
除非，是怕秦之原听到他们的谈话？
“要问什么你问吧，问完了我还要回宫，脚程快的话，还能睡上一个时辰呢。”关娇没有好气，说话的嗓音也似爷们一般粗。
“天王盖地虎。”李飞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关娇没转过弯来，但嘴巴已经先于脑子，张开来了，“宝塔镇河妖？”
李飞仰天，大笑了起来，“还真是同一个世界的朋友啊！小丫头，请问，你这个算是什么穿法，怎么是直接连人带魂，一起过来了？”
“什么叫连人带魂，我这叫身穿，还有，你凭什么叫我小丫头，我年纪可比你大。”
“你别跟我比年纪，我是魂穿，你看到的，只是虚妄的我。我88岁才来的这里，比年纪，你是比不过我的。”
关娇语塞，闭口不言了。
李飞等了半天，也没听到关娇的回应，又笑了笑，“不过，我知道你，在你没来之前，我就知道你。”
“你认识我？”关娇激动地抬起头来。
“我有一个水晶球，能看到那个世界的我的家人的事，我的老伴，她比我小十岁，每次过马路的时候，都有一个青春活泼的小丫头陪着她。那个人就是你，对不对？”
关娇听了这话，就像看到亲人一般，抓住了李飞的手，“李爷爷，原来你是王根花奶奶的丈夫。我想回家，想我爸妈，也想王奶奶，呜哇！”
她哭得鼻涕眼泪一把掉，身上没带绢帕，她后来就直接把鼻涕糊人狼皮上了，反正人家是长辈，不会和她这个小辈计较的。
人本来就是这样，孤立无援的时候反而很坚强，像只斗鸡，张牙舞爪，可一旦有了退路，反而会变软，成了河蚌，徒有一个硬硬的假壳而已。
“你这是身穿，不好回了吧。要回，也是我这种魂穿人士回。不过，我的骨灰都被我老伴撒大海里了，我就算是想回，也回不去了。”
“不是的，李爷爷，我还是有机会回去的，你只要帮我，帮我劝劝秦总管，劝他不要再妄想着踏平风璃国和水明国了，这样，我就能回去了。”
“什么意思？你讲具体点。”
关娇把她穿书的缘由和回去的条件对李飞讲清楚了。
可李飞的脸，却越来越沉，“那恕我爱莫能助，真要这样的话，你就跟我一样，留在这里好了。秦之原必须按照我们定下的原计划走下去，风璃国和水明国必须统一，名字我都想好了，叫风水国。关丫头，你放心，只要有我李飞在，不会有人敢动你的一根寒毛，你要的那什么炮灰逆命血，我给你包圆了。”
“李爷爷，我信你，我知道你不会不管我。可你也是有仁慈心的人，你就忍心看着秦总管去荼毒那么多的生灵而不管不顾？”关娇见说不动李飞，哭得泣不成声。
“不是我忍不忍心，而是那原本就是我的计划，秦之原只是被我推到台前的人而已。因为用他的身份去做那件事，是最为顺理成章的。关丫头，你刚刚说的话，我不能认同。我问你，何为仁慈，何为残忍？你以为让两国维持这种假意的和平就是仁慈？这几年两国边境摩擦不断，连带周围的小国都蠢蠢欲动，想从风璃国和水明国的斗争中分得一点好处。统一两国国土，可能是要暂时牺牲一些人的性命，可长远来看，对百姓绝对是益远大于弊。这些道理，无须我跟你多讲吧？”
关娇根本说不过那个有着88岁灵魂的李飞，只得埋头哭泣。
“好了，关丫头，听我一句劝，回到风璃国，好好做你的小太监，想救炮灰，你就去救。反正炮灰们的命，影响不了秦之原的大业。要真能帮几个炮灰逆成了命，也算是帮他积德。但我和你今日的谈话，永远不要告诉他，记住了吗？”
关娇点点头，“他不知道你的身份？”
李飞站起身，看向漆黑的远方，“他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也不会知道你的真实身份。这样做，是为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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