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男人会打猎

作者:仲夏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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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恋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转眼罗黎瞳他们已经在熊寨镇呆了近一个月了。罗黎瞳已经能够熟练地骑车到每一个山村进行访视,秦峥整天忙得见不到人影,大家吃饭的时候忍不住偷偷议论,他的神秘身份对于这些一清二白从医学院成长起来的小大夫来说确实难以琢磨。每次问起韩院长,他却总含笑不语,时间久了大家也就淡忘了,山村的纯朴生活每天都能给这些城市里长大的年轻人新的惊喜,也就没人把注意力放在秦峥身上了。

      这天,罗黎瞳吃完晚饭坐在韩嫂的门前穿蘑菇。因为韩嫂做的饭菜可口,罗黎瞳怀着某些不可告人的龌龊想法时常骚扰她,想学学怎么做一个好厨娘。韩嫂也很喜欢她,毫无保留地指导她,可她似乎天性愚笨,只好从基本功开始慢慢学。
      这天下午休息,韩嫂拉着罗黎瞳到附近山坡上采半天蘑菇,晚饭吃掉了一些,剩下的大半筐韩嫂让她穿起来,挂在屋檐下,说干透以后炖肉特别香。这活非常简单,罗黎瞳拿贯了细小手术针的手拿起这粗针粗线来简直易如反掌,可她干的仍然很仔细,把每个蘑菇都从伞柄处大约1厘米处穿到粗线上。
      韩嫂洗完碗出来看了她一遍,说不用那么严格,只要穿上就行。可罗黎瞳觉得反正回去也没事干,就用蘑菇来练手感了。
      突然,五月天的‘死了都要爱’响了起来,罗黎瞳赶紧擦了擦手上的土,拿起手机来接通。
      令人意外的是电话竟然是葛竣打来的,他似乎喝醉了,问她现在住在哪里,说想她了,要去找她。
      罗黎瞳生气的说:“我在火星呢!”然后把手机立马挂掉关机了。

      回想和葛竣认识这近10年时间,罗黎瞳心里堵的难受。
      她从小是老师家长眼中品学兼优的好学生,虽然从小追求者众多,但早恋一向和她无缘,直到考上人人艳羡的大学,又在大学里找了同样优秀的老公。其实并不是她对感情开窍晚,相反在她刚刚懵懂的青春期就被父母那不顾一切的爱情深深打动,从那时起她就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到让自己心动的白马王子,否则的话宁缺勿滥。
      她考上B大医学院的那年,刚好是医学院合并到B大的第一年,B大作为综合大学在全国大学中以才子才女众多而著名,而医学院虽然全国排名领先但潜心学医的人大多比较低调,很少有舞会、联欢等活动。
      可B大的男生怎么能放弃认识医学院美眉的机会呢?很快他们就把在B大的泡妞作风蔓延到医学院来。罗黎瞳下铺的女生张娜也毫不免俗地成了某B大男生的GF。
      有句话说,沉浸在爱河里的人巴不得自己周围的人全都能分享她的幸福。于是张娜就组织了数次寝室联谊之类的活动,成功的给她们宿舍的其他2名女生都找到了主儿。
      罗黎瞳就是在这种情形下认识葛竣的,他们的相遇中有偶然也有必然。偶然的是他们俩都不喜欢参加这样联谊活动,必然的是他们俩的宿舍已经互相成了3对,即使再小心地避免,他们俩还是在学期末碰面了。
      经历过大学时光的人都能幸福地回味起期末考试结束后的欢欣。这天他们六个人在KTV里玩了个通宵,到早晨的时候每个人都累得走不动路了。
      因为男朋友的缘故,三个女生都定了晚几天的车票回家,等她们回到宿舍时,看到罗黎瞳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出发。小姐妹们依依不舍地又话了阵家常,三个女生都觉得让罗黎瞳一个人拿那么多行李挤公车有点残忍,可她们几个玩了一晚上都累瘫了,于是张娜做主打电话给她男友让他们那边过来个劳力送送小罗。
      就是这次四个女生看到了男生寝室神秘的第四个人,他就是葛竣。葛竣据说刻苦又沉默寡言,课余的时间都在自习和打工,从来不和女同学来往。可他们都忘了说,葛竣是个帅哥……
      罗黎瞳还记得第一次见葛竣的时候,他穿着薄薄的蓝色棉服,下身穿一条磨掉色了的牛仔裤,身材颀长,嘴角似乎含笑,眼神却淡淡的。他接过罗黎瞳沉重的行李箱,在她室友们的打趣下先行下楼了。罗黎瞳和每个女孩抱了抱,然后安静的背着书包跟在他身后。
      为了缓和沉默的气氛,罗黎瞳主动问他打算什么时候回家。
      葛竣说他不回去了,留下来打工。
      罗黎瞳很惊诧,象她这样的乖乖女想象不出如果过年不回家父母会不会疯掉。
      葛竣在路上依然沉默,在公车上他为她买了车票和行李票,还为她挡开拥挤的人群,却始终和她保持着礼貌而陌生的距离。
      把她送上火车,葛竣就转身离开了,罗黎瞳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发现他棉服的袖口已经磨的很薄,有的地方可以隐约看见里面白色的丝棉。
      就是这样贫穷的小伙子刚才竟然坚决不收自己给他的五元车票钱!看着那个倔强而骄傲的身影,罗黎瞳感到自己内心的一角开始崩塌,温暖的触角正在发芽……

      后来的故事简单而俗套,因为怕葛竣自尊心受伤,罗黎瞳也隐藏起自己小康的家庭环境,经常约他一起自习,一起去食堂吃饭。
      开始的时候葛竣时常说自己没有时间,可谁能拒绝一个漂亮女孩的再三邀约呢?后来葛竣就逐渐习惯了罗黎瞳给他占座位,偶尔一起去食堂吃饭的时候罗黎瞳尽量也买青菜豆腐,陪葛竣一起吃。因为她试过如果点小炒,葛竣必然坚持要用他的饭卡,而他饭卡里的钱每次都不是很多……
      和葛竣在一起后很长时间,他们都没有说破恋爱的关系。同学们看他们朝夕相处都以为他们是恋人,可葛竣从来没有表白,罗黎瞳也不好意思开口,只是寝室夜谈的时候,每每被问到有没有牵手和KISS,罗黎瞳都顾左右而言他。好在寝室里的姐妹都沉浸在自己的幸福中,没有人觉察她的不正常。
      两年后,罗黎瞳发现自己在学业上突飞猛进,刚入学的时候奖学金和她毫不相关,和葛竣在一起后第一个学期她开始拿三等奖学金,后来是二等,这次竟然拿到了一等!当然和每次都拿特等奖学金的葛竣不能比,可对于一向懒散的她来说简直是个奇迹,连吝于表扬的罗母这次都喜笑颜开,于是罗黎瞳决定无论如何要请葛竣吃顿大餐。
      (当然,其实是她自己青菜豆腐吃腻了,想换换口味。作者如是说。^_^)
      经过了两年的相处,罗黎瞳已经把葛竣的性子摸透了,他绝顶聪明又踏实勤奋,可是性格骄傲又孤僻,待人彬彬有礼可又不和任何人过于亲近。罗黎瞳是和他走得最近的人,可从来没见过他有亲近的表示,他们俩从来不会象其他情侣那样聊天打闹,每天的对话都是有关课程安排和学习情况的。
      每天晚上8点,葛竣家教回来就到罗黎瞳自习的教室学习,两个人相对无言到10点,葛竣到操场锻炼,罗黎瞳也跟着随便跑两圈算是也锻炼了。10点半,葛竣送罗黎瞳回寝室,路上会问罗黎瞳明天上什么课,什么时候考试之类。操场和宿舍楼底下到处都是亲亲我我的小情侣,葛竣就象看不见,连她的手都不会拉一下。周五的时候葛竣会告诉她,自己周末的安排,有时候是打工,有时候是学习,俩人也有时一起去国图,葛竣看一天原版专业书,罗黎瞳看一天的校园小说。
      每次看小说的时候,罗黎瞳都内心狂乱,思绪万千就想拉着葛竣问个清清楚楚他到底喜不喜欢她?!可每次看到葛竣认真学习的神态,干净却明显老旧的衣物,罗黎瞳又难以开口,心想他肯定有他的难处……
      最初的时间过去,好像这种情况成了常态,也就不觉得难熬,有时候罗黎瞳自我催眠,心想即使他不爱我,那每天陪我学习,帮我提高学习成绩也算是功德了,找个家教还得花钱呢!

      这天,罗黎瞳和葛竣说打算明晚请他吃饭的时候,葛竣心情显得很好,他说,我也有好消息要告诉你,明天还是我请你吧!你想吃什么?
      罗黎瞳本来想吃巴西自助烤肉,可一听葛竣要请客,就连忙说想吃门外小店的烤翅,以她的胃口应该花不了多少钱。葛竣笑了笑,说想吃烤翅不如就去巴西自助吃吧,明天下课我来找你。
      葛竣难得这么奢侈,罗黎瞳忍不住问他到底什么好消息。葛竣卖关子,说明天再告诉她。罗黎瞳佯装生气不理他了,转身要走,突然被脚下的树根一绊,眼看就要摔倒了。葛竣赶紧伸手拉她,一下又用力过猛,把罗黎瞳拽到了自己怀里。
      罗黎瞳曾无数次想象过这一幕浪漫的情景,可真正发生时她只觉得撞到他硬梆梆的胸口,好疼啊,一点浪漫的想法都没有了。
      就在罗黎瞳眼前冒着小星星,努力昂起头想和葛竣说谢谢的时候,他的唇落了下来……
      唇间密布了他的气息,罗黎瞳感觉更晕了,她紧紧靠住背后的大树,而他竟也上前一步把她紧锁在自己和大树之间。
      显然葛竣并不是一个接吻的高手,他的牙齿甚至把罗黎瞳的下唇碰疼了,可他沉醉的样子使罗黎瞳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原来他并不是对自己没有感觉,之前的疏远源自他的克制与隐忍。
      不一会儿,葛竣就气喘吁吁地放开她,转过身也靠在了树上,一只手还和她十指相扣。这一天的夜,格外安静,罗黎瞳甚至能听到他急促的心跳声。
      葛竣稳了稳气息,说,“瞳瞳,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说这话的时候,他微闭着双眼,似乎害怕听到她的拒绝。
      “我以为我一直是呢!”罗黎瞳笑着说,她的心里溢满了温情,有一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心满意足。
      葛竣闻言把她拉到怀里,又细细的吻了半天,直到罗黎瞳害羞把他推开。
      罗黎瞳说,“快送我会宿舍吧。”
      葛竣却依然站在树下的阴影里,低声说,“等会……”
      本来首次和异性亲密接触的罗黎瞳还不好意思看他,听他声音奇怪忍不住抬头一瞥,却看见让她更想钻进地缝的景象。原来刚才的亲密已经使葛竣支起了小帐篷,现在的他正羞涩地靠着树干努力平稳呼吸想抑制自己的冲动。别说罗黎瞳是医学系的高材生了,就算傻子也知道这种情况多么尴尬。
      罗黎瞳赶紧说,“马上就到了,我自己回去行了。”说完落荒而逃。
      ……
      第二天,晚饭的时候,葛竣说出了他的好消息,原来已经明确保研的他在继续攻读和工作赚钱两方面心理斗争了很久,昨天一家新兴的软件公司老总亲自给他打电话,问了他的情况后,拍板决定依旧聘用他,只需课余时间上班,给的报酬却依然不菲。
      罗黎瞳这才明天他为什么选择昨晚表白,误打误撞的吻只是个导火索。原来因为贫穷,葛竣一直不敢对罗黎瞳说出自己的感情,而昨天他觉得自己终于有了表白的资格,所以才义无反顾的吻了下来。对于他的这种心态,罗黎瞳又是气愤又是心疼,气得是他看不到自己真心爱他和金钱毫不相关,可又心疼贫穷给他带来的创伤不仅是身体上的而且是心灵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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