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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叶七七不晓得是不是自己太污了，江川说点什么事都能让她思维脱离正轨。
不过这事怨她吗？大晚上夫妻二人做卖力气的事，基本上没别的想象空间了吧。
“出来凑合一口，明天带你去镇上买东西。”江川的声音轻轻柔柔的，有点请求的意思。
“真的？不怕我跑了？”
听到镇上这两个字，叶七七真觉得是自己离开这个地方的好时机，已她的本事镇上辗转到县城，再去省会创业赚点钱应该不难，然后赶紧去北京买房子买地，三四十年后，她肯定比她爸还有钱！
江川一向深冷到有些木讷的眼睛里，突然闪出一丝绝对放心的放松，“跑？跑回你娘家的村子吗？除了干农活每天还伺候你弟弟妹妹，我不信你从你爸的棍子手下逃出来还想回去。”
叶七七震惊，敢情被赶出家门换了钱还是因祸得福了？怎么穿越之前没人告诉她呢！
刚想反驳，江川又补充，“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娘家一直穷……”
一个穷字把叶七七从交织的回忆里拉回了现实，她现在哪还有什么富豪爸爸，只剩下隔壁村懦弱无能的可怜妈妈和人畜难分的爹。
叶七七瞪大的眼睛里一下子泛了酸，略带傲娇的嚣张劲儿一下子偃旗息鼓，这男人表面一副跟她有距离公事公办的样子应该都是装的吧？爱屋及乌才能想到媳妇的娘家人啊！
在这个年代，他对她，其实真不赖。
“好吧，我想吃排骨，我还要买护肤品，再买点洗发水和沐浴露……”叶七七小声说，带着点撒娇。
江川一脸问号，除了排骨之外，她说那些东西，完全不知道是啥。
门外老太太又在大吵大嚷的，叶七七为了减少耳朵的噪音，拉着江川赶紧从屋里走了出去，一屁股坐在饭桌前。
盘子里的东西看着就难以下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盘子碗筷刷的那叫一个马大哈，边缘处还能看到斑驳的痕迹，还有不知道哪天遗留的油渍。
刚想说什么，江川在一边伸手握住她激动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出声。
叶七七狐疑的盯着江川，明明刚才那么有责任心有担当，怎么又上演愚孝了呢！
算了，她忍了！
几次揣摩他是什么人，最后都被打脸，没准这动作背后还有什么待开发的秘密，再说明天能去镇里采购今天就不惹麻烦了。
粥还冒着热气，冬日里喝上几口全身都暖和，小米的清甜口感味道不错，根本不比叶七七之前喝过的那些养生粥差，江川递给叶七七一个饼子，硬的硌牙。
老太太和江大路都闷头吃饭，桌上鸦雀无声，叶七七扯了一块饼在嘴里用力嚼。
冷不防的，“大川，这几天同房了吗？”老太太拉着浑浊的长音，表情相当自然。
叶七七一个没忍住，嘴里的粥和没嚼碎的饼一起喷了出来。
江大路在她对面被喷的脸上都是小米粒，滑稽的一塌糊涂，没好气的瞪着叶七七。
“对不起对不起哈哈哈哈哈哈……”叶七七实在忍不住。
老太太嘴里骂骂咧咧的去给儿子拿手巾擦脸，趁这会儿功夫江川三下五除二吃了碗里的粥下了桌，叶七七也跟了去，尴尬的话题就这样被成功断开了。
“咱们俩去哪啊？？”叶七七跟在江川屁股后面，墨色的夜空繁星点点，寒风一点点灌进衣服里，这里的冬天真不是开玩笑的。
“给李红采药。”江川闷头说，把院子里的锄头抄起来扛在肩上。
李红？
叶七七心想，这家伙在这村子里到底有多少女人跟他关系匪浅啊，大半夜的为了一个女人采药，还把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你给我说清楚，李红是谁？！”
江川回头看着叶七七拧成包子的哭丧脸说，“那个每天被锁在家里的疯女人。”
原来那个女人叫李红，叶七七有点心虚，这两天那个女人和孩子都不吵不闹的，确实很容易让人
忘了她们的存在。
“我早就想问你的，她和那个孩子到底怎么回事啊？”叶七七总觉得这是一探究竟的好时机，抓
紧追问。
夜色下，江川的轮廓就像被匠人雕刻过一样，深深的眼窝里，那双细长的鹰眼闪着水光。
“我妈死的时候我还小，我爸家里家外都照顾的不怎么样，家里大片天地良心没人种，全靠小时候的我和奶奶拼命，也只能种上一半……”
“所以，奶奶无论现在嘴巴说话多难听，做什么糊涂事，你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是，老人家现在脑子糊涂了，以前她不这样的，她吃了很多苦。后来村里来了一批知青，李红就是其中之一，在村子里和某个村干部染了不光彩的事，城里也回不去了，在这里也被人戳脊梁骨……”江川毫无保留的吐露，叶七七感觉到他卸下防备。
“我奶奶当时就决定把这个知青娶回家，毕竟家穷儿子又不争气，没有大姑娘愿意嫁，只要能给家里添丁哪怕她曾经名声不好也没事，风波早晚有一天会过去，她对奶奶感恩戴德，答应了好好过日子……大半年后，李兰肚子大的盖不住了，我爸和我奶一起把她揍个半死。”江川叹了口气，应该是目睹了一切后一直有阴影吧。
“为什么？怀孕了不是应该高兴的事吗？”叶七七此刻单纯的就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眼里没有半点杂质。
“那不是我爸的孩子，李红进门后，我爸嫌她脏就一只没碰过她……她没有信守自己当时的承诺。”
至此，叶七七心中所有的疑惑都解开了，为什么江大路总是在家土皇帝在外软茄子，而老太太虽然对李红和她的孩子像对待畜生一样，能收留她们这么多年，已经仁至义尽了。
而全家人在她进门的第一天就强制大川同房也是因为这个吧。
漫漫上山路，叶七七一路上都安静的像一只奶猫，仔细的听着，内心惊诧，感叹，无奈，很多情感交织在一起，时代啊时代，造就了某些人，也毁了更多的人。
而最让她意外的是，江川竟然没有放弃治疗李红，每年冬日雪后大半夜的来上山找那种见不得阳光的稀有草药，他说这草药抗寒性极强，在冬天里吸收雪水后半夜开花，白天却隐匿。
看着江川弓着腰拿着锄头挥汗，叶七七觉得自己对这个男人的感觉越来越微妙了，他俩可是强扭在一起的瓜，怎么她这边感觉到有点甜了呢？不是不可能甜么？
现在她心里只剩下一个疑问：江川看起来不是学霸人设，也没有成为学霸的环境条件，怎么就在医学药材上这么出类拔萃的？
今天的脑容量扩充的有点大，叶七七早晚能得到答案，不急于一时，安心享受起晚间的山林冷冽中带着清幽的感觉。
“害怕吗？”江川的声音传来。
“不怕呀，我胆子大，全世界有名气的鬼屋我都去过……”叶七七马上意识到自己又忘了身份，急忙捂住嘴巴。
“看来我今天晚上带你来是对的，草药采回去应该给你也吃点，脑子好像有点问题。”江川故意气她，指了指自己的头。
哈哈哈哈哈哈——
叶七七此刻在月色下看江川竟憨憨的可爱，他内心应该很痛苦吧，本以为娶个媳妇能做他贤内助，没想到是个傻子。
刚笑完，嘴巴还没闭严，身后突然嗖的一个黑影秒速掠过，叶七七只感到从头到脚的麻木，一动都不敢动，快哭了的表情。
风在满是落叶的山林里穿梭，树叶们被无数次被卷起又落下，叶七七想喊不远处的江川，却发现自己失声了，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
刚才那团黑影又回来了，贴着叶七七的背又是嗖的一下穿过去，周围惊起大片枯叶。
叶七七铆足了劲儿，终于能动弹了，飞奔，直接跳到他身上。
“怎么了？”江川放下锄头，不知所措的揽住挂在自己身上的叶七七。
“有鬼……”
江川朝那边的林子看了看，笑道：“你才是鬼，人家野鸡大晚上出来觅食，你到处乱跑给人家都吓坏了。”
野鸡？！
“下来，腰快折了。”江川拧着眉，全靠腰支撑着叶七七完全腾空的身体。
“腰折了可万万不行，男人的腰女人的宝。”叶七七忘了在哪本小说上看到的这句话，这个节骨眼就顺着脱口而出了。
“你说什么？”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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