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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期末考试很快的来了，阿玺毫无悬念又考了第一。
哪怕他在学校看起来再孤僻怪异，成绩总是另众人仰视。也正是因为他稳定而优秀的成绩让老师没得说，他很多不按规矩做事的性子也一直被老师们忍受着。
比如，这次家长会，阿玺的家长又没出现，他很早就拉着箱子离校了。
“我考完了。”阿玺给阿然发了短信。
“高三放假果然好晚啊……要不要我去接你？”
“没事儿，我一直都是一个人走。”
“那明天晚上八点，昊千小区门口等我。”
“OK。”
第二天的白天似乎是从未有过的漫长。
阿玺拖着下巴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的光照从暗到明，再变暗，直到夜幕降临。
六点，街上回家的人渐渐变多。
七点，路灯忽然亮起。
七点半……阿玺床上了厚厚的黑色棉服。
凛冬的风，质地很硬，也很冷，阿玺好像浑然不觉，他迈着属于少年的轻快步伐，向着昊千小区方向走过去。
远远就望见了那个高高瘦瘦的影子，正一边跺着脚一边搓手，嘴里吐出了白色的雾气。
“阿然，”阿玺加快了脚步，冲他招招手，“这里！”
“走，我带你去看烟花。”
烟花在阿玺的记忆里是很模糊的。
这个城市从小年开始才允许放烟花，平时本来也不怎么常见，过年的时候阿玺也总是在房间闷头坐着。
不过是一场短暂化学反应。
而且烟花爆开的瞬间又真的太短了。留在天上的是灰烬，是烟丝，空洞的死寂。
“砰！”
“阿玺你看！”阿然像个小孩一样兴奋地仰头看着天，烟花投下的橘色亮光照在他的脸上，像是那个下午两人初遇的浅色阳光。
阿玺顺着阿然的目光望过去，烟花一朵一朵的在深蓝色的天幕绽开，像是一场极美的表演，周围人群的欢笑和小孩子的尖叫，第一次不让阿玺觉得那么刺耳。
“怎么样，化学反应是不是也很好看？”阿然转过头看着阿玺，在黑夜里眼眸如星。
阿玺点点头，也笑起来。
“阿玺要多笑，你的酒窝真的很好看啊。”
阿玺一愣，转而又笑起来，只是暗夜中，没人注意到他悄然泛红的脸。
看烟花的人越来越多了。
周围也越来越喧闹，阿玺终于感觉到了一阵熟悉的头痛，整个世界在他面前颠倒和晃动着。
他手忙脚乱地从兜里拿出了药瓶。
阿然很快发现了他的异样。
“阿玺……你怎么了？”
“不好意思……我……”阿玺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才继续说，“这是……我……创伤后应激障碍和中度抑郁症医院给我开的药，我情况不好的时候会吃……我刚才……”
阿然忽然紧紧拉住了他的手。
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第一次见到阿玺的时候，会从他脸上看到一份不属于这个年纪少年的沉重和隐忍。
“别怕，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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