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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暗花明
客栈。
“喂,醒醒。”风焱使劲摇晃晕死过去的小糯米团。
“爷,您这样对病人不好。”将河指了指女孩泛白的嘴唇和冻得发紫的手,嘴角抽得自己都要跟不上节奏了。
“那是得请个郎中。”
“呃,爷,云姑娘她只是被迷药迷晕过去了。”对小皇子常识贫乏这件事,将河表示很无力。他可是咱风连国未来的君主啊。
“那就这样让她躺着”
“爷,还有被子呢。”将河快哭了,小皇子都被伺候惯了,都不知道怎么伺候人。
“哦哦,也是。”
“嘶——”云浅翻身,发出一声呢喃。
诶,怎么还没醒。风焱有点担心,用手指轻轻戳了戳她脸颊。哎,这妮子真是不让人省心啊。不过还好,之前刚回风连国就接到这么个消息,当时还挺可怜她的,居然就这么死了。没想到,她还活着。只是,比起以前来,她似乎瘦了许多呢。风焱托腮坐在床边,一副装了颇多少男心事的样子。
“爷,我觉得,咱还是赶紧回风连国吧……咱们出来的时日蛮久了,再不回去,陛下和大皇子二皇子定是要担心您的。”将河打断他的思绪,“况且,我们在血凝国将云姑娘劫持出来,说不准有人会追杀咱们。”
风焱点头赞同,果然带将河出来的决定是对的啊,“将河,你说的在理,那我们稍息片刻便出发!”
日出,太阳刚从山尖冒出个头。一驾马车在荒野上行驶。
马车晃荡,时不时辗上几颗不大不小的石子,使得马车剧烈晃荡了好几下。睡过去的云浅不由得头朝木板撞过去。
怎么,似是换了个地方,颠得她心慌。她虚弱支起身,一眼瞥见旁边惊醒的少年。她微微诧异,可不是被拐卖了吧!
她心里突突跳得没底儿,即刻精神起来,拉了帘子,迈了半只脚准备跳下车去。
“喂,你干嘛!”少年拉住他。
“放开我,我要下去!你们这群坏人!”
“喂,姓云的,你不认得我了”少年处身黑暗里,云浅看不清他什么表情。
“你认得我”云浅停下手中动作,朝他摸过去,太暗了,实在看不清,不过这声音,似曾听过。
风焱耐不住性子,直接拉开帘子让微弱的阳光照射进来,让她细细瞧了,“来,瞧瞧,还认得小爷我吗?”
左看右看,越看越熟悉,但她就是想不起来,“我记性不大好,敢问……这位少侠叫甚么?”
“哎!风焱,风焱!风连国的三皇子风焱!”风焱气,可看她无害的模样又气不起来。
云浅歪歪头想了会儿:记忆里,确实有这么个人。
原来俩人相见如小仇敌,这会儿却都心事重重对坐着不说话了。
“这一年你去哪了,我还以为你死了。”风焱问。
“我……一直待在雪凝国。”云浅干笑一声,脸上是难见的沉静与成熟。一年了,人总该变了。
她真的变了,之前见她,她是刁蛮爱哭的女伢子,而现在,发生这么大的事,她连哭都没有哭。
感受到风焱热切的目光,她垂下眼睑,“风焱,可以告诉我,这些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少年点头,徐徐道来。
“还好你碰到我,不然你可得一辈子待在那个鬼地方了。”风焱越想越生气,怎么就有人对这么可爱的女孩下手!
云浅越听越沉默,她在想,离开那个地方,自己是无处可去了。
“我没有地方可去了。”
风焱愣住。
沉默,死死的沉默。
风焱尴尬地摸了下鼻子,眼瞟向窗外:“要不,你和我们回风连国”
她抬头。
两人对视。
好,她轻轻应声。自己待在风连国也算是有个依靠。
雪凝国,皇城宫殿。
“雷霆,现在何时了”
“公子,午时了。”
“她呢?”雪御清放下手中奏折,按揉眉心,起身洗手。侍女上前为他细心地披上披风。
“臣……不知。”雷霆如实回答,跟上去。
几日不见她了,雪御清孤身立雪中,背影恍若神人。
寻遍每个地方均没她的影子。一趟走下来,他原本温热的手暴露在空气里,冻僵了。他登上城墙,薄荷一样冰凉的嗓音:'“你们可有看见她”
“禀告王上,没有。”领军的将士道。
他不理会,绕过所有士兵,走到城门外。
城外的雪堆积得很厚,即使有人经过,脚印不一会儿便也无踪迹了。可那雪里埋的半截湖蓝色发带他看得格外真切——那是她平日戴的。他嗤笑一声,没见过他笑的人都抬头看他。
他捡起那截束带,转身面向众人,身上气势骤然变得冰冷,眼瞳蒙上一层淡淡的蓝色,“是谁将她放走的”
无人应声。
“是谁”他再次提高音量,嗓音犹如薄荷一样让人一阵激灵。
一个红衣飘扬的女子穿过人群向他走来。
“是我。”
血衣怎么是她雷霆大踏步上前拉住她,“你疯了吗,你这样做,主子会生气的。”
“我没疯!是我让她走的。”她说得响亮,谁都听得见。
瞬间,雪御清身旁的温度急降到零点。
“理由”他气势压迫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我讨厌她。”血衣抿唇,低下头,手攥得紧紧的,“她不配得到您的喜欢。”
“明明陪伴公子您最久的——是我,可为什么,她叫什么?云浅,对吧她只是个寄人篱下的落魄公主,可是,她却对您的心意视而不见!”
我,我不甘心啊!
风雪夹杂,气氛肃穆。
他眼里,有悲,有怒。他扬起手,可最终还是放下了。意料之外,他竟将那重重的一掌打在他胸口上!
他脚下的冰雪顿时染上梅花一样惊心动魄艳丽的血痕。
他说:“这是我欠她的。”
“王上!”
“公子!快,快叫太医啊!”
人声嘈杂,护卫将士慌忙将他围上。独留血衣在原地发怔。
逍遥阁,沉寂的地窖。
吱呀——许久不曾打开的门如今被打开,落了一地尘。
身着黑袍的无极崖飘忽着进来,走过一座架在绿色池子上的桥,到了另一边。
整个地窖很空旷,除却桥,池子,只放着一个黑漆漆的盒子。
他熟练地从盒里取出一个面具。面具掉了漆,有些年代了,但是保养得不错。他用拇指慢慢揉搓着,脸上不知不觉浮上温暖笑意。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倚了个妖娆女子,正是娇娘。她站在门口,想进去,可又不忍打扰他,就隔着那么远,静静观望。看到他这样的背影,她觉得鼻子酸酸的。
“进来吧。”无极崖在另一端对她说。这地窖空旷,很大,但是传音效果很好。
他在看那个面具呢。她知道,那是他最珍视的东西。只是这个面具背后的事,他都不曾同他们说过。
“想听我说话吗?”无极崖开口了。
娇娘有个奇怪的感觉:他像是在对自己说话,又像是对面具说的。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家族……”
思绪,飘到七年前。
长安有贵族,名月氏。月氏有佳人。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无奈,月氏因病而逝,遗下娇美孀妇与子。
一日,嚣张跋扈小侯爷自门前过,遇一玉人入月府,天人之姿,问:这是谁家淑
属下告之曰:月氏孀妇。
有意占美人。
从此有闲便敲门,月府自此无安宁,母子三人形影单,敌不过皇亲国戚。
辗转娥媚人前死。
畏流言,侯爷深夜烧月府。
......
“后来……”
“后来您就救了我。”娇娘娇笑一声,轻轻从身后搂住无极崖的脖子。对,她就是这么大胆、放纵自己。其他女子只怕见了无极崖那张破相的脸都唯恐避之不及,能离多远有多远,可她不一样,她不怕。
她永远记得那天。候府的地窖还是依旧的湿冷黑暗。她手足皆被铁链束缚。当那个丑陋又恶心的侯爷再次扒尽她的衣服时,他有若神祗,一身黑袍闯进来。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嚣张侯爷了无生息倒在血泊里。
溅上血的黄金鬼面具,异常美丽。
他摘下面具,她看到了世上最漂亮的一双眼睛。
他为她斩断禁锢,她誓死随他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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