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耀的力量

　　Chapter13 平安不是靠苹果换来的

　　曾燃和路誉朋到部队上的第一课，就是了解到底什么是军人。
　　只有在心里真正的认可，才能让他们心甘情愿的留在这里。
　　后来路誉朋当然剪了头发，在阿波罗突击队全员的注视下。
　　李迅每动一下电推子，路誉朋都默默落下一行眼泪。
　　边战感叹真是活久见，问曾燃：“他是个演员吗？”
　　曾燃摇摇头：“他是个戏精。”
　　演员都没他这么情绪饱满，说哭就哭。
　　剪着头发的路誉朋听到曾燃的吐槽，转头破口大骂：“曾燃你没有良心，我带你去那么好的地方做头发，你自己剪成个□□不甘心，现在来看我的笑话。”
　　李迅没料到路誉朋会突然转身，手里的电推子没控制好力度，一下子剃掉了他一半的小卷发。
　　“啊～”
　　路誉朋的叫声声嘶力竭，“迅哥，你不是说全队的头发都是你剪的吗？”
　　李迅有些不好意思：“他们都不乱动，你头发又长要求又多，寸头怎么能剪出吴彦祖的感觉，我真是为难啊。”
　　曾燃看着路誉朋秃了一半的脑袋，实在绷不在笑出了声。
　　旁边的边战和米承更是笑的前仰后合。
　　边铮难得的没有发火批评他们，适当的劝说路誉朋，“差不多得了，你要的仪式感也到位了。”
　　边铮发了话，路誉朋自然不敢再废话，李迅三下两下将他剩下的头发推掉。
　　一个寸头路誉朋就这么诞生了。
　　他照着镜子看着陌生的自己，实在笑不出来。
　　曾燃走过去安慰他：“放心吧，还是帅的。”
　　路誉朋记仇的没有搭理她，曾燃在心里感叹，这剃个头，真是宛如出家。

　　……

　　一年中，过得最快的就是十二月。
　　日子一眨眼，距离新的一年就只剩一周了。
　　曾燃和路誉朋到部队也有半个月了，两人除了训练就是跟着战友走在去训练的路上。
　　二十四号的晚上，路誉朋吃晚饭的时候看着食堂电子表上的日期，才意识到已经平安夜了。
　　每年平安夜，曾燃、路誉朋还有明梦瑶都会去小酒吧通宵参加party，但今年在部队，完全没有圣诞的氛围，每天进行高强度的体能训练，手机又被没收，只能通过公用电话联系部队外的人，二人过的完全不知道何时何日。
　　半个月的基础培训教育，无数次罚跑后，路誉朋再也不敢在吃饭的时候喧哗，他伸腿在桌子底下踹了一脚曾燃。
　　曾燃训练得腿都软了，受力差点栽倒，幸亏旁边的边铮眼急手快拽住了她。
　　路誉朋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白了曾燃一眼。
　　吃完饭后回宿舍。
　　走在队伍最后的曾燃悄悄问她前面的路誉朋：“你刚才吃饭踹我干嘛？”
　　路誉朋警惕的看了看前面的战友，确认没人注意到他们俩，回过头说：“今天平安夜，咱们溜出去吧。”
　　曾燃小声：“大哥，你第三天装肚子疼，队长一眼就看出来了，罚你深蹲了一百五十次，第九天跑步少两圈，队长让你多跑了五公里，你是都忘了吗？”
　　路誉朋着急的解释：“不是出去玩，咱们就偷偷去军区对面的水果摊给大家买几个苹果，平安夜一起热闹热闹。”
　　路誉朋向来是个party boy，矫情的认为生活一定要有仪式感。
　　曾燃细想觉得也对，大家一起训练了半个月，战友们都对他们俩特别关照。
　　最开始阿波罗突击队的队员和路誉朋住在一个宿舍没少吃苦，路誉朋身上的臭毛病每天都让李迅他们哭笑不得，连洗个澡路誉朋都能因为偷看别人被边铮警告不尊重战友，更别提平时的偷懒耍滑头了。
　　曾燃的体能很差，没少给大家拖后腿，但是大家都很照顾她是女生，从没有对她说过一句重话。她的宿舍里摆着李迅送来的热水袋、边战分享给她的压缩饼干、米承送给她的狙击手瞄准练习册、黄越凯贡献给她做资料参考的部队报纸、丁伟楠教她缝制的军用护具以及边铮给她拿来增强上肢力量的两个哑铃。
　　今天平安夜，溜出去给大家买几个苹果吃，曾燃觉得这不算犯错。
　　曾燃小声问路誉朋：“怎么溜出去啊？”
　　路誉朋边走边留意前面的边铮，侧着头道：“对付队长，我肯定不行，得你来。你就说你突然来姨妈了弄一身，要去厕所，他们肯定都不方便跟你去，我就主动跟你去，到时候咱俩就快速溜出去，买完苹果直接回宿舍，给他们一个惊喜。”
　　曾燃承认，比鸡贼，谁都赢不过路誉朋。
　　队伍正好路过部队的军人服务社，曾燃不解，“为什么咱们非得去军区对面的水果摊啊，我记得服务社里也有苹果。”
　　“服务社的苹果每天就那么几个，这个时间去肯定没有了，而且你是要现在光明正大的打报告说我去服务社给大家买几个苹果吗？你有没有脑子啊。”
　　曾燃承认，比细致，一般女的都赢不过路誉朋。
　　眼看就要回到宿舍，路誉朋赶紧示意曾燃打报告。
　　曾燃接到指令，按照路誉朋教的开始表演。
　　“报告。”
　　一队人停下，边铮走过来询问她：“什么事？”
　　曾燃支支吾吾：“队长，我，我突然肚子不舒服，好像生理期来了，弄了一身，能申请去趟医务室吗？”
　　边铮挑着眉盯着曾燃，曾燃不知道自己撒谎有没有被识破。
　　“去吧。”所幸边铮轻易的放过了她。“李迅，你跟她去。“
　　路誉朋一听急忙插嘴：“报告队长，我和她去吧，你们大老爷们这种事不太方便。”
　　边铮看着路易斯：“你不也是大老爷们吗？”
　　曾燃赶紧解围：“那个，路誉朋他以前就经常因为这种事陪我去看医生，要不还是他和我去吧，我也比较自在一点，不然我和迅哥都尴尬。”
　　边铮盯着曾燃和路誉朋。
　　曾燃心理暗示自己：我是个演员，我不能露馅。
　　边铮：“快去快回。”
　　曾燃和路誉朋得到首肯，两个人快步向医务室走去。
　　边铮看着二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曾燃和路誉朋一人抱着一袋子苹果往宿舍跑。
　　两人跑到宿舍门口，边铮突然从黑暗中蹿出来，吓得路誉朋一屁股坐在地上，曾燃打了个激灵，手里拎着的袋子松开了一边，一个苹果滚出来掉到地上。
　　“我就知道你们两个有问题。”
　　路誉朋慌张的爬起来，把苹果藏在身后，“队长，我们真去医务室了。”
　　边铮把曾燃掉的那个苹果捡起来，拿在手中，质问他们：“我怎么不知道军区医务室还有苹果？”
　　“队长，我们错了。我们是想趁平安夜，给大家准备点平安果，报答一下战友们半个月来对我们的照顾，我们不是故意撒谎的。”
　　从小，曾爸就教育曾燃：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曾爸也是身体力行的这么做的，每次曾爸一犯错，曾妈还没说什么，曾爸就主动道歉，曾妈连气都生不起来。
　　边铮看着主动坦白认错的曾燃，嘴角不自觉上扬了一下。
　　曾燃以为天黑自己看错了，因为一秒后，他又恢复了面无表情。
　　“你们的心意是好的，但是部队不是普通的地方，考虑到政治因素，是不过西方的平安夜与圣诞节的。既然苹果已经买了，就分给大家吃吧。不过你们要记住，我们国家的平安，不是靠苹果换来的。”
　　边铮咬了一口手里的苹果，转身走进宿舍。
　　路誉朋看着边铮走进宿舍的背影感叹，“咱们队长，真他妈帅。”
　　曾燃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苹果。
　　我们国家的平安，不是靠苹果换来的。
　　是啊，真帅。

　　……

　　圣诞一过，整个C市都充斥着迎接新年的气息。
　　连公安局的玻璃门上，都提早贴上了新年快乐。
　　星期五的下午，章乾刚审讯完抓回来的毒贩，熬了四十多个小时，毒贩才交代罪行。
　　禁毒支队的队长陶沧南是章乾警校的师哥，陶沧南是眼睁睁的看着章乾这几年从一个白白嫩嫩的小丫头变成了一根九十几斤的小麦色麻杆儿。他知道章乾有股狠劲儿，对工作认真负责，但长此以往消耗自己不是办法。
　　陶沧南担心章乾的身体会吃不消，连吼带哄的劝她在休息室睡几个小时。
　　章乾刚睡着没多久，小马哥就火急火燎的来休息室找她，说赵局让她去一趟。
　　睡得迷迷糊糊的章乾以为刚才的毒贩翻供了，赶紧就往局长办公室跑去。
　　章乾在局长办公室门口拍了拍脸，让自己清醒了一些，然后敲门进去了。
　　局长办公室里不仅坐着赵局，还有章递忠。
　　章乾根本没想过会在自己工作的地方见到父亲，更何况还是局长办公室。
　　不过军警经常会有联合行动的情况，章乾这么想着，定了定神，“赵局，您找我？”
　　“坐吧乾乾。”
　　赵局是章递忠的老战友，可以说从小看着章乾长大，当初章乾来禁毒支队报到，赵局高兴得不得了。
　　现在赵局这么称呼她，章乾心里多少有些数了，找她来八成和工作没关。
　　“没事，我就站着吧，审讯报告还没整理完，您安排完任务我就得赶紧出去整理了。”
　　章乾这话是说给他听的，章递忠心里清楚。
　　其实他今天除了交流工作，主要是想来看看女儿。
　　尽管他们父女俩都在C市，但章递忠常年在部队，章乾又经常出任务，而且俩人的关系又不似章递忠和祝心好那么亲近，隔三差五会打视频电话。章递忠一年就只有春节见一次章乾，对她除了愧疚还有满满的担心。
　　赵局知道这对父女的关系很差，只得硬着头皮先开启话题。“乾乾啊，你爸爸来找我交流工作，顺便关心你一下，你过年就二十六了，个人问题得抓紧啊，看看这个小伙子你还满意吗？”赵局说完后，把一份档案放在面前的茶几上。
　　原来是来安排相亲的。
　　对于这一点，章乾确实没想到。
　　章乾看了一眼茶几上的档案，边铮的名字赫然醒目，一张穿着军装英气十足的照片，肩章上两条金色细杠和一枚星徽，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少校，的确是个不错的男人。
　　章乾没有拿起档案，将视线移到章递忠身上，直勾勾的盯着他，似乎在用眼神反抗示威。
　　赵局见气氛越来越尴尬，急忙解释：“乾乾啊，你别误会，是我主动让你爸爸安排的，这可是他们陆军特种部队最优秀的兵，你看看怎么样？满意就接触接触。”
　　章乾还是没有拿起档案。
　　这么多年，她不知道父亲知不知道自己喜欢金子煦，但她想父亲应该清楚，她不愿意嫁给一个像他一样的军人。
　　章递忠怎么会不知道章乾的心意呢，尽管与章乾关系冷淡，但毕竟他是她爸爸，对于女儿的心思，多少有些感应。当年姐姐和金子煦结婚，章乾在婚礼上咬着牙忍着眼泪对金子煦说出‘百年好合，永结同心’这八个字，章递忠全都看在眼里。
　　他也曾试探过金子煦，但说到底感情这东西，不能勉强，他已娶了祝心好，就只能是章乾的姐夫。
　　可现在情况变了，金子煦和祝心好离婚了。
　　对于这段婚姻，章递忠是自责的，他知道自己宠坏了大女儿，同时也对金子煦很愧疚。但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把小女儿嫁给他作为弥补，这么荒唐的事，章递忠想都不敢想。
　　为了扼杀章乾对金子煦的情感，章递忠只能硬着头皮张罗，好在他是看着边铮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对他的为人、家庭、工作方方面面都真心满意。
　　章递忠也不是没想过章乾会排斥，但能有什么办法，他觉得自己已经错了那么多年，至少在婚姻这件事上，想尽全力弥补章乾，还她一个完整幸福的家庭。
　　“不必了赵局，我现在还是想把重心放在工作上，个人问题我还不打算考虑。如果您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出去工作了。”
　　章乾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出办公室。
　　赵局无奈的叹了口气：“哎，你们父女俩啊，真是没辙。乾乾什么性格你又不是第一天了解，算了，强扭的瓜也不甜。”
　　章递忠也知道只能算了，不然能怎么办呢。
　　门外敲门声再次响起，这回是陶沧南。

　　“现在在C市已经出现了多起十二到十六岁之间未成年人沾染毒品的案件。据检验科分析，该毒品名为LSD，全名□□基酰胺，也称麦角二乙酰胺，是一种人工合成的致幻剂，只要一百微克，就能让人致幻上瘾，它的毒性是□□的三倍。”
　　陶沧南将一份报告递给章递忠。
　　章递忠接过报告后仔细看着，眉头紧皱。
　　陶沧南继续汇报：“LSD本身是无色无味的液体，毒贩子们把它做成颜色艳丽、夸张的贴纸，专门吸引未成年人的眼球。只要服用了LSD，会出现妄想、疯狂、焦虑等表现，甚至可能产生自虐和自杀倾向。可以判定，这是一种以青少年为目标的新型毒品。”
　　“居然把未成年人当作目标下手，简直是丧尽天良！ ”章递忠气愤的将报告拍在茶几上。
　　“老章，正是因为这次案件的受害者是未成年人，所以我们更要谨慎，刻不容缓的将这些毒贩绳之以法。”
　　“你说吧老赵，需要我们配合做什么？”章递忠看向赵局。
　　“现在我们已经掌握了贩卖这种毒品的窝点，但是据线人反馈，窝点内毒品的现货量非常大，而且我们尝试过，缉毒犬检测不到这种毒品。所以这种毒品一旦流入市场，后果是不可控的。我们安排了人假扮买家在后天进行交易，到时候实施抓捕。我需要你们的人在交易前，到窝点里用我们做的假毒品替换全部现货真毒品，防止他们做两手准备虚假交易，通过其他途径使毒品流入市场。”
　　章递忠点点头表示同意，“这个没问题，不过毒品的现货量具体数额是多少？缉毒犬检测不到这种毒品，我们的人如何分辨？”
　　一旁的陶沧南将另一份报告递给章递忠，“章司令，这批毒品的准确现货数量、在窝点的分布情况以及人工辨别方式我已经汇总在这份报告里了。还有一点，LSD唯一的问题是不能见光，因为紫外线会破坏其结构，如果在执行任务过程中情况危急，您的下属可以把它曝光于阳光之下避免危险发生。”
　　章递忠拿过报告站起身：“好，我马上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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