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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拨离间
“既然母亲都这么说了，等孩儿过门，一定问过庄亲王殿下的意见。”话虽这么说，但纪宁心里已经打定了注意，如果魏琰敢对纪虹起色心，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天下美人儿何其多，魏琰再急色也不至于眼瘸到看上纪虹，虽说纪虹长得不赖，但蛇蝎心肠的美人儿纪宁可招架不住，住在一起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纪宁吃撑了才会自找麻烦。
听出了纪宁的推脱之意，纪齐氏有些不高兴，冷哼一声，似乎是在责怪纪宁的不识抬举：“纪宁，你二姐年纪也不小了，身为庶女，可没有什么挑三拣四的机会，再拖下去，以后就更不好找婆家了。”
纪宁算是听明白了，纪齐氏这是想拿纪虹的亲事来威胁自己，可惜，纪齐氏高估了纪宁对纪虹的感情，纪宁不是原主，不会因为纪齐氏的威胁而心软，更不会因此对纪虹满心愧疚。
“其实吧，你二姐也是刀子嘴豆腐心，我看她最近就往赵姨娘哪儿跑得挺勤的，到底是个孝顺孩子，这一点倒是跟你很像。”一个纪虹不够，纪齐氏又往上加了一个赵姨娘，不得不承认，赵姨娘对纪宁确实有影响力，不过纪宁不相信，纪齐氏这么荒腔走板的提议，赵姨娘会答应，又不是脑子进水了。
所以纪宁依旧低着头，没有说话。
纪齐氏又语重心长地劝了几句，见纪宁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出来，冷声道：“果然是要当亲王妃的人了，主意正，脾气也大，我这个当母亲的是说不得了，我让赵姨娘来亲自跟你谈。”
纪宁还想劝纪齐氏几句，让她不要去烦赵姨娘，可不等他开口，纪齐氏就气冲冲地离开了。
看样子，纪齐氏是不到黄河心不死，非得洪老夫人或者纪正坤出马，才能打消她满脑子不切实际的念头。
纪宁心里烦躁，但也不打算就这么去找洪老夫人和纪正坤帮忙，免得立下一个有求于人的形象，让洪老夫人和纪正坤有机会在他身上大做文章。
纪宁逼自己沉住气，准备以不变应万变，他倒想看看纪齐氏打算怎么说服赵姨娘同意这么荒唐的事，让一母同胞的亲姐姐做滕妾陪着弟弟出嫁，也亏纪齐氏想得出来。
“大壮。”纪宁叫来了大壮，细心叮嘱道：“去赵姨娘那儿盯着，有什么动静，第一时间回来通知我。”
大壮躬身领命，转身离开了。
晚上的时候，大壮回来了，一进院子就冲纪宁挤眉弄眼，幸灾乐祸地说道：“少爷，果然不出你所料，夫人果然去找赵姨娘去了，虽然不知道她们都谈了些什么，但是从夫人离开前怒气冲冲的模样来看，估计是没谈好，不欢而散了。”
虽然早就知道赵姨娘耳根子不会这么软，但确定赵姨娘有站在自己的立场上替自己著想，而不是袒护纪虹，逼迫他必须要为纪虹做出不必要的牺牲，纪宁还是挺高兴。
“少爷，我偷偷问过了，伺候赵姨娘的小丫头说，夫人离开后，赵姨娘就开始以泪洗面，你真的不去看看吗？”
纪宁摇了摇头：“还不是时候。”
阖府上下那么多双眼睛都盯着自己，现在的纪宁，还真不敢轻举妄动，特别是纪宁刚刚才拒绝了纪齐氏的提议，现在更不能让纪齐氏知道自己表面上漠不关心，其实很在乎赵姨娘的感受。
也只能委屈委屈赵姨娘了。
“少爷还是去看看吧，也免得别人传少爷的闲话。”再过不久就是大喜的日子，大壮担心，如果在这时候传出不利于他们家少爷的闲话来不吉利。
“我去了也没用。”纪宁倒是挺明白：“你以为姨娘哭是因为我吗？不是，姨娘是心疼纪虹！”
“二小姐？”大壮更不明白了。
看大壮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样，纪宁叹了口气，将纪齐氏之前的提议告诉了大壮，大壮听得目瞪口呆，随后，也开始替自家少爷不值起来：“夫人怎能如此！少爷就算是出嫁，那也是奉旨成婚，是嫁到庄亲王府做正儿八经的亲王妃的，夫人怎么就不能盼着点少爷的好，尽出些馊主意祸害少爷呢！”
嫡母对庶子有敌意，这是人之常情，但自家少爷都要嫁出去了，大壮原本还天真的以为，离开了嘉毅侯府，夫人应该就不会对少爷有那么大的敌意了吧！
可谁能想到，敌意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正相反，还会越积越多，自家少爷嫁得好，风光体面，就连老夫人和侯爷都挑不出错来，这就会碍了夫人的眼，也难怪夫人这么气急败坏。
“夫人这是在责怪我挡了纪时欣的好姻缘，故意拿纪虹来恶心我呢！”
纪宁大概也能猜到纪齐氏的想法，庶子出嫁都当了王妃，以后嘉毅侯府唯一的嫡女出嫁，至少也要是个王妃才不算辱没，可是大乾王朝哪儿有那么多皇子龙孙，不说年纪合不合适，魏琰眼瘸看上了纪宁，不代表其他的王爷们也会这么不顾全大局。
嘉毅侯府传到今天已经是江河日下，纪正坤不比老侯爷，戎马一生，战功赫赫，承袭爵位后，嘉毅侯府更是一天不如一天，所以洪老夫人才会在纪宁被下旨赐婚后这么高兴，哪怕这桩亲事饱受争议，她也愿意牺牲一个庶子来保整个嘉毅侯府的荣华富贵。
所以说人老成精，洪老夫人就是比纪齐氏看得更远。
“六小姐不是还不到议亲的年纪吗？这与少爷又有何干？”
“确实与我无干，不过是某些人贪心不足罢了！”纪齐氏最宝贝的就是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相比之下，其他庶子庶女就跟捡回来的一样，现在自己一个不受宠的庶子竟然能嫁到庄亲王府当王妃，岂不是打了纪齐氏的脸，纪齐氏为了找回颜面，只有把纪时欣嫁到深宫，看能不能混个皇贵妃什么的，不然身份永远不可能比纪宁更高贵。
“少爷……”大壮看着纪宁，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下定决心，豁出去一般直言道：“二小姐虽然与您一母同胞，但俗话说的好，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如果您真的让二小姐当陪嫁的滕妾，那无异于引狼入室，非但得不到一句好，还会留下隐患。”
自家少爷这么聪明，大壮相信他不会做引狼入室的事，就怕少爷最后会心软，自责坏了二小姐的姻缘。
“虽说夫人是嫡母，有资格替二小姐挑选婆家，但嘉毅侯府又不是夫人一个人说了算，婚姻大事，遵从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到时候，如果二小姐真的对夫人替她挑选的亲事不满意，不愿意出嫁，自然可以去世安院求老夫人，少爷不必因此愧疚不安。”一边说，大壮一边偷眼打量纪宁的神情，生怕纪宁露出任何一丝的不忍，那就糟了。
“放心吧，我没那么蠢。”
听了自家少爷的保证，大壮这才偷偷松了口气。
“别的我都不担心，我就怕纪虹想不开做傻事。”以纪虹的智商和情商，自己造孽不说，还会拖身边无辜的人下水，纪宁生怕她牵连到赵姨娘，难免忧虑在心。
该说真不愧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吗？血缘的关系还真奇妙，虽然纪宁只是个占了别人身子的外来者，但揣摩起纪虹的心思来，同样也是一猜一个准。
当天夜里，纪虹就跑到赵姨娘的院子里哭诉去了。
原来，纪齐氏说不通纪宁，又在赵姨娘那里碰了个软钉子，一肚子怨气没地方发，只能跑去找纪虹的不痛快。
纪虹泪眼婆娑，怒都不敢怒，更别说言了。
等纪齐氏表明来意，说替她找了一门好亲事，纪虹满心感动，认为自己每天跟个丫鬟一样伏低做小，战战兢兢地讨好纪齐氏十几年，终于收到了回报，还来不及窃喜，纪齐氏就给暗自窃喜的纪虹当头一棒。
竟然让她这个从小养在嫡母身边的侯府小姐给出嫁的弟弟当陪嫁的滕妾！
真是太羞辱人了！
纪虹眼前一黑，险些站不住。
“母亲知道你心里委屈，但你也要相信，母亲是为了你好。”纪齐氏亲亲密密地握住了纪虹的手，脸上还带着假惺惺的笑容，但她的眼里却充满了恶意，仿佛透过纪虹看到了嫌恶的赵姨娘，还有该死的纪宁。
纪虹眼眶一红，委屈哽咽道：“母亲……”
纪齐氏皱了皱眉，话锋一转，冷声道：“就算生在侯府又怎样？庶出就是庶出，越是高门大户，越是在乎嫡庶之别，如果你只是想嫁一个殷实之家，不在乎名分，嫁过去当填房或者贵妾就满足了，那当然容易，但关键是你真的甘心吗？”
别说纪虹本来就心高气傲，被纪齐氏教养了这么多年，早就改变了她的想法，在纪虹看来，她从小养在嫡母身边，不是嫡女也胜似嫡女，就连她不受宠的弟弟都能嫁入庄亲王府做王妃，凭什么她就只能当陪嫁的滕妾？纪虹不甘心，在纪齐氏的刻意引导下更是恨毒了纪宁。
抽了抽鼻子，纪虹一边抹泪一边自陈心迹道：“母亲，女儿自知福薄，不敢奢求什么泼天的富贵，但要让女儿当陪嫁的滕妾，女儿情愿一死！”
纪虹这么爱慕虚荣，贪生怕死的人，被逼得连“情愿一死”的话都说出来了，可见心里有多不甘。
纪齐氏闻言，沉下脸来，低声责骂道：“不许胡说！”
“母亲……”直到现在，纪虹还不愿意相信自己在纪齐氏眼里只是一枚棋子，或者说是一把用来戳赵姨娘心窝子的刀，听到纪齐氏的责骂，还以为纪齐氏是在心疼她，忍不住扑到纪齐氏怀里伤伤心心地哭了起来。
纪齐氏耐着性子，勉为其难地搂过人轻轻拍了拍后背，小声安抚了几句。
眼瞎心盲的纪虹没有看到，纪齐氏不耐烦地皱起眉，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满眼都是恶毒的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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