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主柯南）薛定谔式降谷零

　　在色调简单无趣的房间里，一只白色的猫在慢吞吞而优雅地踱着步子，像是伊丽莎白女王巡视自己的领地一样，这个房子虽然没有什么装饰显得光秃秃的，但是温暖舒适，足够一个年迈的老猫生活。

　　它很久没有在这么舒适安全的人类的房间内生活了。它还是一只小猫的时候，曾经被人类的女孩子养过一段日子，但是那个女孩很小的时候就在疾病的折磨中死去了，它被转送给了一个男孩。

　　那个男孩是个坏小子，经常把在学校积累的不满发泄在它身上，它干脆逃离了那个地方。后来它也陆陆续续被一些人收养过，但是都没有结果。

　　都说猫儿善变，人类也很善变呢。

　　它已经老了，不知道这次这个人类能坚持多久？

　　月夜在温暖的地面打了一个滚，慵懒地躺下，舔了舔自己的爪子与肉垫。作为一只老猫，它没什么追求，它只希望自己可以死得好看一点。

　　女孩死的时候躺在洁白到一尘不染的床上，她闭着眼睛，像是天使睡着了一样，安安静静。它希望自己也可以找一个干干净净的地方，把自己的毛发好好梳洗一番，然后闭上眼睛安安静静地死去。

　　在死前获得宁静是不是一只猫的幸福呢？

　　它在家里散步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长的像个梨子，是木头做的，上面绑着很多线，是什么呢？月夜懒洋洋地趴在那个奇怪东西的旁边，出于猫的本能，抓了一下那个令它好奇的线。

　　“铮——”被拨动的弦发出了声音。

　　被吓了一跳的月夜从地板上跳了起来，睁大了那双又圆又亮的蓝眼睛。

　　它的尾巴在它的身后甩来甩去，彰显了猫咪好奇的心理。

　　诶呀，这个会发出声音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呢？再动一下，就动一下……月夜试探性地拨动了一下弦，又听到了声音，它有了乐趣，一下下地拨着玩，它甚至发现拨动不同的弦，会有不同的声音。

　　“你在干什么呀，月夜。”它正玩得开心，突然视线拔高，原来是它被一双温暖的手抱了起来。

　　是它的饲主回来了。那双夜空一样漂亮的眼睛看着把自己抱起来的人类，伸出粉红色的小舌头舔了舔人类的手。

　　“喵~”这个人类是甜的呀。这个人类身上好甜呀，自己遇到他的时候，就是在一个很甜的地方。

　　有的人类很坏，但是有的人类很好。它在自己生命最后的时间，遇到了很好的人类。

　　“你对吉他感兴趣吗？”人类摸了摸它的头，他的手法很轻柔，月夜感觉很舒服，它很久没有被人类这么轻柔地抚摸了。

　　“唔，那我给你弹唱一首吧……我很喜欢的歌，虽然这个歌的作者不在这个世界，啊，并不是说那个作者去世了，只是在另一个世界而已。”

　　人类把它小心地放了下来，然后盘腿坐在月夜的旁边，简单地调整了一下弦，低头对月夜微微一笑：“准备好了吗？开始了哦。”

　　月夜贴在他的腿边，把脑袋放在自己的前爪上，轻轻地喵了一声。

　　人类纤长好看的手指拨动了吉他的弦，另一只手在上面不同的位置按压着，不同的音调自然而然地出现，忧伤的曲子就这样响了起来。

　　“如果这一切都是梦境该有多好，
　　至今还能在梦中寻到你的身影，
　　就像归家取回遗忘之物，
　　细细拂去陈旧的回忆尘埃……”

　　人类的眼神变得非常温柔，他想到了什么呢？

　　他想到了曾经有一个男孩子，长得白白净净，那双上挑的眼睛有时候会被人说长得像女孩，那个时候他对着每一个这样说的人挥拳头，但是总是被男孩笑着制止。

　　“没关系啦，zero，”那个男孩说，“我以后把胡子留起来就不会有那种感觉了。”

　　那个时候，强势的zero被学校里的人讨厌而畏惧着，他们看着他与众不同的肤色和发色，在他身后窃窃私语，而柔软的hiro总是带着温柔的笑容，被学校里的女孩子们默默喜欢着。

　　忘记了是谁先伸出的友谊之手，如同平行线的两个人，竟然成为了朋友。

　　“你看起来好弱啊。”那时候，一脸桀骜不驯的零看着满脸写着乖巧的景光，偏着头打量了他一番，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我会罩着你的！这座学校已经没有能打过我的人了。”

　　“好呀，那零要保护我了哦。”景光眼睛微弯，笑得开心。

　　“……以后不要笑得这么恶心！现在有好多怪阿姨，就喜欢调戏你这样的正太，知道吗？”降谷零扭过了头。

　　景光走上前拉住降谷零的手，说：“听你的呀。”

　　“……男孩子和男孩子拉着手好腻歪啊！”

　　“但是我们是小孩子呀？”

　　人类露出了轻松愉快的笑容。

　　“苦涩柠檬的香气。
　　在雨过天晴前都无法归去。
　　时至今日，你仍是我的光芒，
　　在黑暗中追寻着你的身影，
　　那轮廓至今仍鲜明地刻印于心。”

　　有一次，他被高年级的人围住了，他们都是附近的不良，来势汹汹，甚至有的人手中拿着棒球棒一类的武器。真是苦恼啊……那个时候，天不怕地不怕的降谷零，对景光说：“今天不能陪你回家了哦？你先回去吧。”

　　“可是……zero？你一个人没办法的吧？”景光睁大了眼睛担忧地看着他。

　　“我没关系啦，你在这里也只会帮倒忙啦。”他看似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景光犹犹豫豫地说：“那……我先走了，你要小心哦。”

　　他耸了耸肩，说：“快走啦，我一个人就可以啦。”是呢，之前他一直是一个人在战斗，以后也会是一个人战斗吧？他听着景光离去的脚步声，想模仿小说里的反派那样邪魅一笑，但是他笑不出来。

　　黑暗的巷子里，初中生年纪的降谷零，和几个高中生年纪手持武器的不良。“我还从来没有怕过什么。”他随手把包甩在墙上，包缓缓地掉落在地面上，他慢条斯理地脱下校服外套，放在书包上面。扭动了几下脖子，灰蓝色的眼睛冷淡地盯着对面的人。

　　“来吧。”又不是第一次一对多了。

　　在老师和明美走后，他仿佛又变成了原来那个孩子，草原上一只独行的蜜獾，天不怕地不怕，就算毒蛇把毒液注射进它的身体，也要咬断毒蛇的脖子，就算面对一群狮子，也敢上去拼命，他伤痕累累，从来不会倒下。

　　他越战越勇，连衬衫都被扯破。场面逐渐失控，有一个不良红着眼睛敲碎了一个啤酒瓶子，锋利的玻璃朝着降谷零的脖子刺去。

　　这是结束了吗？他自嘲地一笑，等待着疼痛的降临。

　　就在此时，他听到一个惊恐到变调的声音：“Zero——！”

　　疼痛没有到来，他看到一个身影冲上来，一记飞踢，踢掉了那个危险的瓶子。他从来不知道那个白净温柔的景光也有这样一面——白衬衫的扣子没有系好，衣角在空中飞扬，露出一小截腹肌，黑色的短发随着他快速的动作在狂舞，那双上挑的眼睛透露着令人战栗的杀气。

　　可恶，他以前到底在一厢情愿的保护谁啊？被骗了啊！

　　这样想着，降谷零不由地露出一个微笑。

　　他冲上去一拳打向准备偷袭景光的人，扯着嗓子冲景光吼：“你不是走了吗？干嘛回来啊？”

　　景光露出一个他从没见过的、可以称之为豪爽的笑容：“哈哈哈，因为我知道啊，我认识的零啊，一直都是一个不省心的蹭的累啊！”

　　“一直想要别人帮助，还非要摆出一副‘你们都走开，我不需要你们，一个人就可以处理好’的表情，真是让人放不下心啊。”

　　景光回过头对着零的方向打出一拳，降谷零不闪不避，那一拳打中了降谷零后面准备偷袭的人。

　　“可恶，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承认的！”这样说着，降谷零却忍不住越笑越畅快，“来吧，景光！”

　　“来尽情地胡闹一场吧！”

　　那一天，他们两个人打倒了那一群手持武器的不良，用衣服挡住伤口偷偷摸摸地躲过街道上的巡警。

　　“呜啊，好险啊！”他们两个看着巡警走过去，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看着对方脸上的伤痕，又忍不住指着笑了。

　　“零，你的左眼被打成熊猫眼了哦？不过零这么黑，大家都看不出来吧？”

　　“哈哈哈，景光，你下巴上受伤了哦。明天学校里的女孩子们会心疼的。”

　　“我长大之后会留胡子的！”景光摸了摸自己光滑一片的下巴，不小心触碰到伤口的那一刻忍不住抽气，然而，就算是这样，他也忍不住嘲笑降谷零，“零，你的语气好酸啊。”

　　“切，等我长大了，也是会吸引女孩子的类型！”

　　他们靠在街边的自动售卖机前，一人买了一瓶水，沉默地喝着，偶尔经过的车灯照亮了两张带着伤痕的少年人的脸。

　　“那个，零。”

　　“唔？”

　　“零长大之后想要干什么呢？”

　　降谷零漫不经心地仰头喝了一口水，刚才打架的时候吼得太厉害了，稍微有些沙哑：“我？我的话……有过各种不切实际的想法，但是最后还是打算去当警察吧？不……要比警察更厉害，公安什么的吧？”

　　景光微微睁大了他的眼睛，说：“哎——没想到零的理想是这样的呢，不过也很符合零啦。我的哥哥似乎准备报考警校，我以后也是这样打算的。”

　　路灯下，他笑着伸出一只手，握成拳头的样子，说：“一起努力吧，零！”

　　“哼，”他轻笑一声，“当然啦，景光——不是一直都在一起努力吗？”

　　两个少年，在路灯下碰了碰拳。

　　“苦涩柠檬的香气，
　　在雨过天晴前都无法归去，
　　如同被切开的半个柠檬一样，
　　时至今日，你仍是我的光芒。”

　　吉他的声音渐渐停下，人类的表情看上去平静温暖。

　　“很好听的歌吧？”他摸了摸月夜，“这首歌叫做《lemon》。说起来，吉他是我一个很好的兄弟教给我的，他是个很厉害的人哦。”

　　人类把它抱起来，平视着它蓝色的眼睛，开玩笑似的说：“听说，猫咪可以看到死者的亡魂，呐，月夜，如果你能看到那个人就‘喵’一声好不好？”

　　月夜听不懂这个人类在说什么，所以它轻柔地叫了一声：“喵~？”

　　“哇——猫咪真的可以看见鬼魂吗？那他现在是不是寸步不离地保护着我啊？”人类把脸埋在那柔软的皮毛中，说，“真是温柔得像是老奶奶一样啊，月夜。”

　　月夜舔了舔自己的肉垫。

　　它也稍微想起来了一些自己年轻时候的事情呢。

　　那个时候，拥有一身漂亮纯白毛发、星空一样璀璨的眼睛的它，被人类安排着生下很多小猫，但是那些小猫在出生后不久，就被不同的人类抱走了。

　　真是好奇呐，那些孩子去了哪里呢？

　　月夜在人类的怀里打了一个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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