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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
贾琏：“得，祖父您当我啥也没说成不？”
“早这么听话不早好了？非得闹成这副样子才高兴？”贾琏缩了，贾代善却没打算放过他。这孙儿一天大过一天，心眼子也是一天比一天多，像今天这种随便挤兑也不还口的机会可不多见了。逮着机会贾代善可不是得过了瘾才罢休？
贾代善施施然坐回主位，拿眼风看向一旁的茶壶，又对着自己手边空空如也的茶杯叹了口气，意图十分明显。
贾琏：“……”还能怎么办，当然是乖乖听话了！
认命的拿起茶壶，给贾代善倒了半杯茶，还十分狗腿的摸了摸杯壁：“温度刚刚好，祖父您尝尝。”
他算是看出来了，祖父拿捏着自己和凤哥儿的婚事呢，虽说这事已是板上钉钉十拿九稳的，可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贾琏也是不敢赌的。
贾代善正是知晓了这一点，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叫贾琏吃瘪。
不过……
贾琏几步蹭到贾代善身边，厚着脸皮挤进了贾代善坐着的八仙椅中。那八仙椅原本是很宽敞的，足以容纳贾代善一个习武之人，敞开了坐在其中，可加了个贾琏，就显得有些逼仄。
贾代善嫌弃的拽着贾琏的衣领，想把他提溜起来，运了几次力，都没能成功。他默默的盯着贾琏看了一会儿：果然还是这臭小子长胖了，老夫臂力还是不减当年的！
“祖父您说实话，您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啊？”贾琏也不在意贾代善的目光，活动了一下肩膀，用衣领蹭了蹭发痒的脖子，“上回我去王家就觉得有些不对，可朔叔父瞒着我，我也不好多问，这回又忽然敲定了我和凤哥儿的婚事，我这……”
贾琏挠挠头，或许是一直不被允许的事情忽然实现了，有种不现实的感觉吧，反正他总觉得这事有些蹊跷。
可真叫他说，又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贾代善一边心惊于贾琏的直觉，一边面不改色的又拽了一下贾琏的领子——这回用了六成力，总算成功把贾琏扔了出去。
他冷哼一声道：“有什么瞒着你？瞒着你的事多着呢！成天就知道出去瞎跑，正事不干一点，你能知道什么！”
贾琏简直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他满打满算也就七岁……就算八岁吧！他才八岁，能有什么不得了的正事？果然祖父就是有事瞒着他，不然何必要说这种话，这一看就是用斥责掩盖真相！
没等贾琏说出自己的疑惑，贾代善先一步开口了。许是觉得方才自己的语气有些不好，贾代善轻咳一声，又道：“成天净瞎想些没用的，是那王家的老太君连日里身子骨不好，凤哥儿一天大似一天了，若是老太君有个万一……这守孝期间相看总归是不好。”
说着又瞪了一眼贾琏：“还不是你成天价往王家跑，闹得王家上上下下都知道你对凤哥儿是什么意思，王家这才给你祖母递了话儿。人家本也不是非你不可的，只是你好歹比凤哥儿大两岁……王家来提一句也是这个意思，若是咱们没这个心，也别耽搁了人家姑娘。”
这么说，似乎也有几分道理。
贾琏沉默了一瞬。
虽说贾代善很多话都说的语音不详，但这意思他也听明白了。不过就是王家的老太君年纪大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仙逝了，要是最近这几年……倒还好，万一再过个几年，凤哥儿到了议亲的年纪了，这婚事不就耽搁下来了吗？
尤其是自己重生后的这段时间和凤哥儿走得实在是近，王家这是看出来他对凤哥儿的意思了。又怕老太君真有那么一天，凤哥儿还在孝期里不能议亲，他又大了，等不得了，平白耽搁了凤哥儿，这才来贾家探口风的。
要是贾家有意结亲，早早晚晚也不是什么问题，不如现在就定下，反正他们勋贵家都是定亲早成亲晚的。要是贾家无意，那王家从现在起就要开始预备下了，只怕再过两年就要开始相看适龄的公子了。
“那也不对啊，祖父您之前不是还说，不愿意让凤哥儿做咱们贾家的媳妇的吗？”贾琏迷糊了一瞬才反应过来，追到贾代善跟前问道。
贾代善快被贾琏给烦死了，按理说今日这些话都不是他该和贾琏说的。就算王熙凤只是王家的小辈，那他一个长辈私下议论一个女娃娃，也实在不成样子，更何况贾家和王家的亲事已经口头敲定了，只等着过礼，那祖父议论孙媳妇，更是不像话！
他皱着眉头说道：“还不是你个臭小子！带着伤也得偷跑去王家，这会子半个长安城的人家都知道你是个什么德行。我要再不同意，人家说咱家挑剔那就算是好的了，要是落得个管教不严上梁不正下梁歪的名声，宰了你个臭小子都换不回来！再者说，咱们和王家到底是老亲，难道还能得罪了不成？”
贾琏这可就不乐意了：“祖父您这意思不就是为了咱们家，牺牲我一个特值吗，是这意思吗？”
“那也是你自己找的！”贾代善轻轻踹了脚贾琏，原本低沉的心情忽然明媚了几分。
说罢，他抬脚离开，带着下人回到自己的小书房去了。
徒留贾琏一人在厅中：“不是，我怎么总觉得自己吃亏了？”贾琏挠挠头，也是一脸懵的离开了。
傍晚，贾琏躺在床上回想白日发生的事情。
今日和发生了这么多事，说了这么多话，可认真细想起来，竟然没有一件事是他完全弄明白的。
太子带着皇长孙驾临贾府，定然不是单纯为了祝贺自己和凤哥儿定亲一事。这件事或许只是个幌子，甚至连幌子都不敢拿出来糊弄别人，毕竟祖父手握兵权，太子公然和祖父交好，实在是太大胆。
还有和皇长孙的谈话，皇长孙为什么一直将话题牵扯在五皇子身上。之前在上书房，皇长孙对这个皇叔可一直是爱答不理的状态，连轻视都没有，完全就是忽视，这一年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再加上自己和凤哥儿的婚事。
虽然祖父的解释听起来很完美，似乎无懈可击，可是之前在王家的经历贾琏还没忘呢，朔叔父眉眼间的愁容，下人们战战兢兢地样子……这种状态下，长辈真的有心思为一个五六岁的孩子的亲事筹谋吗？
这些个事情之间，似乎全无关系，又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贾琏暂时还理不清思绪，贾代善和王子朔又是一副躲闪的样子，显然从这两人口中是不可能得到什么线索了。
凤哥儿又还小，什么都不知道。况且两人定了亲，就不好那么频繁的见面了。
还有谁？还有谁是可以解开这些谜团的？
贾琏想到了一个人——准确的来说是两个人，可想找这两人，以他现在的身份势力，那真是难如登天。
贾琏夸张的叹了口气，翻身用被子蒙住脑袋。
“大人真讨厌，就不能把话说全吗？”全然忘了他也是个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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