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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张纸巾
“哎，多好的女孩，跟咱家也很般配。”金睿很想抽支烟，但是他回头对自己的母亲说：“麻烦您下次给我介绍对象的时候打听清楚，她到底愿不愿意接受您这样的儿子。我还有事，先走了。”
“等等。”金母拉住他，一脸的不悦。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最近在做什么。”
金睿扫了他的母亲一眼，甩开那只手，淡淡的说：“您知道就好。”
“姐？”屋外的阳光还很刺眼，夏笙是被吵醒的，夏熙然在夏笙的屋里，卫溪溪跟着夏家父母一起睡，夏笙从床上爬起来，隐约能瞧见夏熙然额头上的汗珠。
“你做噩梦了？”中午的太阳很高，不像晚上那么黑暗，不会叫她怕的无处躲藏。
夏熙然抱着毛巾被，脸色却很苍白，她问：“夏笙，如果你有了你喜欢的人的孩子，但是那个人却不喜欢你，你会怎么办，把孩子打掉吗。”
夏笙想了想，她实在没有这个可能未婚先孕，可她看了一眼自己的姐姐，又深深的想了很久才说：“生下来，养大他。”
虽然有些不切实际吧。
“真傻。”夏熙然说，也不知道是说她自己，还是在说夏笙。
晚上，雅熙会所，金睿如约而至，包间里乌烟瘴气，香烟的味道说不上难闻但绝对不好闻。
“你找我做什么。”金睿显然还没忘记那天的事，虽然事情不大，但是却跟夏熙然有关，这叫他并不能轻易原谅。
“先坐下。”叶初示意了一下旁边的座位，金睿扫了一眼，缓缓落座。
“又去相亲了？”秦明宇狗鼻子的闻出香水的味道，金睿没说话，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叶初。
“夏熙然回来了。”叶初说，郝放拿杯子的手一颤，滚烫的开水倒在秦明宇的腿上。
“卧槽，你去医院看看你是不是老年痴呆，手都不咋好使了！”郝放转头看了眼金睿，没说话。
这样混乱的场面金睿却理都没理，叶初仍然撑着一张扑克牌似得脸，跟上午的时候简直是两个人，也难怪方仪会那么惊讶，他接着说：“夏熙然带回来的女儿，是叫卫溪溪？这几年我不相信你没调查过她。”
“你什么意思。”金睿微抬起头，眉心皱了起来。
“没什么意思。”叶初优雅的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里面的酒，味道还不错。
“上午我让特助去查了点东西，上午去查，下午就得到了一个结果，你想不想听。”
金睿掏烟的动作略有迟缓，不等叶初继续说，他先开口说：“十年前，夏熙然在国外剖腹生出一个女儿。”
叶初挑眉：“原来你调查过。”
“那孩子，不是我的。”金睿的语气带着肯定。
“这个结果是田荣给你的吧。”他靠在沙发上，拿出一份文件。
“你不会不知道田荣是你妈公司里的人吧。”
金睿点上那只烟。
叶初将文件摆在金睿面前，金睿想要打开，却被叶初摁住，他抬起眼眼中写满了疑惑，叶初一本正经的说：“我让阮特助去查了那个孩子，卫溪溪，她并不是出生在国外，夏熙然也没有剖腹产，十二年前她出生在杭城的一个小镇，由镇上里唯一的老大夫接生，乡下的条件并不发达，夏熙然也没有剖腹产，顺产生下一个女孩，期间下了三次病危通知书，而她的身边只有母亲孙秀珠。而夏熙然生下的这个孩子，患有先天性心脏病。”
金睿手中的烟头落到裤子上，烧了一个大洞，烫到皮肤了也不知道，他狠狠地挣脱叶初，颤巍巍的翻开那份文件。
叶初轻哼一声，声音不大，却足以叫屋里的几个人震惊：“金睿，你的心脏病治的怎么样了？”
若是过去金睿理该站起来摔门而去，可是他看着面前的那份报告，以及那份出生证明。孩子的血型是b型卫时境是a型血夏熙然是a型血，他们根本不可能生出b型血的孩子。
“金睿，夏熙然快死的时候，你在哪。”
叶初说：“我记得，你好像在新交的女朋友那。”
金睿双目通红，像被人刺了两刀，秦明宇咽了口唾沫，不敢说话，还夺走了郝放手中所有的东西，让他坐在沙发上当一具木偶。
他猛地站了起来，不足十分钟，从他进门到离开，不足十分钟。
“那个，叶初，你怎么忽然要去调查夏熙然。”秦明宇才不会傻乎乎的以为他真的单纯是因为好心。
叶初靠在沙发上，拿过金睿落下的那盒烟，从中拿出一根，点上放到嘴里。
很苦的味道，或许就像他这么多年，独自恨着怨着，却不知道到底该恨谁。
“受人所托。”他浅浅地说。
“可是，你这么告诉金睿真相，他不还会去找夏熙然的麻烦吗。”郝放冷静的分析了一下。
“不会。”
“为什么？”秦明宇不理解。
“如果他还是个人，就不会去，卫溪溪是夏熙然的全部，金睿只要过去，无论出于什么动机对她来说都是一种伤害。”
如果他还爱她，并知道自己的家庭曾对夏熙然做过什么，一定不会纠缠，至多会在身后默默的保护，因为他明白，是他自己错过或做错，怨不了别人。
秦明宇想了很久依然没有想通，郝放却终于想通，盯着叶初那张狐狸脸终于赞同秦明宇的话。
‘腹黑’
“哎，对了，你刚才说受人所托，谁拜托你的？而且你竟然会答应？”秦明宇此人神经大条，但偶尔却看不到一般人所看不到的，事物的本质……
叶初拿烟的手微颤，烟灰落下来，差点落到裤子上，他将烟放到烟灰缸里熄灭。
“一个小朋友的要求，不忍心拒绝。”
虽然与他答应过的不一样，可结果好，总是最好的。
叶初想。
回去的路上格外安静，副驾驶座上没有坐着别人，叶初突然反应过来，他好像从未让叶雯雯以外的人坐过他的副驾，跟程瑶秋在一起的时候他还没有驾照，更没有车，后来上班了有车有驾照，却没有什么女人敢坐在他的副驾上。
小区里那些不认识的人渐渐也都消失了，夏熙然也要回家她只是回来探亲的，谁知道会被金睿缠上，卫溪溪还要上学，不知道是小孩子学东西快还是基因的原因，夏笙觉得卫溪溪的英语水平已经在自己之上……
好吧，她偏科严重，二十六个字母都认识，组合在一起是她不认识它们，它们也不认识她，相看两厌，大学四级报了两次名一次也没去考。
走的那天夏笙送夏熙然下楼，两个人很少说知心话，因为她大学毕业的时候她才十岁，试想一个大学生跟一个小学生，实在没有什么共同语言。
“姐，姐夫知道这件事吗。”
卫时境一定知道夏熙然有那么一段过去，不然她不会在二十五岁那一年带着一个已经两岁的小女孩嫁给他。
夏熙然苦笑着回头说：“夏笙，如果今后你有了喜欢的人，一定不愿让他知道你的过去。”
夏笙似懂非懂的看着她坐到驾驶座的位置。
“那你出国以后还会回来吗。”她问。
夏熙然没回答这句话，反倒是说：“你如果有空就去国外找我玩。溪溪，跟小姨再见。”她走到小侄女身边，将手放在她的脑袋上。
这话的意思，多半是不愿意回来了，夏笙收回手，回报一笑，“那等我过去了，我教溪溪跆拳道。”
“你呀，都快不像个女孩子了。”
车门关上，车子驶出去很远，夏笙回过头却看到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金睿？”男人却没有理她，看着走远的车子，直到车子彻底淡出视线，他才戴上自己的墨镜，转身离开。
或许他曾找了她很多年，或许他曾后悔将她放开，或许他将她怨恨许多年，可一切都过去了，她已结婚，有了爱人。
谁年轻的时候没有犯过错，只是都已经过去了。
太执着对任何人来说，没有半点好处。
国庆过后，爱学习的依旧爱学习，钻图书馆，不爱学习的依旧躲在宿舍打游戏，至于夏笙这样有要赶作业又要打工的还真不多。
“你不考研？”雯雯跟男朋友出门之前问，这可真奇怪，毕竟夏笙的成绩在班里不算差，考研应该不难。
“不。”夏笙说。
“为什么？”
“读不起。”夏笙头也没抬的在画稿子。
雯雯无奈的摊开手说：“好吧。”作为衣食无忧一个包包抵别人一个月生活费的叶家孙女，掌上明珠的叶雯雯完全不理解这些，而且难道不是读了研之后挣的钱会更多吗。
“你很缺钱？”
夏笙停下笔，歪头想了一会儿，恢复正经说。
“可能是觉得没有钱傍身没有安全感。”这就好像是同样两个人刚发了工资说要去请吃饭，工资高的那个可以让人随便挑饭馆，工资少的那个自己定饭馆，一顿饭吃的好不好还得另说。
“不懂，对了我晚上不回来了。”雯雯说。
夏笙挑眉问：“还是跟男朋友？”
叶雯雯重新走到夏笙身边小声说：“十月七号我带他去见我爸妈，他们没反对。”
“那就是同意了？”雯雯又走到门口继续说，“也没同意。”
既没反对也没同意，所以到底是同意还是反对，夏笙绕的脑壳疼，雯雯说：“我妈的原话是，年轻人可以试着处一段时间，合适就在一起，不合适就分手。”
铅笔头啪的一声，又绷断了，夏笙想，这批铅笔买的不好还没怎么用就削完了。
“可我爸昨天下午送我来的时候说他不适合托付终身。”
“你爸？”夏笙四处找那把自己长腿的小刀。
“昨天叔叔送你过来的？”
“对呀。”雯雯说，“奶奶那边突然给我小叔安排了流水相亲宴，所以就我爸送我过来的。”
终于找到小刀了，原来是掉在墙角了。
夏笙点了点头说：“挺好，那你们就先处着吧。”
“对了，流水相亲宴？你二叔没拒绝？他看着好像也不是能被人随意拿捏的人。”
“这个啊。”雯雯心不在焉的说，“听说是我二叔一个同学孩子都有六七岁了，然后我奶奶实在没忍住。”
……
好吧，夏笙想，叶初那年纪，确实不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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