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到我身边

　　阿姨上了点心和奶茶，我和肖翡坐在相对的沙发上，陷入眼神交战中。程颢杨在一旁翻手机回邮件，对我和肖翡的神经战熟视无睹，满是悠闲。

　　斗了好久，白眼翻的眼睛都酸了，我才一口闷了半杯奶茶，不耐烦地对肖翡说：“不是说有事说吗？到底说不说了，再不说不听了昂。”

　　肖翡绝对多白了我一眼。她说：“我男朋友明天要来拜访我哥……”

　　我立刻懂了：“又要我回避呗，我……”

　　我还没说完，肖翡伸手示意，止住了我的话。她昂着小脸，一脸高傲地说：“那倒不用，你在不在倒没太有关系，只是跟你打声招呼。”

　　“哦。”我偷偷撇了撇嘴，德行！

　　一边的程颢杨处理完事情，把手机随意地丢在沙发上，揉着一侧的太阳穴插言道：“是你应该认识的人。”

　　我不明所以：“我认识的？是谁啊？”

　　程颢杨还没开口，肖翡先行拿话封住了他的口：“明天你不就知道了。”

　　故意吊人胃口不是？！我深呼吸着压住蹭蹭往上冒的火气，抿着嘴，暗暗腹诽：我怎么就跟肖翡小丫头这么不对付呢！

　　我满不在乎地一哼：“就这事？”

　　肖翡单手执起杯子，抿了一口奶茶，俏皮地眨了眨眼。

　　我点头，表示了然，接着很是认真的说：“那我也有个事要说。”说着，我看向正看着我的程颢杨，以十分自然的口吻说，“刚刚我接到通知，说我上学期造假的实习证明不合格，让我这学期务必认真完成实习。我看了一圈与我专业对口的地儿，觉得川达就不错。想问问程总能给我开个后门，让我去贵公司工作学习吗？”

　　肖翡一副好像我踩了她尾巴似的模样，反应很大，我一说完就马上站起来，很是怀疑地大声问我：“你要去川达？为什么？”

　　我不客气地呛她：“你是金鱼的记忆力吗？还是我说的就这么几句话你还没听清？”

　　肖翡质问我起来真是咄咄逼人：“这里这么多公司，你为什么想去川达，就为了实习？你以为你说的这话我能相信？”

　　“首先，川达你没股份吧。”我根本不怕她，插着手说，“其次，我问的是你哥，你表态无效。所以，我管你信不信。”说完，我转而去看一旁的程颢杨，只等他给我一个答复。

　　可等我看向程颢杨，却渐渐发现他的神情有些不对。他没有躲开我的视线，同时也看着我。但我怎么看他怎么像一个十足的局外人，和肖翡的怀疑、气愤、不满不同，他微蹙眉头，看起来一脸淡漠甚至近乎于茫然，像是没有听懂我的话在细细琢磨，又像是真的没有听清楚我的话在等我重复。

　　程颢杨，他……怎么了？

　　那边，肖翡被我气到，不但架子端不住了，连说话都开始口无遮拦：“乔娇，怎么着，你这就开始了？你以为齐洛回来你就有了靠山吗？你也不看看他自己有多岌岌可危。你现在就是死在他他面前，看他敢不敢伸手拉你一把。还是你被他骗的还不够，这次想要倾家荡产地给他铺路……”

　　这边，我和程颢杨静静对视着，却像是处于两个世界里。当眼神在彼此胶着，内心仿佛也跟着会有感应。我看着程颢杨隐隐透出薄凉沧桑的眼神，仿佛听到他在温柔而悲伤地细声问我：乔娇，你想要什么呢？你想要我的什么呢？你需要什么能足够呢？

　　程颢杨眼里的景象几经变迁，从苍凉转盛又转向另一种荒茫，可实际上他对我什么话都没有说，一个字都没有问出口。

　　哥哥，为什么不跟我说点什么呢？你什么不愿意问我，我怎么能回答你呢？

　　我们互相看着对方，都在等着把对方看透，可明明我们根本不忍看透对方。然后，我莫名庆幸起来，还好他什么也没说，包括那些我能想得到想不到的不好的话，什么都没有说。

　　良久的良久之后，还是肖翡先按耐不住，即刻就要发泄一番，才引出程颢杨的一个“好”字。

　　他就这样答应了我的要求，比我预想的要简单。我笑了，知道这才是真的开始。

　　程颢杨忙得很，在被一个电话叫到书房后，到吃饭时才出现。

　　肖翡心里有气，草草吃过饭就告别，临走时，非让程颢杨回避只留我去送她。

　　一共就几步路，我也懒得提鞋帮，就这么一路踩着，跟在肖翡的错开几十公分的后面。我拍着胳膊防蚊子，没好气地说：“想说什么吃饭前不能说，非让我出来挨蚊子咬是不是？”

　　肖翡停下脚步，回过身来，严肃地对我说：“你想好了吗，程颢杨还是齐洛？”

　　我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想好什么？”

　　肖翡表情郑重地说：“乔娇，做人不能太自私。你需要我哥的时候，就处心积虑，破坏他的婚事，紧紧巴住他不放手。现在你心上人回来了，又打算捞到能捞走的所有，再拍拍屁股走人，和别人双宿双飞。这些年我哥是做过一些不对的事，可是他已经付出代价，他尽他所能加倍还给你了，你还觉得不够，未免太没心肝了。你不会不知道我哥待你如何……”

　　“你哥待我如何？”我实在觉得有些好笑，打断了肖翡的话，“说实话，我真的不知道。当初见到利益像饿狼扑食一般凑过来时，不管是你哥还是他身后的其他人，你们就都该知道，世界上没有白得的好事。怎么，现在就开始喊冤了？那我得提醒你，你喊的可太早了。留着你的心思和力气，好好看着我会做什么。最后我会留给你们喊冤的时间的。我回去了，蚊子太多，懒得陪你一起在这儿当凑到嘴边的晚餐。”

　　对于肖翡这种疑心病晚期的人，与其一而再再而三地否认我绝无歹意，不如直接随着她的心思承认自己图谋不轨，反正我是真的有所企图，也不算冤枉。

　　我没走两步，肖翡叫住我，以那种最后一搏拯救失足少年的口气颇为痛心疾首地对我说：“难道，你就不考虑考虑小孩们吗？”

　　我侧回过身，难得认真的回答肖翡：“如果我真的好好为孩子们考虑过，那我一定不会在未婚时生他们。”

　　我说过，我从不后悔生下诶诶和啊啊，但并不是我就心安理得，我就没有满心满肺无法消解的抱歉之意。我可以为爱，为理念，为我所追求的付出一切，可孩子不该成为我的牺牲品。我的确不是一个称职的妈妈。

　　因为肖翡最后的这个问题，害我在客厅发了好一会呆才去书房找程颢杨。

　　我推开书房的门，看见几米外的程颢杨坐在书桌后，猛然抬起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慌，他正一手紧握成拳搭在桌沿，一手在快速地再把抽屉推回去，我才意识到自己忘了敲门。我自动地后退了两小步，眼睛自动看向别处，尴尬地说：“不好意思，我忘敲门了。”

　　程颢杨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说：“有什么事？”意为准我进去。

　　我不敢造次，小心的关上了门，然后慢慢走到沙发上老老实实地坐下：“我就是来跟你说说今天下午的事。”

　　程颢杨问：“今天下午，什么事？”

　　我说：“实习的事啊。”

　　程颢杨着实怔了一下，才语气稍虚地说：“那……你什么意思？”

　　这兄妹俩是不是都是金鱼的记忆力啊，还是觉得逗我好玩？！“我问你的意思啊，我想去川达，你准不准？”

　　程颢杨微微蹙起眉头，有些意外：“你要来川达？你看上川达什么了？”

　　我照着字面意思，敷衍回答：“名气大，福利好，老板帅。”

　　“那你又有什么优势值得川达要你？”

　　我大言不惭：“我就是什么都没有，才来走你这个后门的。”

　　程颢杨看着我，笑了：“我要是不让你走呢？”

　　“那我就多求求你让我走，大不了拖家带口地求你。”

　　程颢杨看着我耍赖，显得嫌弃极了，可眼里是渐起的笑意。

　　我理亏只能仗着声大，嚷嚷：“好不好我读的也是名牌大学，不能丢你的脸。虽然我不是什么高材生，但是我……”我有什么工作优点来着？

　　“你什么？”程颢杨戏谑道，“说来我听听。”

　　“我……我勤劳勇敢，坚强不息，爱岗敬业，热心好学……”我以为程颢杨会继续嘲笑我，结果是我胡诌一个词他就点一下头表示认同。

　　程颢杨总结道：“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你没说。”

　　我摸不着头脑：“什么？”

　　“你是川达前身的继承人。”程颢杨看着我，笑得很淡，他没有刻意着重任何一个字眼，仿佛只是简简单单在陈述。

　　我却仿佛被刺到了痛处，片刻就激起了反骨，冷笑得回道：“这很重要？”

　　程颢杨似乎并没意识到他有意无意间踩了我的哪一片雷区，看我突然变化的表情竟有些惊愕，过了一会儿他才渐渐明白过来，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正要说些什么，却先一步差一点咳出声来。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