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魂重启]勿笑，莫离

　　人是一种有情感的动物，无疑在这个世界上，人是聪明的。

　　的确，现代社会的繁荣的确是远古时期所不能媲美，但是人在发展的过程中，有一样东西从来都没有变过。

　　那就是人的私心。

　　试问谁没有私心？

　　就算是佛，是神，也有自己的思想，有思想就有私心，哪怕是恶鬼厉物，也有自己的自私自利。

　　人，有利益之分，有好坏之分等等……

　　对于害虫，人所采取的措施是杀死；而对于益虫，人则是去保护它们。

　　听起来是不是很符合人的核心价值观？

　　但是，谁又给了这个定义？谁告诉你，这是害虫？而这是益虫？

　　所谓的害虫益虫都不过是人觉得，‘对自己有害，就是害虫；对自己有益，就是益虫’，是不是听起来挺自私的？

　　只要有害，就要杀死；只要有益，就要保护。可这样的决定就是‘对于人来说’？

　　人也不过是动物，会思考，会生育，会死，谁不会？不要以为自己生而为人，就是最幸运的事。

　　有些人说，其实人也只是比动物多了一个东西，就是更有智慧性，或者说，更有灵性。

　　得了吧，谁没智慧？仗着自己的头大，脑袋发育好，把世界搞成了这个鬼不鬼的样子就是有智慧？

　　开发，采油，挖矿等等……那一件事显得人有智慧了？是科技？还是创新？动物还不是也会学习？如果把这里弄得千疮百孔叫做有智慧的话，人只能算是有智慧性地把自己所赖以生存的世界推向死亡。

　　生产者，消费者，分解者……

　　人永远只是消费者，消费这个世界，消费别人，消费自己。

　　很多人，从小比动物还可怜，嗯……不对，是比家具还可怜……

　　赵云澜这样认为。

　　因为人总是在强迫自己、强迫别人做任何事。

　　赵云澜仔细这样想想，自己也难逃其咎，他也强迫过。

　　谁都想让别人为自己做事，但谁都不是国王不是么？

　　人，活在这个世上，只有三种活法，要么重情重义，要么冷然孤清，要么成为两种中和的人。

　　太过于重情重义，自己会累；太过于冷漠孤清，会被人看不起；既不是重情，也不是漠然，这样谁都不会受伤。

　　赵云澜选择前者，恰好他就是一个情深义重的人，但是他不累，不对，他累，但这样似乎也不对……

　　他既累又不累地活着。

　　他确实情深义重，但是他有分寸，他知道什么样的人该，什么样的人不该。

　　呵……

　　是不是轻笑一声淡去，就代表可以忘记？

　　人天生就有情感，嗯，之前就说过了，对，是天生，就算是再怎么厚脸皮的人也晓得难堪，再冷漠的人也会笑。

　　可是三次了……

　　是不是他真的……

　　对我没那个意思？

　　还是说，他别有苦衷？

　　赵云澜觉得，他更希望是后者，因为至少那样他就有希望……

　　傻子也会哭，疯子也懂得疼……

　　赵云澜想，自己连沈巍的一切都还不清楚，就说什么想和他在一起的话，真TM的……混蛋……

　　哼，人家可是斩魂使大人，我又算什么？一个镇魂令主是不是有点妄想？

　　是……配不上吗？

　　心里很疼，疼得失去了感觉，最后化掉，一点痕迹也没有。

　　想哭，但是又不想哭，明明是那么喜欢，却得不到……

　　他蓦地觉得自己有点……不知高低……

　　欲动，可身体沉重至极，连头发也只能实实地压在自己躺的地方，连手指尖儿都是刺痛的，这个可谓十指连心，心脏也一样疼。

　　人常常会有这种感觉，想要做一件事，或者得到什么东西，做不了得不到，就会想发泄，只是最后发泄也是空虚的，就会失心，可是连心都疼了，就什么都不想做，等死算了……

　　所以他才会想，要是他真有苦衷就好了，就不会到达那种程度。

　　嘴唇有种甜甜的感觉，像是棒棒糖一样，可是又有一点铁锈的味道，很淡，还有种清香，仿佛在隆冬吸进去的第一口初雪的沁香。

　　那种压迫感小了不少，身心都舒适起来，鼻子里都是溱人的香。

　　很黑，很黑，睁开眼，是那个梦里才会出现的世界。

　　在洪水里被沈巍救回来的那个晚上，他梦中的悠长隧道，而此时他就站在那条隧道中，前看是黧黑的一片，后面也是黎黑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很真实，往左右两边看看，可以摸到隧道的壁，只是全是土，比起隧道，赵云澜觉得，用洞廊来形容可能更好。

　　他看不见尽头，两边都是的，也辨不清方向，但是赵云澜仿佛就是知道哪一个是他该去的方向，就好像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那个地方有他不知道东西。

　　赵云澜不想停留，因为他不自禁地觉得，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好像再多耗费一分一秒，他所站的这个地方就会崩塌，这个想法有点促使他更快地往那个方向走去。

　　很奇怪，明明地面是土，可是踩在上面却能听到踏步声，很轻，但是存在感在这个清疏幽涽的地方异常强烈。

　　脆濉的脚步声来回回荡在廊洞里，叠加再萦绕，一点一点消散，变成冷漠的空气。也许是洞穴太长了，第一声脚步声荡出前去，可是却还没有结束，似乎没有尽头的时候第二声又来了。

　　赵云澜冷不丁想要说话，可是他的声带就像是生来就不存在似的，张口却没有声音，不过没有异样的感觉。

　　也许这就是在梦里的感受吧，赵云澜想。

　　这个比梦境还要虚幻，比现实还要真际的世界，一切那么理所应当，又那么不合常理。

　　太黑了，黑黝黝的，什么都没有，也不知道在前面的到底是什么。

　　走了多久？

　　赵云澜不记得了，半个小时？一个小时？一天？一周？一月？或者一年？亦或者几百年？

　　在这个地方，没有一点儿时间概念，完全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就算赵云澜在数数，过了大概不久，他就会忘了自己在干什么，只知道走，不停地走，没忘记的事就是走。

　　回响的脚步声叠叠交交，一击一击飘殇在这里，刺激着赵云澜的神经，不过没有恐惧感和厌恶感，就像他天生就是在这里一样，很熟悉，又很陌生。

　　不知道为什么，赵云澜觉得自己可能要走到末尾了，只是还没有光亮，一切都是未知的，如同穿梭千万年的古物一般让人心里感觉很新颖，伴随着那个憬崇感，不过不是他自己的，是他感受到了而已。

　　倏地，一阵没有来源的风吹来，赵云澜一时间不知道是来自于前还是后，他有些迷惘。

　　那风吹开了赵云澜的头发，显出额头上似乎不存在的汗水，很舒服，散去疲劳，虽然他没有疲劳。

　　只有几秒，风就停了，赵云澜还有点恋舍不得，好像那风是能和他对话一样，是他在这个他自己也搞不懂是哪儿的一个朋友。

　　近了，很久很久，若即若离，模糊不清。

　　前一秒还挺精神的赵云澜，后一秒就有点软力，眼皮松松沓沓，似乎要睡着了。

　　不行，我还不知道前面有什么呢……

　　他想。

　　疲酸地跪下一只膝盖，接着另一只，最后一个倒地，头也愈来愈疼，眼皮渐上渐下，忽而掠过瞳孔，忽而盖住瞳孔，像一个马上就要入睡的人。

　　土不硬，但不代表它就松软，可是趴在上面就很想睡觉。

　　明明是梦境，为什么还会想要睡眠？

　　黑甜乡的诱惑吗？

　　还是因为我太接近了什么？

　　他已经停止了走，可为何脚步声依旧持续着，遶旋在耳边，不吵，很轻，很轻……

　　闭上眼睛，暂停一切，好像一切都进入了虚无。

　　……

　　“呃！”赵云澜猛得从床上惊醒坐起，眼睛瞪圆了，还在微喘着气，入眼是一堵白色的熟悉的墙。

　　四下里望望，这里似乎是霞仙芝的家，应该是三楼最里面的房间——赵云澜的记性很好。

　　右手抚上额头，头没有那么痛了，不经意的看到了左边隔了三四米坐在椅子上还算端正的沈巍，他穿着衬衫，背对着他看走廊外平视的槐树，外面黑压压的一片，可是槐树还是可以看得见。

　　有点尴尬……赵云澜想。

　　低下头，自己正坐在床正中，被子掖得很好，不热也不冷，很温暖，刚刚被惊坐起来，被子也翻起了一点，舔舔嘴唇，没有那种甜甜的铁锈味。

　　翻开被子，赵云澜把腿搭拉下来，坐在床沿，声音很小，几乎没有响动，生怕惊动了椅子上坐着的人。

　　“赵处长醒了。”沈巍回过头，但是还没有到达赵云澜能看得见的程度，眼睛里像是沉寂了一潭深水，很静很静，没有波澜。

　　不是问句，很平淡，就算没看见，也知道对方的动作，好像很了解一样。

　　“……嗯。”赵云澜不浅不淡地回答，有些欲言又止，微微紧抿嘴唇，手抓在床单上，用了力，抓起一些褶皱。

　　沈巍站起来，依然没有看赵云澜，只是头略偏：“既然这样，那我就下楼了。”

　　说着，他就要动脚往不远处的门走去。

　　“等等……”赵云澜不自觉地叫住了他，沈巍的脚步也随声停止，还是背对着赵云澜，外面已经黑了，只是屋子里的白织灯还照着，灯光落在在沈巍的后身，在前面投下影子，在赵云澜看来有些模糊，本能地稍稍眯起眼睛，但还是看不清。

　　“赵处长有何贵干？”有些生疏，富有礼貌的教授问题让赵云澜的心被揪了一下，疼，可碰不到。

　　他竟然一时间回答不出来了，他也不想回答。

　　人就是这样，越到了需要细致的时刻，就越是迷糊。

　　沈巍觉得自己有点迈不动脚，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手指想握住，却又没有力气似的动不了。

　　“啪——”很轻，很轻，一个皮肤碰撞的声音响起。

　　下垂的手腕上多了一个力道，重，但是不疼。

　　低下头，沈巍便看到赵云澜已经在了自己的身后，悄无声息，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的手正抓着沈巍的手腕，很紧，仿佛很害怕他下一秒就要离开，越来越用劲。

　　赵云澜的手很暖和，但自己的是冰冷的，一点温度也没有。

　　“先别走。”赵云澜温柔地说，那一声，让沈巍差点崩溃，差点就答应了之前赵云澜的问题。

　　心，猛不防地被水滴了一下，敲打着，很痒，又很凉。

　　他是没有心跳的，他想。

　　沈巍没有说话，自己的手没了力气，任凭赵云澜抓着。

　　赵云澜拉着沈巍的手，让他坐在自己的床上，然后走到行李箱，拉开拉链，从里面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蓝色方盒子，被白色的细丝带缠着，不大也不小，大概直径二十厘米左右。

　　回头，看到了坐着的沈巍，手放在大腿上，他看到了右手手腕上的手表，上面的秒针还在不停地转动，带着时间走路。

　　“给。”赵云澜把蓝色盒子递给沈巍，沈巍接过来，眼里带了点疑问，眉头都皱起来了，不过不深，还挺好看的，就是有些让人心疼。

　　“这是我给沈教授的礼物，虽然……但还是想给沈教授……”

　　他的声音很低，很深沉，像酒一样，第一口是苦的，可是在后面却会上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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