荡漾几多回

　　第二章：

　　陈曦迅速回到卧室换了身衣服，然后将头发散下来，在脸上补了妆涂了口红，重新站在门口深呼吸，吸气，吐气，打开家门。

　　陆漾没走，还站在门口，手上拎着个黑色的男包，看到陈曦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简直像是换了个头的行为，挑了挑眉以示惊讶。

　　陈曦摆了个看起来还算是优雅的姿势，上下打量了一遍陆漾：“好久不见。”

　　确实是好久不见，三年了，这人终于舍得回来了，她都以为他要老死在国外了，国外的汉堡就那么好吃吗？比得了烤鸭红烧鱼糖醋咕咾肉满汉全席吗？！

　　陈曦这三年存了一腔愤怒，但是全都在看到陆漾真人的时候全都像是气球泄了气。

　　算了吧，国外的可乐汉堡看起来把他养的还不错。

　　陆漾：“不打算让我进去吗？”

　　“进来吧。”陈曦侧身，从玄关找了本来是给她老爸准备的拖鞋，又到厨房找了干净的玻璃杯给陆漾倒了温水，“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

　　“你不是要补课吗？”

　　“可是我找的是个女老师啊？怎么是你？”

　　“赵青今天有事过不来了，正好我听到她说你的名字，就想过来确认一下是不是你。”

　　“好吧。”陈曦将水递给陆漾，拢着衣服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你和我的补课老师认识？”

　　“我刚到临中报道，正好和她教的是一个班。”陆漾说着话，手上握着透明清澈的玻璃杯，头顶是客厅吊灯撒下来的光芒。

　　“你要当老师了？高中老师？”陈曦很惊讶，她从前对于陆漾的职业做过很多设想，因为他很聪明，所有接触过他的老师都这样夸奖，陈曦以为他会成为一个成功的企业家，科学家，甚至她还想过他可能会被抓去造火箭，长年累月的被困在实验室里不让他见人，就像电影里一样。

　　可是他现在居然坐在她面前一本正经的告诉她，他成为了一名高中教师。

　　和赵好那个地理考十七分的一样？！

　　陈曦实在是有种幻灭的感觉，也难以现象，陆漾给学生上课回事是什么样子。

　　毕竟当年她偶尔朝着他请教问题时，他都是带着一脸‘你是白痴吗’的神态。

　　所以假如学生来问他超级简单的问题，他不会把人嘲讽哭吗？

　　陈曦设想了一下那样的画面，自己先把自己给逗笑，抿着嘴角，眼睛狡黠。

　　“为什么要请老师补课，你不是早就毕业了吗？”

　　陈曦抓了抓头发，有些难以启齿：“其实吧，我不是要补课，我最近失眠太严重了，所以就是想试试看找个老师给我讲数学，我能不能睡着。”

　　这确实是挺让人意外的，不过陆漾看到陈曦的黑眼圈确实是有点严重，从包里掏出来教辅和眼镜盒道：“知道了，那开始吧。”

　　“嗯？”

　　“不是要补课吗？开始吧，在这儿？”

　　事态发展的有点脱离陈曦的掌控，她磨磨蹭蹭的在沙发上不肯动，声音黏糊：“那个，要不然今天就算了，都这么晚了，听说今晚有大雪呢，我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我还是等赵青老师有时间再说吧。”

　　陆漾已经从眼镜盒里拿出副银丝边框的眼镜戴上，莫名的看起来有点像个斯文败类，他满不在乎道：“没关系、”

　　喂？
　　你没关系，我有关系啊？！
　　你在国外呆三年是不是都忘了中华语言的博大精深了啊！
　　我都这么委婉又明显的提出来了，
　　你没关系是什么意思!
　　孤男寡女大晚上的！避避嫌好不好？

　　大概是陈曦的眼神太过炙热，陆漾抬头看了她一眼；“忘了告诉你，我刚搬到你楼下，所以没关系，不会耽误我的时间，你还有问题吗？”

　　陆漾五官分明削瘦，尤其认真看着一个人的时候，很容易把人给看脸红，陈曦揪着自己的衣摆，嘴角绷成一条直线，呆呆愣愣的摇脑袋：“没，没问题了。”

　　“你想听哪个阶段的？”

　　“啊？”陈曦懵懵的挠了挠脑袋，“我也不知道，你就，随便，随便讲吧。”说完自己就穿着拖鞋哒哒哒的跑到书房去了纸笔。

　　关上书房的门，和陆漾隔绝起来，陈曦靠在门板上捂着自己的心口感受心脏跳动，扑通扑通，小鹿欢天喜地的在心里撒欢似的跳来跳去，陈曦盯着自己的脚尖儿，不自觉的脸上冒了个有点傻气的笑。

　　陆漾回来了哎。
　　是真的，从英国回来了呢。
　　而且现在就在她家客厅，
　　在等着，给她讲数学题呢。

　　陈曦越想越绷不住，眼睛弯起，嘴角上扬，耳根发烫，脸上带着少女少见的娇羞，到底忍不住，捂着嘴巴小声的笑出了声，那种欢喜，虽然捂住了嘴巴可还是能从眼睛里溢出来。
　　陈曦拿着纸笔重新回到客厅的时候，陆漾已经展开了簇新的课本。

　　冷硬的面庞因为戴了眼镜显得柔和了几分，那双深邃的眸子就隐藏在泛着光的镜片之下。

　　陈曦坐回沙发上铺开笔记本，仪式隆重的将碳素笔捏着手中，看着陆漾道：“好了，开始吧。”

　　陆漾声音和缓低沉，修长的手指捏着黑色碳素笔在白净的纸张上写写画画，是真的在认真的给她讲题。

　　他身上的味道很熟悉，是什么呢？陈曦努力的回想，这种闻起来很舒服的香味，好像是宝格丽的大吉岭茶，微博上很火的‘白衬衫少年香’，干净又清冽的味道，听说闻起来会有种被二十岁男孩子抱在怀里的感觉。

　　抱在怀里的感觉吗？

　　陈曦默默的用左手托住下巴胳膊支撑在桌面上，看着对面低着头神色认真又性感的男人看的入迷，

　　那种想要傻笑的感觉再次上涌道嘴角，
　　不行，
　　她要忍住啊。

　　“困了吗？”陆漾侧头看陈曦，细长的眼尾上挑。

　　“啊？”陈曦的脸从手心里滑下来，脑袋像是小鸡啄米一样滑稽，她抓了抓头发，装模作样的打了哈欠，“好像有点用哎。”
　　陆漾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幽深的眸子看到人心虚，陈曦摸了摸鼻尖，正要尴尬的说点什么活跃气氛的时候，陆漾伸出了手。

　　那只白净修长的手落在了她的头顶，动作轻柔的将她刚才抓头发从而搞得炸起来的头发抚平。

　　陈曦的心跳漏了一拍，知道那只温热的大手离开她的头顶，心跳才重新恢复。

　　陈曦看到心里的那只小鹿，脸颊爆红，呆愣的停顿，然后就是在她的心里疯狂跳跃。

　　陈曦的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阿灼。”陆漾突然叫她，“是不是因为太久没见了，我怎么感觉你和我之间生疏了。”

　　陈曦；“有吗？”

　　“有啊。”陆漾缓缓道，“从进门到现在，你一声‘十一哥哥’都还没喊过。”

　　陈曦和陆漾从小一起长大，两家住在隔壁，陈曦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像是个小跟屁虫似的‘十一哥哥’‘十一哥哥’喊他，追着他跑。

　　三年没见，小姑娘长大了不少，从前稚嫩的五官全都长开了，眉眼间像极了她的母亲，双眼皮狡黠灵动的漂亮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笑起来像是盛满细碎的星。

　　但是却也和他生疏不少。

　　陈曦紧张了就爱转笔，葱白的手指夹着碳素笔灵活的转动，眼神却不敢和陆漾对视。

　　她又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演技逼真的眼角含着几滴生理泪水，像是真的困极了的样子，眼神迷茫又无辜。

　　陆漾无奈一笑，收了纸张和笔：“卧室在哪儿？去睡觉吧。”

　　陈曦：“可是我躺下之后又精神了怎么办？”

　　她从前不是没有过那种情况，运动之后身体疲惫不堪，脑子迷糊的像是立马能躺在地上睡着，但是当她真的在床上躺好之后，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的天花板，睡意全无。

　　“那我就等你睡着了再走。”

　　陈曦是从心里相信陆漾的，从小就是这样，她是他最虔诚的信徒，将他的每一句话都牢牢的记在心里。

　　她回到卧室在床上躺好，房间里只留了一盏昏黄的羽毛灯开着，陆漾搬了椅子坐在陈曦的床边，打开先前的课本。

　　“我继续给你念书，闭上眼睛。”

　　陈曦听话的闭上眼睛，长长的眼睫毛垂下来。

　　安静的房间了回荡着男人低沉性感又和缓的在念几何函数的声音。

　　那些公式，就像是外星语言一样击溃这她的神经防线。

　　“你为什么突然回来了？”

　　陈曦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注视着陆漾，声音平静。

　　陆漾顿了下，用手指夹着在念的一页课本，回视陈曦的目光，。表情无波无澜：“没什么为什么，想回来就就回来了。”

　　“那你这三年里，就没有其他时候想要回来吗？”

　　他那么狠，一走就是三年，走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露出来，自己一个人带着行李就去了英国，而她呢，还傻乎乎的计划的这两个人未来的大学生活。

　　现在倒好，说回来就回来。
　　就像走的时候一样理直气壮。

　　陈曦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陆漾的回答，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昨晚的一切好像就是一场梦一样，陈曦摸到自己的手机，手背搭在额头上给赵好打了电话。

　　电话接通，陈曦声音颓败又无力：“好妹，陆漾回来了。”

　　“谁？陆漾？！就那个你暗恋了十年的陆漾？！那个狗男人他还有脸回来？！不怕腿被打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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