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云未遮复华阳

作者:无眉渔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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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子之心


      三日后,三角眼请来一帮狐朋狗友胡吃海喝一通,因着夜有霜的特殊身份,她并没有将他带出来与众人见面,只是送进屋内一套红色的婚服,让他穿上等着洞房。
      三角眼酒足饭饱,晃晃悠悠地闯进夜有霜的房间,醉眼朦胧地看着坐在榻上的夜有霜,只穿了一身普通的玄色长袍,红色的婚服端端正正地摆在案上。
      她嘿嘿一笑,“美人儿就是有性格,不穿就不穿,反正一会还得脱不是,你穿这身衣服更好看,”一面说一面脱去外袍,歪歪斜斜地倒在榻上,伸手去摸夜有霜的手,夜有霜反手一扣,三角眼“哎呦”一声,夜有霜另一只手抚上她的手背轻轻摩挲,门外护卫听见动静大喊,“首领?”
      “滚蛋!”三角眼冲着门咆哮,守门连忙噤声,三角眼笑得一脸yin荡,“美人儿手劲挺大啊,原来你好这口,那我可就不客气了,”伸出两只魔爪将夜有霜摁倒在榻上,撅着酒气熏天的嘴就要亲上去,
      不知是不是酒吃得太多,她觉得喉咙不是自己的,咽部一阵阵发紧,呼吸都变得困难,口中“格格”作响却说不出话来,眼前的人笑得异常妩媚,她低眼看去,一只大手已经紧紧掐住了她的脖子,她瞪大了双眼,一脸的惊惧,半天才勉强挤出一个字,“你......”
      “迷药奇香我闻了十年,要想出破解之法只是时间早晚,你错就错在,当初不应该救我,现在知道也晚了,给你个痛快算便宜你了,”手上用力,只听细碎之声,三角眼的喉骨被捏得粉碎,身体如破口袋一样倒在榻上,眼睛里残存的是难以置信的灰白。
      守卫听见屋内似乎有动静,但畏惧首领的yin威也不敢言语,夜有霜身体虽然恢复了七八成,但体内迷香犹存,面对门外人数众多的守卫,还是不能硬闯。
      地上那具尸体逐渐变冷,他调息了一个时辰,听到门外守卫刚刚换完岗,揪下三角眼颈上的半块玉牌,取下她腰间的短刀,缓缓拉开房门。
      厚厚的云层将月亮挡住,廊下烛火摇曳眨眼灭了好几盏,三角眼进屋前将众多守卫撤到了远处,只留下两个在门口把守,此时守卫听见门响,下意识转头去看,没想到还未看清人影,颈前便被划开一道口子,悄无声息地倒地,边上另一个刚想出声,也被瞬间捏碎喉咙。
      远处巡逻的守卫有所觉察,有几名迅速靠拢,夜有霜此时无心周旋,主动迎了上去,黑暗之中短刀翻飞,几个守卫还未发出呼叫便颓然倒地。
      剩下一个挥刀砍来,夜有霜反手用短刀阻挡,此时月光在云层的间隙洒落下来,守卫看清面前的人,手中的刀竟生生停住,往日柔弱娇媚的少年此时英气神朗,眼中杀气冷傲逼人,她怔愣着呢喃,“公子......”
      夜有霜迅速将短刃转势,堪堪从守卫耳边划过,削断了她一缕头发,左手改为手刀一掌砍向她的脖颈,他刚刚跳出院墙,就听见院内一片喧哗。

      风和日丽,玉柏玄拖着一条瘸腿在院子里劈柴,劈完柴刚坐下歇息,武鸣又在茅房里大喊,“没有厕筹啦!”玉柏玄又一瘸一拐地给她送厕筹。
      自打吃过玉柏玄烧的黄中带黑的饭菜,武鸣再也没让她下过厨,但洗菜、烧火、刷洗锅碗、打扫庭院的这些杂事,全都由玉柏玄负责,伤养好了,舒活筋骨也是有好处的,况且武鸣先生和离悦救了自己的性命,还让她吃住在这,不做些事情心里总也觉得过意不去,而且在她打扫房间的时候,发现武鸣先生的房中有许多古籍,有些甚至已是孤本,自己儿时不学无术碌碌无能,现在有了绝好的机会当然要弥补。
      得了武鸣先生的允许,玉柏玄做完杂事之后,便会在书房之中读书,读到晦涩难懂的地方正在愁眉不展时,武鸣便会突然跳出来给她讲解,令她醍醐灌顶的同时,让她更加确定了武鸣先生在“监视”她,有了神出鬼没的武鸣先生的指导,玉柏玄求知若渴几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用过晚饭,玉柏玄收拾停当,严肃认真的来到武鸣先生面前,“先生,问雪自知愚笨,天资鲁钝,先生乃旷世高人,得先生指导实乃三生之幸,我想拜先生为师,还请先生不要嫌弃,”说完掰着一条瘸腿就要跪下。
      武鸣连忙起身制止,谁知晚饭吃得多再加上坐的久了,一下子没起来,急得直摆手,“且慢且慢,山人平日里确实对你略微指点一二,但你我命中却无师徒的缘分,你还是不要着急拜师,”见玉柏玄撂下了瘸腿,略微放心,“山人此生只收三个徒弟,”说完伸出来三根手指。
      玉柏玄见状忙不迭地说,“除了离悦,还有两个名额,您就收了我吧。”
      “我有一个大师姐,还有一个二师哥,师父若想收你,先得将我逐出师门,”一身青色飘忽而至,“您说是不是,师父。”
      玉柏玄看着凭空而降的离悦,心说这师徒俩听墙角的工夫练得真是出神入化。
      武鸣面色肃然地点头,“姑娘,你也听到了,山人的三个徒弟虽不是天生奇才,但在山人的教导下都已有所成,我心甚慰啊,所以,命中之事不可强求。”
      玉柏玄还不死心,“要不您再算算,兴许还能再收一个半个的徒弟。”
      “我师父要是算出还能收半个徒弟,你还把自己劈作两半不成?”上挑的丹凤眼带着戏谑的笑盯着玉柏玄,看样子十分期待她把自己劈成两半的模样。
      “姑娘,你并非凡夫俗子,不会在此地久居,且心有牵挂,有未完之事耿耿于怀,并不适合投入山人门下修炼,一切还是随缘吧,”武鸣端起茶盏吹了几吹,轻呷一口。
      玉柏玄长揖一拜退了出去,武鸣看着她一瘸一拐的背影,眼神高深莫测。

      暗夜中并不易辨别方向,据夜有霜的观察,他之前应该被三角眼带回了后央,虽然不知如今身在何处,但好在出来之后迷香逐渐失效,他轻功如飞,已将追兵甩得老远。
      远处地平线上出现亮光,他略微观察了一番,朝着东南方向疾奔而去。凝聚真气疾步如飞,只在歇脚的时候饮些水,能找到食物便吃一些,有时两日才会用一餐,待他来到坠崖之处时,已过去了十余日。
      夜有霜站在悬崖边缘,呼号的风声如哭泣般幽咽,他发丝凌乱,双眼红肿,嘴唇干裂,心如刀绞几乎想要再次跳下,跟随玉柏玄而去。他抬头望向远方,村庄的炊烟正袅袅升起,耕田归来的村民正结伴而归,夜有霜伸出去的脚缩了回来,转身往山下而去。
      大壮正和几个农妇扛着锄头一面大声聊着天一面往家走,走到村口看到一个灰不溜秋的人戳在那,披头散发像个乞丐,几人走近一看,那人脸色蜡黄,嘴边布满青色的胡茬,大壮瞧了片刻,惊喜交加,“小双!”
      大壮高兴地去拉夜有霜的衣袖,“你们走也不打声招呼,不仗义啊!”夜有霜听他一说,心底那一丝侥幸被浇得冰凉,声音绝望沙哑,“她没回来过么?”大壮见他脸色不对,担忧地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么?”
      “山崖下怪石嶙峋草木茂盛,不过没关系,我们人多,总能找到线索,”大壮带着一些好心的村民,带着夜有霜在崖底四散搜寻。
      夜有霜的手指被山石磨得鲜血直流,脸上的汗水混着泥水顺着脖颈淌下,发丝沾上了枯草泥土污秽不堪,鞋底早已磨漏,踩在石子上留下星星斑斑的血迹。
      分头寻找的村民渐渐聚拢,大壮望着夜有霜越来越白的脸,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正踟躇着,夜有霜低沉的声音传来,“多谢了,你们回去吧,我再找找。”
      大壮走上前去正要劝慰,看见夜有霜走了几步,摇摇晃晃地一头栽倒。

      黍阳,皇宫。
      “有消息了么?”
      “回陛下,政令一个月前就已发出,各城快马加鞭,达到边城至少也得二十天,如果三公主还活着,想来过几天的传书就能有消息。”
      玉柏炎轻抚着隆起的腹部,“朕真是没有想到母皇竟能偏心至此,如果她要是知道......唉,不说也罢。”
      顾青冉上前一步,“微臣也没有想到先帝还有这样的安排,如今陛下只能调动皇宫的内卫和黍阳守城卫,连城郊的外卫都无法调配,那个童将军竟说无先帝所设的印信,恕难从命。甯湛屏更是老奸巨猾,说什么先帝特旨召童将军入宫,亲授印信,她也完全不知情,谁人不知童辛是她一手提拔的,这时候倒撇个干净。”
      “甯尚书和童将军都是忠心为国的肱股之臣,若是为朕所用,实乃幸事。”
      顾青冉眼珠一转计上心来,“陛下,臣听闻甯湛屏的独子甯蔚羽刚及束发之年,那甯湛屏只有这一个儿子,陛下若是纳为贵君,还怕甯湛屏不誓死效忠么?”
      玉柏炎听完皱了皱眉头,“等朕的孩儿出生后再议。你现在首要的任务是找到三公主,不要整日想着这些宫闱之事,”站起身摆手,“凤后寝殿。”
      姬墨旸自相府调养一段时日后,尖尖的下巴显得他白的几乎透明的脸更加消瘦,水色的长袍穿在身上愈显飘逸,仿似随时乘风飞去的仙子,他每次见到玉柏炎都会露出神采奕奕的微笑,让玉柏炎的烦闷都削减了许多。姬墨旸此时听到玉柏炎来了,平静的脸上立刻堆上温润的笑容,玉柏炎亲热地拉着他的手,“墨旸清减了许多,但瞧着比以往心思欢快了,以后要多笑笑,朕看着也欢喜。”
      姬墨旸温柔的低头,“谨遵陛下吩咐。”

      卯时三刻,玉柏玄刚把恭桶刷完,就见武鸣拎了一只鸡和一条鱼,玉柏玄早就习惯了她吃独食,假装没有看到,谁知她径直走到跟前,“好孩子,你歇一歇,这些事情就让小蛮去做,小蛮啊,快来帮把手,”武鸣把手里的鸡和鱼塞到离悦手中,“午饭你来做,给姑娘好好补一补。”
      玉柏玄受宠若惊,“先生太客气了,放着我来收拾吧。”武鸣一把摁下欲起身的玉柏玄,“你不用管,等着吃现成的吧。”玉柏玄一头雾水坐立不安,离悦这头却想着师父不知道又哪根筋搭错了。
      到了午膳时辰,玉柏玄见到案上的鸡和鱼,眼睛发直垂涎欲滴,快三个月了,她每天吃的不是青菜萝卜就是萝卜青菜,闻到的肉味也是武鸣自己偷偷烤鸡散发出来的,她吞了吞口水,试探着问,“先生,今日是什么重要的日子么?”
      武鸣呵呵一笑,“你来了有将近四个月了吧?”玉柏玄思量着武鸣话中的弦外之音,忐忑地问,“先生,你不是要赶我走吧,我知道我没什么用处,但好歹能给你们烧火洒扫不是?”
      武鸣端起酒盏,“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今日这顿饭就当是给你践行,明日一早,你就出发吧,”说完将盏中的酒一饮而尽。
      玉柏玄低头看着面前的酒盏,灿然一笑,“先生和离公子的救命之恩,我永世不忘,就以这盏酒,聊表我的感恩之情,”玉柏玄年少时喜爱美食,只偷饮过一次酒,这一杯下去,感觉一股火辣沿着喉咙直达腹部,继而从口中品出一丝芬芳,好像还带有果香,玉柏玄忍不住赞叹,“真是美酒!”
      “这酒是师父的珍藏,平日里我都闻不到,看来师父当真是重视姑娘的,”离悦闻了闻盏中的酒,看着玉柏玄陶醉的样子,也轻呷了一小口。
      武鸣放下酒盏,“小蛮呐,你也收拾好衣物,明早和她一起走。”
      离悦口中的酒还未咽下,半含在口中,一下子呛得上不来气,小脸憋得通红,狭长的眼角挤出了眼泪。玉柏玄正盯着鸡腿吞口水,看到离悦难受的样子,赶紧给他盛了一碗鱼汤,离悦好不容易顺了口气,“师父,方才你说什么?”
      武鸣撕了一条鸡腿,“我说让你们两人明早一起出发。”
      “为什么?”“为什么!”两人异口同声地问。
      武鸣放下咬了一口的鸡腿,“这位姑娘,你的身世,山人早已通晓,而且我已算出,你的命运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扭转。你贵为公主,遭奸人所害流落他乡,如今沉冤得雪,是重见天日的时候了。”
      玉柏玄看着武鸣笑眯眯的圆脸,张口结舌无法言语,半晌才蹦出一句,“先生,此话当真?”武鸣依旧微笑面带和蔼,玉柏玄的表情变化多彩,先是在房内转了一圈,然后再次坐在案前,已恢复了平静,她拱手作揖,“先生神算,我心悦诚服五体投地。”
      “师父,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离悦满脸的急切。武鸣放下咬了两口的鸡腿,“小蛮,你还记得你姓名的由来吗?”
      离悦看着武鸣的眼睛,动了动嘴唇,没有再说话,只是怔怔地看着碗里的饭。
      玉柏玄得了这个惊天的好消息,食指大动,撕下了一条鸡腿刚想咬,看见离悦失魂落魄的模样,狠了狠心将鸡腿放入离悦的碗中,离悦斜了她一眼,偏向一边,玉柏玄只能看到他倔强的侧脸和鼻头上的几粒雀斑。
      武鸣轻叹一声,“她如今还一瘸一拐的不良于行,你说就这样将她送出去,岂不辱没了为师神医的名号,”武鸣偷偷看了离悦一眼,“还有你的名号,所以为师让你一同前去,一是医者将病人医到一半便放任不理,有违医德,二是她贵为公主,宫中药局内可多得是奇珍异草,你难道不想去看看?”
      武鸣循循善诱,瞧着离悦的面上有些松懈,刚想松口气,谁知离悦突然问道,“师父为何不同去?”武鸣心想这孩子话可真多,“师父年纪大了,不宜长途奔波,你只要记着为医之道不忘本心,为师就心满意足了。”
      离悦见师父露出舐犊之情,心中也大为感动,“师父,徒儿这一去不知何时回返,没有徒儿在您身边伺候,您自己可要保重身体。”
      “无碍,明日等你们走了,我就去你大师姐那里,”武鸣脱口而出,感觉自己说走了嘴,果然离悦刚才的动容逐渐变成了质疑,又露出了一贯的狐狸表情,“我说昨日大师姐的来信,师父为何借故不让我看,想是大师姐那里又有了新开坛的桃花酿了吧?”武鸣干笑几声,低头啃手中的鸡腿。
      玉柏玄听着二人的对话,听不出所以然,干脆不去想,她心中尤为敬佩武鸣的博学多才,“先生神算,果真名不虚传。”
      武鸣听着玉柏玄的恭维心中甚为得意,转头瞟见离悦狐狸般狡黠的笑容,心知不妙。
      “师父之前在后央边城摆摊算卦,看到过你的画像,当然知道你是公主。”
      “......”
      “前几日师父特地又去了后央边城,看到了关于公主的赦令,知道真凶伏法,后央皇帝特召公主回宫。”
      “......”
      一下子听到这些,玉柏玄有些反应不及,“先生摆摊算卦?先生不是世外高人吗,怎会......”
      武鸣瞪圆了眼,“这吃喝穿用哪一样不花钱,钱从哪来?我养活一大家子容易吗!还有你的药,哪一样不是珍贵药材,这药能从天上掉下来?”
      “是是是,先生息怒,”玉柏玄心中有愧连忙道歉,然后又觉得哪里不太对,“您早就得知我的身份,那劈柴烧火洗衣挑水扫院子刷恭桶......”
      “这是在锻炼你的韧性,有道是,古来成大事者,必先劳于身苦于行,兼有坚韧不拔之志,方能立于青云沧海,”武鸣再次放下手中的鸡腿,用布巾擦了擦油乎乎的手,郑重地拍了拍玉柏玄的肩。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三人呵呵呵着吃完了一顿饭。
      次日清晨,玉柏玄打点好行装,走出房门,看到青色的身影伫立在武鸣先生的门前,玉柏玄轻轻走近,站到门口想要扣响房门,离悦一把拦下她的手,“师父还没睡醒,我们走吧。”说完也不动,就静静的盯着房门,满眼的依依不舍。
      玉柏玄清清嗓子长叹一声,“我本想趁着跟武鸣先生道别之时,送上谢礼以表敬意,可先生还未起身,进去打扰实在是不妥,再说先生也不是贪图富贵享乐之人,我看还是以后再说吧。”
      离悦上下打量一番,“你现在身上穿的衣服都是我师父的,哪里来的谢礼?”玉柏玄一副你怎么瞧不起人的样子,“谁说谢礼一定要带在身上的?后央的淮城特产上好的桑落酒,万一哪天先生不小心经过那里,我可以请她吃酒呀。”
      房门“吱呀”一声大开,武鸣伸着懒腰从房中走出,“咦,你们还未出发?正好山人为你们送行。”离悦无语望天,心想自己还不如一壶酒让师父挂念。
      两人站在院门口,武鸣拉着玉柏玄的手语重心长,“小蛮被山人娇惯,有些乖张任性,你身为公主胸怀坦荡,要多多包容,这一路若遇到艰难险阻,你千万要保护好他,”不等玉柏玄回话,又拉起离悦的手,“小蛮呐,你要收敛你那性子,皇城不比乡下,规矩甚多,你们二人吵闹归吵闹,关键时刻还是要同心同德。”言罢抹抹圆眼,挥手向二人告别。
      玉柏玄和离悦走在路上,仔细回味武鸣先生的话,理虽如此,但听起来感觉怪怪的,二人对视一眼,继续赶路。

      夜有霜感觉自己拉住玉柏玄的手已经逐渐没有了力气,他惊恐地看着在手中逐渐滑落的身影,纵身一跃......
      “小双,你快醒醒......你这好大的力气,”大壮的声音焦急地传来,他猛地睁开眼,自己攥着大壮的胳膊,疼的她龇牙咧嘴,他赶紧松开手,大壮揉了揉自己的手臂,“小双,你做噩梦了?”
      夜有霜想起梦中的场景,掀开被子从榻上下来,大壮连忙拦住他,“你昏睡了两天,先别急着去寻人,你吃点粥,有了气力再去也不迟,”说着把粥端到夜有霜面前,大壮看着吃粥的夜有霜说道,“根据你说的方位,小花如果掉下来,应该是掉到了崖下的一处深潭里,等你恢复了,我带你去寻。”
      “我吃好了,”夜有霜站起身大步离去,大壮赶紧跟上。
      “这处深潭深不见底,人如果从悬崖坠落,即使是落入水中也得被震成重伤,这都快四个月了,按说尸体也应该浮上来了才对......你别这么看我,我的意思是,这潭里无鱼虾,又不见尸体,想来她或许是逃生了呢。”
      夜有霜不等她说完,纵身一头扎入水中,潭水并不浑浊,说明潭底应该有暗流,他浮出水面深吸一口气,再次潜入水中查找,游了许久直到光线昏暗才摸到潭底,潭底确有大大小小的暗洞,可以感觉到有水流进出,他感到胸口发憋,只好再次浮出水面,换气之后再次潜入。
      如此往复多次,他逐渐精疲力尽,眼前的物什也不再清晰,胸口在水中起伏不定,这时他感觉自己摸到了一个一人多宽的暗洞,试着再往里摸索,隐约摸到了一块碎布。
      大壮在岸上等得焦急,看着夜有霜“哗啦”一声钻出水面,心中一块石头才落地,夜有霜在水中看着手中的碎布,抬头对着岸上的大壮喊道,“把水囊借我一用,”大壮将手中的水囊抛给夜有霜。
      “姑娘回去吧,多谢姑娘相助,等找到了她,我和她一同登门谢恩!”夜有霜将囊中的水倒净,在空中挥舞几圈,将口封住,深吸一口气,迅速潜入水中。
      他快速游到刚才摸到的暗洞,钻了进去,暗洞堪堪够一人通过,好在常年流水洞壁光滑,游了一会夜有霜感觉支撑不住,用嘴拔开水囊的封口吸一口里面的空气,水囊进了水被丢弃到一边,借着这一口气夜有霜顺着暗洞游出老远,就在他感觉头昏眼花将要气绝之时,终于在头顶看到了亮光。
      夜有霜使出最后的力气游出水面,爬到岸边喘息,等到气息平稳,四顾看去,水流经过的是一片树林,成群结队的鸟儿飞过,带动树叶哗哗作响,他在岸边调息片刻,便起身深一脚浅一脚地向树林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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