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二）
“那……你是什么时候想做宇航员的啊？”
“很小的时候吧，”阿然陷入了回忆，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微笑，“晚饭以后，我爸爸很喜欢把我举起来放在脖子上骑着，那时候就喜欢坐那个对我来说最高的位置，看星星，后来就越来越喜欢星空，喜欢宇宙。”
阿玺没说什么，低头抿了一口杯子里的黑咖。
“哎……你先别急着喝，刚磨好的黑咖很烫的。”
阿玺笑笑——他其实也没有喝，不过抿了抿杯口，他只是忽然不知道说什么了，童年，晚饭，爸爸……这一切从阿然口中讲出来竟透着淡淡的暖光。
而在阿玺脑海里，关于儿时的一切都是混杂着无比冗长的抱怨、打骂、侮辱、抛弃等等。
阿玺三岁那年，爸爸的生意赔的血本无归，妈妈受不了紧巴巴的日子，整日和爸爸吵架，摔酒瓶，玻璃杯，钟表，碗……任何可以通过摔打破坏的东西，都在童年阿玺的记忆里，伴着无尽的争吵破碎过。
阿玺总会一声不吭地低头收拾残局。
有时候，赶上他们心情实在很差，还会拿阿玺撒气。
“都是因为你！丧门星，生了你以后家里出了这么多事儿！”
“你哑巴了？不说话了？”
……
阿玺父母终于在他小学毕业那年离婚了，法庭上，阿玺没有明确表态跟爸爸还是妈妈，最后法院把他判给了妈妈。
因为他不想见到他们任何一方。
阿玺后来住在了奶奶家，偶尔会去爸爸妈妈家里小住几天。老人年事已高，阿玺很懂事，会帮奶奶做很多，但同时，身上也多出了很多同龄人身上没有的老成和沉默。他几乎本能地厌恶喧嚣和热闹，比起那些聚会和饭局，他更喜欢和奶奶坐在沙发上，就那么安安静静的，什么也不说。
“这半天都是我说，你怎么不说说你啊？”
“我啊……”阿玺脸上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苦涩，但很快被伪装一样的笑容遮盖了，“我没什么可说的，真羡慕你，小时候开开心心的，爸爸妈妈也那么好。”
“再好也不在了，”阿然几乎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地说出了这句话，“你要好好珍惜和爸爸妈妈在一起的时间啊。”
阿玺一时愣住了，但也没有多问。
眼前的这个哥哥是怎么做到，经历了这种灾难一般的经历，还这么风轻云淡的？
他脸上真的有光，温暖的，柔和的，仿佛所有美好的细碎颗粒，都细细薄薄的一层，盖在他脸上。
“你不用太在意啊，”阿然笑起来，“其实没关系的，你知道吗，我们的星系和其他星系必定包含着很多很多的暗物质，我们没办法直接看到他们，但是我们知道它们一定存在。”
阿玺听着这有些玄妙和深奥的宇宙秘密，一时有些疑惑。
“就是说呢……我现在看不到我爸妈了，我知道他们还在，可能……”阿然偏头看了看窗外，几个行人匆匆走过，一件自行车不急不缓地穿过了人流，“可能他们现在也在喝咖啡，也可能正看着我。”
插入书签
插入书签
↑返回顶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