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别久不成悲

作者:苏青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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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青山


      在古月国边远出的一座山名叫石青山,那里曾经有一座道观,道长古稀之年时不告而别去云游四方了,道徒们也都带着各自的本领下山自谋生路去了,唯有暮归云却不肯离,他每日定时定刻清扫院子烧香放贡,打坐练功,日复一日不变的生活规律,同伴们劝他下山他也无动于衷,索性就都不管他了,纷纷走的走散的散,最后只剩他一人守着这座道观。久而久之一人的生活确实很孤单,但他也习惯了这样,一生也打算独身一人。

      一日他下山采购日常用品,走近热闹的集市中有点不太习惯人群,匆匆买完东西要走时忽然被一个东西拌了一脚,低头一看是一个人的腿,那人一点反应也没有像是睡着了就这样躺在路边,身上用一块破布盖着全身,像是个乞丐,现在是深秋这个乞丐穿着到处都是破洞的衣服和一块破被子,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到了冬天恐怕会冻死在这里。

      他蹲下身来试图想叫醒乞丐,“喂,醒醒”……依旧无动于衷,他起身扔下一袋铜板准备要走时忽然那乞丐醒了有气无力的喊了声“谁?”

      暮归云客气的回道“哦,你别怕,我只路过而已”说完便拿起了那袋铜板“这些钱你拿去用,我也就这么多,不打扰了”说完起身就走了,那乞丐拿着铜钱一时愣住了。

      此时天色渐黑,空中传来雷声,秋季本就是个多雨的天气,暮归云眼见要下雨,便加快脚步跑了起来出门时走的仓促也没带把伞,如果下暴雨今夜可就回不了山了,道观里就他一人他不放心,匆匆赶路时天空中雷鸣声越来越响,不一会儿瓢泼大雨袭来,他正跑到山脚下四处也无遮蔽的地方,索性准备脱下衣衫来盖住竹楼里的东西,那里有供神的香烛淋湿了可就不好了。

      正要准备脱时,他感到身后有人向他跑来,他扭头一看,居然是那个乞丐,那乞丐打着一把很大的伞好像腿脚不便一瘸一拐的向他跑来说道“先生,到伞里来先去避避雨吧”

      暮归云很吃惊,疑惑那乞丐怎么会一路跟到这里,但此时雨越下越大索性就没想那么多,他躲到乞丐的伞下,和他一起找到一座破庙里躲雨,乞丐正在合着伞,暮归云仔细打量了他,看他也就像个十四五岁的男孩,浑身都是污垢可能是很久没洗过澡了,头发又长又乱,衣服从里到外都是补丁,而且脏话差。

      暮归云这时问道“你……为什么要跟着我?”男孩放好伞后羞涩的低着头结巴的说道“我,我 …下雨了看你没带伞,就跟来了,你放心我一会儿就会走,哦还有……”说着他拿出那袋钱递给他“这个太多了,我不能无故要你的钱,再说我不是乞丐”

      暮归云也不接他手中的钱袋,拿出了竹楼里的毛巾递给他“擦擦吧,敢问兄台贵姓?年高几许?”

      “ 姓李名无樟,十五志学之年,自幼家境贫寒,双亲不幸身患重疾没几年便撒手而去了,亲戚们也都避而远之,现在就剩我一人了,原本在饭馆里给人算账,因为掌柜的拖欠月钱,后来我再去讨要时被他们打断了腿,扔到了街边,还把我所剩无几的行李烧了个干净,才落魄到这种地步”

      暮归云听他这么说着,内心不由的很是心疼这个小小年纪就受了如此磨难的男孩,即使自己遭遇不幸还要想着为别人找想,说实话他为自己送伞的那一刻很是感动。

      他想了想心里遍有了个决定“无樟,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你也要想开点毕竟人生多磨难,在下姓暮名归云,现任石青山道长,并无什么本领但是能教你些皮毛功夫以后也能防身,我自幼出家如今也要而立之年了,也想收留一位徒弟继承道观,如有意愿,就随我一道走吧,如不愿,那就山水相逢,后会有期”

      李无樟听后几乎根本没有思虑,瞬间泪如雨下,遍跪在了暮归云跟前重重的磕了个头带着哭腔道“无樟无依无靠,如今遇到先生已是最大的幸运,我愿生生世世跟随先生永不离弃,师父,请受徒儿一拜”说罢,便一直不停的磕着头,暮归云见此赶紧扶他起来“如你愿意那就好,我虽是你师父但今后不必行此多礼,你先随我回去把腿治好,年纪轻轻要是瘸了可就不好了”

      李无樟一边抹着泪一边吃力的站了起来,雨也渐渐小了,他背起了师父的竹楼,暮归云笑着为他擦了擦泪,师徒两撑着伞走在石青山的小道上,逐渐远去。

      此后李无樟被暮归云改名为“暮凌宵”,示意他忘了前半生的苦难,回去后师父也治好了他的腿,从此他认为人生因为有了师父而变得如此美好。

      几年后,师徒两途径小镇,遇到了正准备被贩卖到春满楼为奴的暮凌鹤,当年他才满四岁,幸好被暮凌宵救下,给了赎金打发走了人贩子,暮归云见他年幼又无处可去便也收留了他,一路上暮凌鹤被师兄抱在怀里,啃着香香的包子,从此师兄和师父就是他的家人了,他越想越幸福,扭头亲了师兄的脸一下,又扭到一边亲了亲师父

      暮凌鹤睡觉时总会梦魇不敢一个人睡,暮归云夜里总会搂着他拍打着他的背轻轻的唱着童谣

      芦苇高,芦苇长
      芦花似雪雪茫茫
      芦苇最知风儿暴
      芦苇最知雨儿狂

      芦苇高,芦苇长
      芦苇笛声多悠扬
      牧童相和在远方
      令人牵挂爹和娘

      他一听到爹娘时心里很是心酸,虽然他小小年纪但是已经懂得爹娘曾经的无情,但幸好有了师父,师父不就像爹一样的疼爱他吗?所以他下定决心今生今世一定要好好报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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