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非典型攻略

　　鲍尔康斯基夫人又换了一个男伴。这次是鲍尔康斯基公爵府新来的男仆，他们常常在府里打情骂俏，老公爵甚至亲眼看到过几回。这种家丑他不敢和外人多说什么，但是尤特里罗公爵是多年的好友，他只得曲线救国，想请奥斯顿能够出手帮忙制止鲍尔康斯基夫人的这种行为。

　　“我本来觉得这个小姑娘小小年纪就要承受丈夫远征的痛苦，心里还觉得对不住她。府里的吃穿用度我从来都没有苛责过她，你知道她有多铺张浪费吗？”鲍尔康斯基老公爵狠狠地敲着拐杖，脸被气得通红，“我敢说她在这里的用度比在亨特公爵府的多十倍！”

　　尤特里罗公爵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说：“我知道格林家的那个小姑娘和她走得挺近，应该能说上话。”

　　“你的意思是，让我去格林家找那个小姑娘？”鲍尔康斯基公爵满脸不情愿，“可她是维多利亚党派坚定的拥护者！如果我找她帮忙，下次我们谈论党派之争的时候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尤特里罗公爵摇摇头，笑道：“我让奥斯顿去说，你不必出面。”

　　英明一世的鲍尔康斯基老公爵还以为自己得了偌大的便宜，这件事既不用他出面丢了份儿，又能够很好地解决问题，何乐而不为呢？

　　尤特里罗公爵自然有自己的想法，他在会客后就去楼上找自己的儿子。自从那天陌婉来过之后，奥斯顿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偷偷喝酒。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放纵过了。

　　奥斯顿和他哥哥不同，他从小就很能够自律，对任何规则、尺度都有严格的自我要求。他很喜欢品酒，但从来都适可而止，像今天这样喝到醉生梦死的地步是从来没有过的。

　　尤特里罗老公爵推开奥斯顿的房门，屋内昏暗无比，两扇落地窗前的窗帘都被拉上，一丝光线都不曾透露进来。里面弥漫着浓重的酒气，深咖色的酒瓶滚得到处都是。

　　尤特里罗公爵终于意识到事态严重，他冷喝一声：“你这是在做什么？”

　　奥斯顿从一堆杂乱的物品中慌忙站起，低下头用沙哑的嗓音说：“对不起，父亲。我失态了。”

　　尤特里罗公爵皱着眉头问：“我问你，你是在做什么？”

　　“喝酒，父亲。”奥斯顿低着头，身上还穿着深蓝色的礼服，这是那天见陌婉时穿的衣服。他从那天起就没能好好休息。

　　“是你拒绝蒂雅小姐的，奥斯顿，”尤特里罗公爵说，“这是你做的决定，无论结果如何，后果都应该由你自己承担！”

　　“我知道，父亲。”

　　尤特里罗公爵更加疑惑，奥斯顿是怎样一个人他再清楚不过了，没有必要的理由，他怎么会拒绝心爱的姑娘呢？看他如今这样，他不由放缓了语气：“你为什么会拒绝她呢，奥斯顿？”

　　这一回奥斯顿沉默了许久才回答：“我接到了内阁任命的通知。”

　　“那又怎样？”

　　“我就要和维特利一样远赴北方战场了。”奥斯顿缓缓抬起头，用他满是血丝的眼睛痛苦地看着自己的父亲，“这场战争最短也会持续三年。我不该在这个时候答应蒂雅，我不该让她像鲍尔康斯基夫人一样空等我三年。她才十七岁，还是个小女孩。也许她还不明白什么是爱，也许在这三年里她会遇到更适合她的人。

　　“我没有资格让她等我。我希望爱她是我给的承诺而不是束缚。

　　“这段时间我一直和维特利通信，我告诉了他关于鲍尔康斯基夫人做的那些荒唐事。我问他是否怨怪这个女人，他只是说，那其实应该是她的自由。如果不是那一场联姻束缚了他们，鲍尔康斯基夫人不过只是个十六岁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她还什么都不明白就嫁做人妇，你怎么能怪她呢？

　　“爱上一个人并没有错，何况她还那么年轻，怎么能够让她的年华美丽浪费在一个远征的人身上呢？所以维特利并不怪鲍尔康斯基夫人。换做我也是一样。我确实心仪蒂雅小姐，我深切地明白那样炽烈的感情是爱，可蒂雅小姐不同，她只是个小女孩，未来还有很多更美好的事物在等待她，我又有什么资格让她一颗芳心拴我身上呢？”

　　尤特里罗公爵被儿子痛苦、悲伤、虚妄、彷徨的神情震撼到了，他叹了口气，拍了拍奥斯顿的肩膀说：“我为你感到骄傲。你对待爱情的态度让我自愧不如。我很惭愧居然想逼迫你们两个订婚。但是奥斯顿你听我说，爱情不是你一个人自相情愿，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你应该坦白地告诉蒂雅你的想法，虽然你是为她好，但这对一个刚刚陷入恋爱的姑娘同样不公平。她像是一团火焰一样陷入恋爱，却又被你这样冰冷地浇灭激情。你何不同她仔细说清楚呢？最后你们再一起商量，我觉得你这样小看蒂雅对你的爱情也是对她的不尊重呢。”

　　奥斯顿仔细想了父亲说的话，慢慢地，他的眼神有了神采。尤特里罗公爵放下心，又带着调侃的语气说：“不过在心爱的姑娘前你最好先洗个澡。门口有鲍尔康斯基老公爵特意送来的土耳其玫瑰，我想没有一个小姑娘能拒绝它的芬芳。”

　　陌婉的情况虽然比奥斯顿好一些，但同样是闷闷不乐的。不明白真实情况的格林夫人只知道自己女儿的一片真心是被人家辜负了，她从早上起床就开始在格林伯爵耳边骂骂咧咧的：“我就说那个奥斯顿伯爵不是什么好人！他就是专门骗小姑娘的花花公子！我们家蒂雅哪里配不上他了？他们公爵府是不是门槛儿都这么高啊？未来我们蒂雅也会继承爵位！他高傲给谁看啊！看不上我们家蒂雅就是他瞎了眼！”

　　格林伯爵打断了格林夫人的高谈阔论：“你少说两句吧。快去看看上次史密斯先生请我们去宴会的礼服修改好了没有。”他转而又对陌婉说：“到书房里来，蒂雅。”

　　搬到伦敦的选择比较仓促，格林伯爵的书房还没有收拾出来，打量的书籍堆积在两旁还没来得及收到书架上。格林伯爵越过重重障碍走到书桌边，抽出一份镶着金边的信递给陌婉，说：“我想他没有同意的原因，是因为这个。”

　　这是奥斯顿被调派到北方战线的委任书。

　　“他可能是觉得让你等三年并不公平，”格林伯爵带上了眼镜，“有了好朋友维特利的前车之鉴，他确实应该更谨慎一些。”

　　“他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觉得我会像鲍尔康斯基夫人一样？”陌婉忽然理解了奥斯顿，但这并没有让她好过一点，反而让她更加愤怒，她猛地站起来，说：“不行！他怎么可以这样想我！对别人也就算了！他对我居然是这种看法！”陌婉越想越委屈，干脆冲出书房，打算再去尤特里罗公爵府问清楚。

　　“蒂雅你去哪里？外面下着雨呢！”格林夫人撂下手里的针线活问。

　　陌婉顾不了许多，她现在只想找到奥斯顿问道一个答案。她打开门看到天空的泪水倾泻而下，那些雨丝不像是砸在柏油路上，而像是砸在她心里。

　　她直接冲进雨里，在荒无人烟的路上狂奔。

　　烟雨蒙蒙下的伦敦是灰色的，天空是灰色，路边的哥特建筑是灰色，连奔走的行人也是灰色。

　　陌婉停下脚步，终于失声痛哭。她看见在这个雨天有个同样的傻瓜没有打伞，被淋成落汤鸡的模样还在奔跑。向着她跑来。

　　她被拥入一个冰冷的怀抱，怀抱的主人用冻得发紫的嘴唇吻住她。

　　在寒冷的、下着雨的伦敦，这个男人的吻那样热烈。雨水和泪水一起顺着她的面颊流下来，狠狠地砸在他心上。

　　“我爱你，蒂雅。”奥斯顿用他的额头抵着她的，蓝色的眼眸深切地凝望着她。他的唇连同他的灵魂一起颤抖，他又说了一遍，重重地敲在她心上：“我爱你，蒂雅！”他嘶吼着、咆哮着，这声音在整条街回荡着。

　　他们又拥抱在一起，没有什么能够把他们分开。

　　“好好的两个年轻人，有什么话不能先回屋里再说，”格林夫人嘟囔着嘴，用并不小的声音抱怨着，她手里还拿着两个湿漉漉的毛巾，那是刚刚给陌婉和奥斯顿擦头发用的，“现在可好，你们明天一准感冒！逞什么能呢？你也是，吼那么大声干嘛？想让整条街的人都知道吗？万一哪天你真的甩了我的女儿可怎么办？我的蒂雅可怎么办？”

　　奥斯顿被格林夫人数落地涨红了脸，他从进门到现在连头都不敢抬起来。最开始进门的时候他更是窘迫到了极点，本来想向陌婉的父母行礼，没想到一低头，衣服里的水立刻顺着衣袖流了出来，滴在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清脆声响。

　　格林伯爵轻咳两声当做没听到，他只是嘱咐了两句：“年轻人身体好也不要在雨里淋着呀。”

　　“是的，格林先生。”奥斯顿下意识地就要低头行礼，被陌婉制止了。

　　接着就是格林夫人的轮番轰炸：“奥斯顿先生年轻有为的呀，一年有多少财产的呀？”

　　“除去土地税收，每年固定的资产是五十万英镑。”

　　格林夫人险些掩盖不住自己发光的双眼，她极力压制自己的激动之情，装作风轻云淡地问：“你这次可是要远征的呀，回来大概会加封为公爵吧？”

　　“如果能够顺利收复失地，应该会。”

　　“我们家蒂雅可是从小宠到大的呀，没吃过苦的呀，这次如果嫁过去，可是要等你很多年的呀。”格林夫人又问。

　　这回奥斯顿把头低的更低，说：“所以我这次只是订婚。”

　　“订婚？”众人都愣住了。

　　奥斯顿看向身边的陌婉，说：“是的，我们会签一个协议。蒂雅，我们先订婚，如果在订婚期间内你有了喜欢的人，那么我们自动解除婚约。如果，如果我战死沙场，也会自动解除婚约。这个婚约只会约束我的行为，我并不会约束你。蒂雅，你愿意吗？”

　　陌婉白了他一眼说：“我不愿意！我就要和你订婚！我才不管什么协议呢！奥斯顿，我和鲍尔康斯基夫人不是一路人！我会等你，一直到你回来娶我！”

　　奥斯顿看着陌婉，一直看着，一直看着，嘴角的笑意想掩盖都掩盖不住。

　　“好，我们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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