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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事之春
明明已经是初夏的季候,可在这南域的森林里,每日都有浓厚的雾气不说,章鹤良整个人湿气都很重,随便动一动就觉得身上微微出汗,粘腻得十分不舒服。
善心已经不在是一副尼姑的打扮,将头包住露出一双眼睛,换了一身花纹复杂的、满身叮叮当当的衣服,显得很是异域。
她往章鹤良脚边跪下一磕头,“家主说了,过了这条河域,您便是我新主人,让我听从您的吩咐。”
章鹤良踩在湿滑的苔藓上,差点打滑,“啧啧,吓唬人啊!你家主人叫什么名字!你把事情前前后后都给我说清楚!”
善心眼睛一弯,“叫章大师呀!”
章鹤良嘴角一抽,今日来的连日奔波让他身体有点累,还有这高山的气压,轻功走多了,胸口都觉得闷。
他一屁股坐在石头上,脚上踩在湿漉漉的浅滩里,脸面不带开玩笑的样子。
章鹤良本就一头白毛,这人一旦严肃起来,就显得古道仙风多了,年纪轻轻的沧桑感,有点返老还童的意思在。
善心果然收起头上的方巾,将脸露了出来,再次往他脚边上一跪,道:“我乃奉飞雁夫人之命,前来接应章姑爷。”
章鹤良用鼻音轻飘飘地‘嗯’了一下,“那……蓉妹……还活着?”
“回姑爷话,能活的可能是一半一半,飞雁夫人没有十足的把握。”
章鹤良又问道:“李延霆给你的盒子里头,装的是什么……?”
虽然一路和善心这么聊天过来,他大概也已经猜到了,但章鹤良还是开口问了。
善心从包袱里拿出锦盒,又从手腕上取叮当配饰里拉出一条极细的针,往带锁的锦盒里一插,清脆得咔哒一声,“请姑爷看。”
“果然是这块玉……”章鹤良看着已经不是血红的玉,这带着深红的玉色反倒像血一样,阴森得很是渗人。
“这玉当年是二皇子送给太子李延湛,没想到最后转到蓉妹手里,飞雁夫人心里有愧……这个……这个是她当年亲手做的毒血沁。”
善心把飞雁夫人交代的话,一字不差地告诉章鹤良。
苍天饶过谁。
飞雁夫人怎么拿下无极阁的?靠得就是一手使毒的本事,还替人做了不少害人用的毒药,没想到她的得意之作,最后用到了她女儿的身上。
她没有脸面见太傅和她的亲女儿,好在老天爷有眼,也不知道是赵弓鸣带来的福分。
中毒的那天晚上,赵弓鸣的师傅剑圣也在,老人家当场打开了蓉妹的任督二脉,一个没有内容,不懂武功的人打通了此脉,将她自身的周转之气打乱。
昏倒后,章鹤良用金针施展,一连封住所有穴道。
人最终在半个时辰之后,陷入假死……
飞雁夫人做得最大的好事就是,看见自己闺女喜欢章白毛这个傻小子的时候,没有一巴掌拍死他,而是教了他唯一一套用来救大命的针法。
待她回来,一看见章鹤良的满头白发,也算是认同了这个半儿子。要不是答应心眼多的李延湛在先,不然这无极阁的阁主那必须是章鹤良的。
飞雁夫人后面的时间都在找这解毒办法,一去就是几年。
章鹤良心中有数,那既然现在是把人给带走了,那说明救人的办法有,只是能活下来的可能性只有一半……
同样是玉中毒,可这明显比飞雁夫人做的歹毒得多。
郭筱芸在晕倒之后,闭着眼睛痛苦地挣扎,还不停地出冷汗,倒听说到家之后,还出现了痉挛……苦苦挣扎了几个时辰之后,断气了……
不久就之后,一封柠黄色的奏折就出现了在李延霆的龙桌上。
郭尚书一告岳知瑶谋财害命,贪图郭筱芸送去鉴定的血沁玉,为了价值连城的玉,害死郭筱芸;二告赵弓鸣作为朝廷命官,当时在现场,却不加以阻止,最终将玉做为私藏。
郭尚书落款写下句句属实,求皇上明鉴。
皇上李延霆一听这症状,当然就想到了蓉妹,但郭尚书不知道。郭尚书执意要皇上同他一起直冲赵府上,捉拿岳知瑶与赵弓鸣。
郭尚书信誓旦旦对皇上李延霆发誓:“若是臣污蔑他两,臣自愿脱去这官服,自己走进大牢里!”
李延霆没有办法,只得亲自出宫,一起前往。
这一踏进赵府,郭尚书眼睛都红了。
郭尚书不分青红皂白地举着破魔剑,问道:“这可是我女儿带来的血沁玉!?好啊好啊,这哪里是私藏,都已经用上了!”
岳知瑶和赵弓鸣看见不仅是郭尚书来了,就连李延霆也严肃地背着手,走了进来。
两人马上跪下叩拜,“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咳咳!”李延霆挥挥手。
岳知瑶最担心的事来了。
郭筱芸被害死怎么看都是被背了黑锅,多半就是宋志成在玉里做了手脚,结果害人不成,反倒是把自己的夫人害死了。
岳知瑶亲自替郭尚书切了茶,“郭尚书,臣妾怎么会贪姐姐的财务,妾身是将帝王绿手镯同姐姐换来的血沁玉……”
“哼!好一口姐妹相称!”郭尚书一把砸了茶杯,“臣的女儿,有什么配饰,臣会不知道!她回来时候根本就没有什么碧绿的玉手镯!”
“你个妖女!我家筱芸从来不曾与你岳家来往,怎么一下子这么熟络,一定是你花言巧语骗得她信任!”
李延霆都被郭尚书吓了一跳。
岳知瑶说道:“这血沁玉是从何而来?郭姐姐可没有说清楚。”
郭尚书又‘哼’了一声,“是宋贤胥送我女儿的!怎么莫不是要血口喷说是她相公要害她不成?”
岳知瑶点点头,“这玉的来历就大有问题,我岳家做的就是玉器生意,如今这血沁玉就是有价无市,连盗墓贼都不一定挖得到如此上乘的宝贝,他区区一个四品侍郎哪里来的玉?!”
“我岳家长安城的总店都没有血沁玉,年前到是听说在蜀中那边找到一块,可是同时出来的更好的是琥珀!”
“像宋侍郎得来的玉啊!鸽子蛋一样,简直是极品中的极品,倒是问问这玉哪里来的?”
“够了!”
“够了!”
郭尚书和皇上李延霆同时开口,李延霆清清嗓子,“若要按照夫人的意思,这得到玉的宋侍郎也是很可疑咯?但据朕所知,这宋侍郎要害郭筱芸也是无稽之谈,他们夫妻二人恩爱,若是前阵子大夫没有给把错脉,这郭筱芸应该是已又身孕在身……”
“不可能是宋侍郎!”
郭尚书也如此重复,想着皇上的话语之后,眼睛一红,又有些呜咽。
岳知瑶又有些心软,此刻不在开口,要她说宋志成的好话!那当然是不可能的,她又没有证据就是他干的坏事!郭筱芸明明离开之前还带着手镯,怎么就这一昏迷,手镯没了!
定是被宋志成的人给拿了去了。
“那也可以好好问问宋侍郎,万一是个有心之人故意陷害宋侍郎……?”赵弓鸣委婉说道,又将破魔剑的玉佩取了下来,道:“我娘子岳家比这华贵的玉佩多的是,实在也不会是贪图谋财之人,请皇上明鉴。”
李延霆看着老泪纵横的郭尚书也是略微沉思,“也不能否认,郭筱芸就是离开赵府之后,像中毒一样!”
“赵弓鸣、岳知瑶,你们倒是给个合理的解释?”
郭尚书收敛了一下情绪,“根本没有其他理由了,就连宋贤胥都曾听闻筱芸说:岳知瑶莫名其妙对她特别好!你该怎么解释!”
“……我和她一同在菩提庵祈福,吃住在一起,为什么就不能好了!”
岳知瑶反驳。
郭尚书跪倒皇上脚边,“皇上,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起来起来!”李延霆想了想,“都给我关入皇宫大院囚禁起来,这赵府先封了!”
不仅看见了血沁玉正挂在朴素的剑上,赵弓鸣这不仅是私藏还都已经用上了,岳知瑶作为主谋连同赵弓鸣一起,就被皇上带回来扣押了。
这扣在皇宫的地牢里,没有送去大理寺,已经算是很折中的办法了。
李延霆无奈,待章鹤良回来之前,只得这样了。
可是,天不隧人愿。
凉州城外的突厥大兵,趁着赵弓鸣不在,毕阿吉开始重振旗鼓,想要攻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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