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姑娘

　　想写Z的时候，是在某个深夜。从来没有那么想写一个人的冲动，半夜爬起来打开手机便签，挂着耳机就开始打字。很多人大概会说那天晚上我一定一气呵成写完Z姑娘的整个故事。如果是这样，你们就太不了解我了。结果是我只写了一个开头，就抵不住困意昏睡过去。之所以会困是因为想了好久接下来该怎么写。直白的说，我又词穷了。
　　我记得我在拍Z姑娘的时候。她坐在石梯上，一头微卷长发披在背后，脸部棱角分明，红艳艳的嘴唇，鼻子立体，眼睛深邃，像极了拍大片的平面模特。她抽烟的手法很熟练，从拿出香烟到点燃并狠狠地吸一口，再到吞云吐雾，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我坐在比她低一级的台阶上，扭过头看她。我说：“抽烟对身体不好，尤其是女生。” 她低头看了我一眼，然后继续抽了一口烟，再缓缓的吐出来。
　　她说：“你不是第一个这样对我说的人。” “没想过戒烟？”
　　“如果你爱上一个人，你会想着不要爱他？” Z的这个比喻似乎让我找不到反驳的理由，翻着相机里的照片，我回了一句“抽烟和爱情不一样。”
　　Z姑娘没有接我的话，她看着我一直我盯着相机里的那张照片。忽的，她摁灭了手里的香烟，然后把烟头弹的老远。 “你盯着那张照片看很久了，那个男生看起来还不错，有故事？” “没有。”我回答的斩钉截铁。
　　Z姑娘撇了一下嘴，然后突然笑了。
　　我第一次见她笑，殷红的唇衬着洁白的牙齿，有种莫名吸引人的风情。
　　Z姑娘不是小家碧玉的那种女孩儿，相反，我觉得她的骨子里带着野性，一米六几的个头，有胸有料。小麦色的肌肤，黑色长发，眼神里透着犀利，却又慵懒的像只猫儿。
　　“我也喜欢过一个人”
　　“哦？”
　　“没有然后” Z说完，耸了耸肩，然后半个身子倚在栏杆上。这就是开头，Z姑娘留给我最初的样子。
　　Z说：14年的时候，在她记忆里，那年冬天下过一场大雪。下雪的时候正是半夜，手机嗡嗡震动了两下。朝阳发了一条短信过来:下雪了。 Z姑娘激动的从床上跳起来，天空泛着橘色，一片片的雪花飘落。她穿着毛茸茸的拖鞋，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在院子的雪地里踩来踩去。最后终于把自己冻得像个傻子似的吸着鼻涕，灰溜溜的回到屋里。沾了雪的拖鞋，一进屋就变得湿嗒嗒的。厌恶的甩掉拖鞋，脱了衣服上了床，深吸一口气，然后回了朝阳的短信：我睡了。
　　然后Z姑娘的手机再也没有震动过。

　　第一次见朝阳的时候，那天也是大雪。Z姑娘把自己裹得像只毛熊，小心翼翼的走在已经结冰的路上。因为路滑，所有的行人都走格外的慢。Z说走在她前面的一个人兜里掉了东西，她捡起来，匆忙想追上那个人，结果就差几步的时候，脚下一滑，Z就一屁股坐在地上。

　　前面那人听见动静，回过头来望了一眼。 Z一手撑着地一只手冲他挥了挥了手里的东西说：“你掉的。”说完吸了一口凉气，然后爆了句粗口：“好他妈痛。”

　　朝阳转身，向她走来，想把她扶起来。 Z借他胳膊上的力的时候，使了巧劲儿，一把将朝阳也拽向地上。朝阳一屁股坐在Z旁边，咧着嘴，手撑着地，Z在一旁一脸坏笑。她把东西还给朝阳，两人狼狈的坐在雪地里，来往行人，不住的扭头看着他们。在众人怪异的目光里，两人互相搀扶着起来，就好似情侣。

　　后来Z姑娘才知道，两个人住的地方很近，甚至还在同一个写字楼里工作。在后来两人经常在上班的路上会碰见，偶尔也会一起结伴下班。朝阳很会说笑话，Z姑娘形容自己说那时候自己笑起来就会像一个傻逼，经常会笑到蹲在地上起不来。朝阳就站在昏黄的路灯下笑意盈盈的看着Z姑娘，眼里盛满了温柔。 Z姑娘说朝阳只有一个酒窝，还有一颗虎牙，笑起来像一个青涩的大男孩儿。 Z姑娘抬头望着朝阳的时候，心噗通噗通的跳着。

　　她以为他是爱情

　　Z姑娘说，有时候有些人给你的错觉就是让你误以为遇到了你的soulmate结果不过是擦肩客。

　　Z姑娘是在朝阳的生日的时候在写字楼门口碰见了他和他正儿八经的女朋友，努力藏起她准备好的礼物，几乎逃命似的跑了。

　　她说那时候她有点难过，好像又是很难过。

　　之后她再也没有在路上碰见过朝阳，下班回家的路上也再也没有人给她讲笑话逗她哈哈大笑。再也没有人说“希雅，其实你笑起来的时候挺好看的。” 某天下班回家的路上，她去路边的商店买了人生中的第一包烟。学着别人抽烟的样子，第一口烟呛得她泪流满面。丢掉烟，她蹲下抱着自己，哭到不能自已。路灯下，她的影子缩成了小小的一团，来来往往的人，没有人关心她怎么了，人人都很匆忙。她说，她好像被抛弃了。

　　后来她接到过几次朝阳的电话，她心跳如雷，战战兢兢却又假装镇定。

　　朝阳最后的一通电话说：“希雅，我可能喜欢过你”
　　“我也喜欢过你”
　　“可是对不起我不能给你什么……”
　　“我也没想你能给我什么。就这样吧，再见”
　　Z姑娘说的骄傲，没人知道她的眼眶里噙满了泪水，手里的烟越燃越短，抽烟的姿势也越来越熟练。抽了一口Z姑娘递过来的烟，呛得我满脸通红。Z姑娘笑了。她说：“你比我第一次好多了。你看，就是这种呛得感觉，和我遇见的自以为的爱是一样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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