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法海不懂爱

　　“你好些了吗？”杨淇将药碗递到青蛇的手里。
　　这么多天了，第一次见面活泼阳关的青蛇在哪里？第一次见面笑容灿烂的少年又在哪里？现在坐在自己面前的人，真的是青蛇吗？他的身体在日渐好转，可是他的心里呢？杨淇担忧的看着眼前的颓丧的青蛇。这些日子里青蛇为数不多的几次问话，全都是关于法海。为什么自己对这条小青蛇狠不下心来呢？为什么自己不忍心抛下这个“累赘”远远地躲开呢？杨淇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伟大的情操支撑着自己，包容、保护着一个和别人坠入爱河的男人。也许，这就是感情的复杂之处吧，他、想不清楚。
　　是的，青蛇太想见到法海了，想得快要疯掉。他担心法海的伤情，他担心法海的未来。但是他要怎么告诉杨淇，自己想要赌上这条被眼前的男人拼死救回来的命，去见一个也许自己根本就没有资格去关心的人？他在挣扎着，不知道做什么，更不知道要怎么做。也许现在，他唯一应该做的，就是喝下眼前这碗还微微冒着热气的药。
　　青蛇木讷的接过药，一饮而尽。
　　“唉。”杨淇叹了口气，将自己的额头抵在青蛇的额头上，静静感受了一会儿，“还行啦，现在应该不怎么发烧了。”杨淇收回药碗，转身向外走去。
　　刚刚走到门口，身后的青蛇忽然蓦然冒出一句话来。
　　“你说他现在会怎么样。”
　　杨淇站住了，转过头去，迎上了青蛇一双担忧而满含纠结的眸子。
　　多少次了，这个担心的语气、这种纠结的目光。杨淇怎么会看不出来，青蛇太想去看看法海了。
　　为什么呢？为什么要去见他呢？杨淇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不去看那张憔悴的脸庞，可是他的目光还是在脑海闪现，直视他的内心，让他无处可逃。
　　“唉。”杨淇叹了一口气，将药碗放在桌子上，缓步走回青蛇的身边。“我决定了，我们去看看他吧。”
　　不甘心有什么用呢？即使知道没有自己也许青蛇早就命丧黄泉；即使知道自己为了保护青蛇连性命都已经置之度外；即使知道为了青蛇这条命，自己无辜卷入了一场战争；即使知道青蛇现在是想拿这性命做赌注，只为了见一个也许连爱情都没有的和尚……可是有什么用呢？不过是青蛇的一个眼神，几句问话，自己就早已经缴械投降了。为什么呢？为什么自己要这么作践自己？杨淇问自己，他想不清楚。他只知道，在青蛇的痛苦面前，自己仅有的那点不甘心早就已经不值一提了。
　　“你？那，他…”青蛇的眼睛骤然睁大，看向杨淇。
　　“我不拦着你了。”杨淇像是下了巨大决心，却终于放弃了一样，“你去吧，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让你出事。”他顿了顿，接着说，“你们两个，一日不见面、话不讲明白，我看你一日就心烦意乱。也好，不管是你们的感情何去何从，终归是要有个说法的。”
　　“我…”青蛇的话全都梗在喉咙里，不知道要怎么讲出来。杨淇，究竟是条怎样的蛇？明明只是萍水相逢，自己有什么值得他拼死相救；明明只是同类相见，自己凭什么让他费心照顾？如果说自己对白蛇是因为长久的相伴而日久生情；对法海是因为世代羁绊的爱情；那么对杨淇，又是什么感情呢？青蛇无法定义。他难以想象杨淇的目的，但是自己对杨淇，却再也想不出比感恩戴德，更加贴切的感情。青蛇只是觉得，他好得让自己觉得无以为报、只要他提出什么要求，赴汤蹈火也要替他办到。
　　“没什么好犹豫的，想去就去吧。有些话别等没机会了再说，也好。”杨淇截断了青蛇的犹豫。
　　青蛇不再多说，只是眼神复杂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偶然的相遇让他们相识于此；可又是什么，让他甘愿为素昧平生的自己付出至此？青蛇看不懂，杨淇眼里闪烁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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