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沐然

　　慕云正一个人望着战阵发呆，林煜掀帐而入。
　　“慕帅，帐外有人求见。”
　　“谁？”
　　“是……凌逸将军。”
　　“将军”二字未落，慕云已冲出帐外。
　　只见一人立于帐外，赫然是萧沐轩麾下第一骁将，果毅校尉凌逸。
　　众将早已闻言赶来，纷纷聚过来与凌逸寒暄。
　　慕云静静地立于一旁，环顾四周，望见了莫羽。
　　而这次，莫羽并没有察觉到慕云在看他，他的所有目光，都落在了凌逸身上，似有一种压抑了很久却依旧无法释怀的情感，即将喷薄而出。
　　然而他什么都没有做，转身回了寝帐。
　　慕云待众将寒暄得差不多，才启声道：“凌将军，可否去帐中一叙？”
　　议事帐内。
　　“凌将军……你，是如何活下来的？”
　　“慕帅临时派我率小队骑兵，在沂林关去往战场的必经之路上守着，以防若羌绕道偷袭。”
　　“二郎他……现在何处？”
　　“待我闻讯赶回战场，血都已将战场浸透了，萧帅焉有生还之理……”
　　慕云仰起脸，努力不让自己的泪水滑落，众将听罢，唏嘘声一片。
　　二郎真的回不来了。血染的地狱，殒命的修罗场，都是真的……
　　“建灵元年，你与二郎一同被封为果毅校尉，谁知不过数年，已是……”
　　半晌后，慕云强压下悲伤，正色道：“众将散了吧，凌将军，请随我来。”
　　慕云帐中。
　　“恕凌逸冒昧，此番前来，不便久留。”
　　“去往何处？”
　　“但凡是远离俗世之处，皆是凌逸栖身之处……夫人，凌逸有一言：神策军的覆亡，绝不只是若羌的一次奇袭，但若想找出这幕后之人，怕是，又无途可查。”
　　“凌将军不妨说的详细些。”慕云望着凌逸，语气不由得加强了几分。
　　“请夫人细想，若羌虽强，毕竟是游牧起家，论排兵布阵，绝对不及大昀任何一任主帅。当时我军连战连捷之时，萧帅便已察觉出不对，从战阵上看，若羌并不是空前绝后，可整场战役的的打法，却与数十年前那场戮及九州的苍梧之战不谋而合。”
　　“莫非……是灵阙阁旧人所为？”
　　“萧帅自始至终，却只怀疑一人——当年因罪被逐出阁的无伤。”
　　慕云暗自握了握拳。
　　凌逸补充道：“而此人，随神策军覆灭后，便销声匿迹，其中原委，着实令人费解。”
　　慕云掀帐而出，却见众将皆立于帐外，神情肃穆。
　　“请慕帅务必查清此事！”却是慕琅先行请命。
　　慕云望向慕琅：“慕琅将军连慕云的帐内事也要听吗？！”
　　众将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慕云是何用意。
　　“此事要查，但必须在若羌灭族之后，今后若再有人言及此事，也就不必在神策军中待了。”
　　众将听罢，只好四散而去。
　　慕云转身，却见莫羽立于帐外。
　　慕云随莫羽进帐，凌逸迟疑片刻，也步入帐内。
　　莫羽寝帐内。
　　“先生好些了么？”
　　“残命而已，焉有好坏之分？”
　　慕云想为莫羽诊脉，却被莫羽缩手避开。
　　“先生数日前的脉象，其实是服药所致，对么？听闻上灵阁有一奇药，服药当晚，身受蚀骨剧痛，可一旦恢复神智，脉象便会暂与常人无异。只是三日之后，虚弱更甚，此药实为饮鸩止渴之物。”
　　莫羽半晌未答。
　　凌逸见此情景，心头掠过一丝异样。
　　莫羽整理心绪，说道：“慕帅难道不是来与莫羽商议另一件事的？”
　　慕云被戳中心事，略感尴尬，只好承认：“慕云以一己之愿，还请先生助我。”
　　莫羽摇了摇头：“朝堂之事，江湖不涉。”
　　因为他深知，此事系大昀安危，却绝不能深究下去。
　　那是一片深不可测的黑暗，掩藏着血液深处的所有罪恶。
　　所以，他决不能放任慕云去冒这个险。
　　萧沐轩已经回不来了，萧子落不能再没有母亲。
　　次日，萧府来信。
　　“何人送的？”慕云随口一问。
　　“萧府亲卫，公治。”
　　慕云拆信的手顿了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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