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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逝
龙淼被提拎着后颈，懵懵懂懂地扭头去瞧那一小朵、看着根本没什么威胁力的火焰。
怎么，突、突然好热？？
她歪着脑袋略艰难地思考了一下，觉得肯定是自己应该是在做梦。
不然火怎么可能飘着呢~~
是吧~~
于是龙淼试探着伸爪，在半空慢吞吞地划拉几下，而后惊奇地睁大眼睛，乐呵呵笑开，“我在做梦诶~~”
不然她怎么也会飞呢~~
被小簇火焰上带着的那股威压而惊得差点忘了龙淼存在的众妖：……这小耗子也太没心没肺了吧？！
山雀绒毛遮掩下的脸色极为难看，却还是不得不对眼前这个它们先前还不怎么看得起的人类妥协，“我们走。”
她看了眼那瞧着普通、其灼/热温度却直接对她妖力本源造成了打击的火焰，心下警惕。
这个人类——不，或许根本不是人类，绝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
且这簇火焰也不知是什么品种……没必要为了这么点小事贸然与这个人类对上。
至少，这个人类现在显然还没有对小耗子做什么的打算。
“那，我们明天再来看你。”还等着抱抱的小刺猬有些失落地低下脑袋，却也没山雀想的那么多，又举起小爪子对还在自顾自乐呵的龙淼挥了挥，不放心道，“你可不要再走了呀！”
“嗯？”龙淼慢半拍地低头看它，而后笑容更大，甩了甩身后的大尾巴，“好~哇~~”
廖翊瞥它一眼，没有作声。
由于众妖还算识相，耀金的焰火也安安分分地飘在半空，只时不时地炸开几点殷中带橘的花火，倒是没再释放刚出来时的威压及对小妖们不利的高温。
于是小妖们迅速收拾好山洞里散乱着的垃圾，而后排着队，一个个收敛了脾性，十分乖巧地跟好不容易认识了的小白耗子道别、离开。
龙淼半眯着眼挥爪傻笑，像是把这种行为误认为了过家家的小游戏。
“嗯嗯~再见~走好~~”
“下次再来呀~~”
“一起~再做梦呀~~”
最后，小妖们依依不舍地走完，山洞里只剩下廖翊、龙淼，和一地还未来得及吃掉的果子——那本就是小妖们给小耗子准备的，怕它饿肚子还来不及呢，自然不会再带走。
焰火在空中转瞬熄灭，廖翊面无表情地将视线挪到手里已经开始迷瞪的小只龙猫身上。
傻乐就算了，还一个劲地乱甩尾巴，眼神飘忽，显然醉得不轻。
“嗝~唔。”
一个带着些微果酒气息的饱嗝不受控制地溢出，龙淼有些好奇地抱住自己毛茸茸的肚子，努力低头瞧了瞧，而后惊异地睁大眼，伸爪在自己被喂得圆滚滚肚子上拍了拍。
“咦~~”
“好~奇~怪~~”
小龙猫歪着脑袋想了想，总结道，“胀~胀的~~”
“醉了就睡吧。”廖翊把手里乱动的白团子放到已经铺好的小石台上。
——那是小妖们先前拿自己掉下来的软毛，混着龙猫毛织成的小毯子，大小与石台正正好。
龙淼下意识地在软乎乎的垫子上蹭了蹭，而后不解地抬头看他，“那~你呢~~”
廖翊环视一周，找了个相对干净的地儿直接坐下，斜靠着冰冷的山壁，凤眸微敛，“这样。”
这样？
龙淼歪着头，呆呆瞅他半晌。
这样？坐久了，不会难受的吗？
然而迟钝的脑子略艰难地思考了一下，最终选择放弃。
龙淼慢吞吞的趴下身子，带着些困倦眯起眼。
唔，不管啦~反正他愿意，那肯定不会难受的~
“那你~不许走啊~你答应过~我~哒~~”龙淼迷迷糊糊地把头埋进爪子里，伴着小小声的嘟囔，几不可闻。
廖翊抬了抬眼，沉默了一会儿，才应道，“……嗯。”
虽说他这次过来本只是出于另一个他的心理，简单道个别——
但，也不差这一夜。
至于京城那边会不会因为他长久不归而出什么问题，廖翊暂时没有考虑。
左右等他回去，解决这些琐事的也不是现在的他。
廖翊这般没什么所谓地想着，便也依着龙淼先前一直叨叨的那样，缓缓闭上了眼假寐。
山洞外，红霞漫天，深秋的风扫过落叶，卷起一阵果木的香甜气息。
山洞内，浅光昏暗，半熟的野果不经意间滚落，却未惊醒一人一妖，重归一室静谧。
……
“所以那个人类到底是不是人类！”山雀蹲在树枝上恼怒地踩了踩树，气得不轻，“他那火一看就不对劲！普通人类哪有这样的！！”
要知道如今大妖都稀少，人类也基本与妖隔绝，呈隐隐对立且互不干扰的状态——哪里还会有道行如此高深、甚至在他出手前它们根本一无所觉的人？！
这哪里是区区人类该有样子！！
“唉，我说，你脾气这么大做什么，那个人类好像也没做什么吧，”猫头鹰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不是很能理解山雀的暴脾气。
“人家想跟小耗子独处就独处么，不是也没跟我们动手。”
更何况它们本身就跟小耗子不怎么熟，也不了解那个人类与小家伙的关系——就那般把它们赶出山洞，也算得上挑不出什么错。
“什么叫我脾气大？明明是那个人类一看就有问题！！”山雀瞪向猫头鹰，“倒是你，什么事情都不怎么关心的，就差跟玄龟一起养老了！！”
她这么操心为了什么啊！
先不说小家伙留在那个不知底细的人类身边会不会有什么问题，那人类就是想对这座山上的所有妖物出手它们可能都没有丝毫的办法！！
这难道还不棘手？？
山雀不是很能理解猫头鹰的想法，只觉得它是安逸惯了，连基本的危机感都丧失了。
“额，其实，我觉得暂时应该不关我们事。你看小耗子也挺喜欢那个人类，那个人类也没有伤它和我们的打算，不是挺好的吗。”灰兔子趴在另一根树枝上，抱着枝丫小声道。
“而且乱造杀孽的惩罚也不轻，那个人类应该也有数的吧？”
山雀并不怎么赞同地冷哼一声。
也不是什么人类做事都计较后果的好么！
人类中那些愚蠢的疯子难道还少？
小松鼠抱着松果左右看看，“……你们别吵架呀。不过我也觉得可以先观察一下，反正这座山的灵气也越来越少了，如果那个人类真的对这座山出手，到时候带着小耗子换一座山也不是不行。”
只不过说得容易——先不说找不找得到，一座灵气充沛的山指不定被什么妖给霸着，它们就这么拖家带口地过去，能不能有容身之处都不一定。
但如果真的穷途末路……它们也没有选择。
“说起来，你们有没有发现，”一只小狐狸甩了甩两条比它身子还大的尾巴，慢悠悠道，“自从那个人类来了这座山，本来就在逐渐削弱的灵力直接以绝无仅有的速度流逝。”
如果将之前的速度比作流水，那么今天的速度无异于瀑布直垂。
要说跟那个人类没有关系，它是半点都不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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