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联文]苦境爱豆我来啦之恕你无罪

　　羽荭莳并没有被素还真的前辈三连吓到。

　　穿成傲笑红尘的时候她就有所觉悟了，和素还真不对盘已经是命中注定。况且作为黄董亲儿子待遇的角色，被素还真叫两句前辈而已，当然是稳稳的。小场面。

　　就是脊背有一丝凉飕飕的。嗯……

　　微风袭来，将房门吹得半遮半掩。“吱呀”之声不绝，为门相隔的两人却无心管这细枝末节。

　　素还真在等：他有预感，这次的会面是一个巨大的机会和转折。

　　羽荭莳在思量：此时的素还真，究竟有几分的智慧，几分的度量，几分的狠毒。她需要付出多大的筹码，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全部。

　　“虽说时间紧迫，”羽荭莳微敛双眸，盘坐于地，琴筝置于面前。手抚琴弦，内心已然是做好了决断，“然不知武林名宿清香白莲素还真可有雅兴听一曲广陵散。”

　　指尖划过琴弦，泄露些微妙音，已是不容拒绝。

　　就不知，你，素还真，能听得几分弦外之音？

　　“固所愿也。”素还真自然不会拒绝，“前辈雅兴，劣者自当细细聆听。”

　　羽荭莳默默闭上双眼，回忆着傲笑红尘当年与无忌天子相遇之时的场景。沧浪水边，巨岩之上，抚琴独奏，寒剑默聆。

　　琴声起，一则清泉叩岩，又起浊流奔浪；此曲广陵散，杀伐之气席卷而去，似是针对门中之人，却又仿佛毫无目标扩散开去。

　　素还真亦是闭上双眼，细细感受。

　　羽荭莳默然拂弦。君子如剑，剑心我心。曲中之杀，乃是救世宏愿；曲中叹息，亦是身陷红尘浊流的厌倦。然君子之意如何，自是己身携裹不屈浩然正气而来，誓凭手中寒剑荡平天下不平之事。

　　一曲终了。

　　屋门已被两人身上的气势所震开。

　　羽荭莳此时目光不再闪避，锐利鹰隼般直视对面之人。

　　素还真亦然。他不明白，傲笑红尘为何曾闪避他的目光，这也造成了他的怀疑。然而琴音不会骗人，傲笑红尘就如无忌天子所说的那般，乃真君子也。

　　“无忌天子曾经说过：傲笑红尘志在高山流水之间。他的心不在世间，也不离世间。”素还真缓缓说道。

　　“这是无忌天子的看法。”羽荭莳对此回答并不十分满意。

　　“劣者对此赞同，亦不赞同。”素还真继续说道，“傲笑红尘之心，从未脱离这个江湖。无论他身在何处，是否有红尘浊流的伴随，傲视人间济世于民才是他的本心啊。”

　　羽荭莳勾唇轻笑，眼神和缓。傲笑红尘自己认为，他是逃避而矛盾的；无忌天子当年在沧浪水边，亦是凭此恰如其分的一首诗，对傲笑红尘有了知遇之恩：

　　“半涉浊流半涉清，倚筝闲吟广陵文。寒剑默听君子意，傲视人间笑红尘。”羽荭莳闲拨数音，和调而吟，“素贤人看得透彻。然即便如此，只要傲笑红尘若还是傲笑红尘，便永远是避世却又入世的矛盾之人啊。”

　　这话十分古怪。素还真提炼话中含义：傲笑红尘若还是傲笑红尘……便这般，倘若不是，又如何呢？

　　然而未等素还真发问，羽荭莳久久直视素还真的双眼已然无法支撑大量情感的窜入，鲜血混合着眼泪滑落眼眶，触目惊心。

　　“前辈，这……”突发变故，素还真立时就想要上前查探一番。

　　“不必！”羽荭莳闭目拨弦而出，琴音携来的真气阻拦素还真起身的动作，“不知清香白莲素还真可有兴趣再听某一曲？”

　　“这……好吧。”素还真已然看出傲笑红尘神魂不稳，血泪乃是灵台受到巨大刺激所置。虽不知为何突然如此，但素还真犹豫片刻，还是听从了羽荭莳的话，静心等待下一曲。

　　羽荭莳内息鼓动，心弦震荡，脑内轰鸣不止。然而事情未完怎能半途而废？她运功强压下了伤势，十指轻拨筝弦。

　　杀伐之气，又见杀伐之气。然而有所不同，同源而出的广陵之曲又翻新调。此气无根无萍，无源无踪，好似游离在此界之外，又好似并不存在。

　　素还真皱眉。没有，什么都没有。

　　琴音之中空无一物。杀，好似只是为杀而杀，曲中本意的君子浩气已然难辨，又韵出一丝不同寻常的诡谲。

　　忽然琴音一转，哀怨之声响起，紧接着又是愤恨，然后是欣喜、缠绵、叹息……无数似曾相识的情感扑面而来，素还真仿佛眼前闪过了风采铃的容颜，还有素续缘，一页书，崎路人，素柔云……无数人的面孔。

　　然而曲音最后全都化为了一丝茫然。那是羽荭莳对于感情一知半解的疑惑。

　　曲还未完，素还真却已然无法按奈，心中疑问脱口而出：“你究竟是谁？”

　　琴音未断，回答他的是一声无奈叹息。

　　…………

　　树叶飒飒，鸟鸣花香，素还真蓦地睁开了双眼，眼前场景已然变换：

　　微风拂过，素还真倚靠在一颗长青古松之下，心中莫名。琴音不绝，依稀萦绕在耳畔，又仿佛远在天边。

　　“此地是吾梦中所见青山。”声音雌雄莫辨，“此招名为‘时雨飞烟’，是以神魂构建的幻境。在幻境之中，时光流逝极缓，身在此间交流可使用神识。”

　　“前辈为何不现身一见？”素还真越发感到莫名。

　　非是不想现身，而是无法现身啊……羽荭莳盘坐于青山山麓，由于神魂中椎骨缺失而动弹不得。

　　“非是不愿，而是不能啊。”羽荭莳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缺陷，“吾神魂有缺，在此幻境无法动弹。所以亦不知你身在何方，你若在青山细细找寻，或许能寻到吾之所在吧。”

　　“前辈究竟是何人？”素还真离开青松的范围，开始慢慢摸索。

　　“吾是傲笑红尘，但不完全是傲笑红尘。”羽荭莳无奈回答，她选择坦白一部分，是因为素还真本身就有所怀疑。而他们二人若是需要合作，则离不开相互坦诚。

　　“劣者在与前辈初次见面之时，已经有所怀疑。不过只是感觉到不对劲，所以劣者刺探了两次。”素还真对于羽荭莳的说法表示信任。

　　早先在蒿棘居之时，傲笑红尘躲闪他的目光，双眼微红的异常，已经引起素还真的怀疑。

　　“吾哉瞒不过你。”羽荭莳平静说道，她早就做好了一见面就露陷的准备。

　　“劣者假扮无忌天子之事，亦未瞒过前辈双眼。”素还真略作谦虚，商业互吹之后，寻到一处兰花盛开之地，继续说道，“由于方界戒备森严，劣者先用假扮无忌天子之事用来试探白云骄霜，其间化身来到还月亭寻找蛛丝马迹。”

　　“是海殇君告诉你的吧。”羽荭莳很快想通了关键之处，“吾在愁月的墓碑之上，半筝剑留诗却未现剑气。”

　　“不错，劣者试探海殇君，海殇君将当时他与前辈见面之事复述，劣者前去一探却发现，碑上的笔迹虽然没有区别，然而却透露着婉约秀气。非常蹊跷。”素还真没有隐瞒他查探的结果，羽荭莳也没想到在笔迹上也露了行迹。

　　当时羽荭莳处于一个尴尬境地：她刚融合了傲笑红尘的记忆，却无法熟练运用他的剑法。很多事情还是出于自己的本能习惯。这些日后都能渐渐消弭无踪的破绽，却是悄悄显露在了一开始的行动上。

　　“此事海殇君可知？”羽荭莳问道。

　　“伊并不知晓。”素还真还没有时间去见海殇君，也无法去见海殇君，因为他身边还有一页书。素还真做了点不太地道的事情，暂时不能与他们见面。

　　“你还发现了什么？”

　　“劣者化身千山樵老之时与忘年一同来到方界，一是挟制忘年的动作，二是混淆视听。”素还真的声音有一点尴尬，毕竟当时他算是偷窥别人谈恋爱，“前辈与那位白衣姑娘一起，双眼微红，却是入魔之像。然而此症状后又消失无踪了。”

　　“入魔？吾知晓了，多谢你直言相告。”羽荭莳皱眉思考着。当时应当也是她发现自己的感情开关不对劲的时候，但为什么偏偏消失了呢？

　　然而羽荭莳并没有太多时间思考自身的隐患。

　　“前辈特意找寻劣者，恐怕并不是为了请劣者欣赏两曲美妙琴音吧？”素还真在山顶搜寻无果，向下俯瞰，视线却又被云雾笼罩，只好慢慢下山。

　　“如今局势三分。”羽荭莳直接切入正题，开始分析局势，“已掌握在白云骄霜之手的天外方界为其一，由魔魁所领导的魔界实力为其一，你、谈无欲、欧阳上智三人所代表的矛盾重重的中原势力合起来算其一。这是台面上的势力。”

　　“魔魁好大喜功，视中原为其开疆扩土的囊中物。素某虽有猛虎在侧，对其又岂能坐视不理。”素还真点出了如今最大的隐患，而后话锋一转，“像还有易水楼这样中立的杀手组织未算其内，无忌天子创建的天外方界同样和平中立，为何被前辈单独算在台面势力之中呢？”

　　羽荭莳翻了翻白眼：这种咱们心里都有ac数的事情还要试探吗？如果不是白云骄霜想在方界搞事，搞不够还想到中原再搞事，你怎么会忽悠我去制衡白云骄霜的势力呢？

　　素还真心中轻笑：耶～前辈智计过人，劣者雕虫小技怎能瞒过前辈慧眼呢？

　　羽荭莳：有话好好说麦吹咯。

　　素还真：好的前辈。

　　“白云骄霜之事先押后再提。”羽荭莳严肃了语气，“关于魔魁，素贤人你有何应对之策？”

　　单刀直入。素还真沉吟片刻，却不知是否应该据实相告。

　　羽荭莳自然知晓素还真不可能如此轻信于她，便自己解答了这个问题：“不如素贤人一听吾之看法。”

　　“愿闻其详。”素贤人从善如流地回答。

　　“吾猜测素贤人的应对之法有三。”羽荭莳组织语言，开始分析，“首选天外方界势力联合海殇君与一页书，围剿魔魁。”

　　“擎天神剑已然无法撼动机械魔魁的身躯，前辈为何如此自信，方界势力能够重创魔魁？”素还真脑中浮现出另一把神兵利器，然而口中却是疑问。

　　羽荭莳知道素还真还有顾虑，不会主动暴露撼宇神剑的存在。虽然这两把剑就仿佛一个笑话，但是若是不去试试的话，不说素还真不会轻信，就是中原本身气势就弱了下来，若无动作则易招来计划酝酿完备以后魔界实力的反扑。到时候陷入被动局面则非常糟糕。

　　现在羽荭莳的身份在素还真面前还要打上一个问号呐！莫名浮现的魔气，通红的眼眶，除了走火入魔还有可能是直接就渡入魔道了啊！

　　要是傲笑红尘被素还真直接撇成魔魁的二五仔，那羽荭莳不说吐血三斤七两六，也很不得自己最无可恕了自己啊……

　　而机械魔魁现在就是一个bug一般的存在，没人可以破防，上去就是送经验包。

　　其实打爆魔魁的首选是傲笑红尘的红尘禁招。把人全赶走，留傲杯一个人开AOE技能，一挑n，妥妥的。但是羽荭莳敢这么说吗？她不敢！羽荭莳现在神魂不稳功体不全，禁招一出，敌人还没怎么样呢，她自己壳子先崩了。【红尘剑法都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模式】

　　况且海殇君也不可能放傲笑红尘一个人去作死，然后又是做炮灰的命，不是被傲笑红尘的大招刮到，就是被魔魁的大招扫到台风尾。羽荭莳要想救海殇君，就不能这么干。

　　所以还是先混剧情，老老实实等着魔魁恢复肉身以后，在想其他吧！

　　羽荭莳：虽然主动出击也不会又是什么好结果啦……但是试试总不吃亏啊，对不对？素贤人你说呢？

　　素还真：前辈真是素某的知音人呐！

　　羽荭莳：......情势所逼啊！

　　“经中有记载一口神兵，名为撼宇神剑。”羽荭莳思索片刻，还是说出了撼宇神剑，“此剑藏于衡天峰之上，遇神杀神，遇魔杀魔，若能取出，则为诛杀魔魁最有利的神器。”

　　素还真又一次讶异了。

　　撼宇神剑的记载，他也是在魔界不传之秘《魔宝大典》中所得知。为何傲笑红尘会知晓？难道他真与魔界有所关系？

　　“此为魔界珍藏《魔宝大典》中所记载，前辈怎会知晓？”素还真质问出口。

　　“上古所留典籍大多失传，而魔界传承严谨所以未曾断绝。然而并不代表这样一口惊世神剑不会被其他典籍所收录。”羽荭莳非常平静，她知道素还真在诈她，“据我所知，道教记载有轩辕氏斩蚩尤的典籍经书，就有两卷。”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羽荭莳在傲笑红尘的收藏里面就找到了一本。还有一本则是在书中提到名字，羽荭莳推测出来的。

　　知道素还真不会尽信，羽荭莳决定采取主动：“实际上，吾亦对于《魔宝大典》非常好奇，想要借阅其中的《神农琉璃功》。若是素贤人能在青山寻找到吾之踪迹，那吾最大的秘密也就被你知晓了。”

　　羽荭莳神魂是女体状态，绝不可能被素还真错认。而她本意是以《红尘剑谱》可以重创魔魁为引，与素还真交易《俱体凝神》。若是计划奏效，则羽荭莳必须练出一具可以自由行动的化体。时间紧迫不容她在此闭关。好在她神魂本身不稳，又有傲笑红尘的扎实根基，只要在“时雨飞烟”之中分化魂魄，就能速成。

　　究竟是傲笑红尘为情而伤精神分裂出了一个女体魂魄比较惊悚，还是傲笑红尘为情而伤走火入魔出现了性别认知障碍比较可怕……

　　羽荭莳紧闭双眼，已经不想了解自己被自己罪无可恕以后的惨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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