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魂重启]勿笑，莫离

　　“沈教授，今天有没有时间啊？”赵云澜勾着脚，盘坐在桌子上，眼里尽是狡挟。

　　电话那头的沈巍轻笑：“不知道这次赵处长又要干什么？”

　　“呃……”赵云澜哽住了，眼睛乱转，“还没想好，不过……”

　　“赵处长，我最近真的没有什么时间。”沈巍轻声说，“不过下次如果我有时间的话，一定会去，我还要讲课，再见。”说完，就自行挂断了电话。

　　“嘟嘟——”

　　赵云澜有些郁闷又无奈：“靠。老子都这样了！怎么还不懂啊？！”

　　“嗯，这人民教师的眼睛果然是雪亮的！没被你糟蹋的感觉真好。”一旁喝着老李刚刚端过来的牛奶，大庆嘴边的胡子上一圈的白渍，还没来得急舔干净。

　　“你TM的给老子滚蛋！”赵云澜朝着大庆大叫，“再瞎批批劳资就把你的牛奶扣到你脸上！反正你脸大！要你这个草蛋的死猫来干个P！”

　　“赵、赵处，您，您是在追沈老师吗？”郭长城手里拿着小本本，把记录的手停下来。

　　赵云澜吊起一只眼睛，看得郭长城小腿发麻：“唷，有悟性！劳资喜欢！”叼着棒棒糖，走向郭长城，手扒拉在人家肩上，“小郭啊，问你个问题，行不？”

　　看似是扒拉，但是那力道，颇大。

　　郭长城看着小挎包里昨天赵云澜给他的小电棍，那时觉着心里暖暖的，赵处就不是坏人，有些兢兢战战地点点头。

　　“你觉着我怎么样？”

　　“啊、啊？”郭长城还以为他要问工作上的事儿，结果没想到是这个，一时没反应过来。

　　“赵、赵处，我觉得您、挺好的。”郭长城苦笑。

　　“是吗？”赵云澜挤眉弄眼，“可是……我能再问你一个问题吗？”

　　“欸、欸。”

　　赵云澜嚼着棒棒糖，咔嚓咔嚓的声音让郭长城觉得他是在嚼自个儿的骨头：“你觉着，沈教授啊，为什么就总是要……怎么说呢，就是要拒绝我？”

　　郭长城愣住，像个呆头鹅，张望着眼睛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我、我……”半天，就憋出个‘我’字，啥也说不出来。

　　祝红看着他俩的互动，一时半刻也看不下去：“行啦，别为难人家小郭了。”舔了舔嘴上的牛肉血水，“人家小郭同学那么小，你个变态大叔别把人家给教坏啦！”

　　“嘿，我个暴脾气！”赵云澜放开郭长城，接着盘腿坐在长桌上，“我，赵云澜！身为特调处处长，诶你们这些下属也不和别人学学！劳资追人追不到，你们都不帮我！白眼儿狼！一个个都白眼儿狼！白给你们发工资了！养你们不得好活！吃里扒外的小畜生！”

　　郭长城见状也不敢插嘴，就在赵云澜喊完后，讪讪地说：“赵处，我、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帮你啊……”

　　赵云澜瞅了他一下，叹口气，不言语了。

　　从上次的到沈巍家吃饭截止到现在，已经一个星期多了，这沈巍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赵云澜一直打电话要约他吃饭，可是沈巍却说忙，没时间，结果现在也没个答复。

　　赵云澜心急啊，会不会是自己太明目张胆了？导致把沈巍吓到了？还是自己长得太吓人？

　　也不吓人啊，自己的一面帅脸这么英俊，那为什么沈巍还不答应他？

　　这沈巍自从那次之后，就把自己的行程裹得跟个粽子似的，脸也不漏，肉也不漏，更不用说馅儿了，见都见不着一面。

　　诶，都一个星期没见着沈教授的逆天大美颜了，心里是苦，可是小澜孩不说。

　　这表也买上了，赵云澜想着家里柜子上层的小黑盒子，没约会怎么才能送出去呢？总不能去学校找吧，这样看起来有点咄咄逼人。虽然是对门，但是在家里总有点不够正式的意思。

　　赵云澜手撑着下巴——诶，好苦恼哟！

　　要不……跟踪一下，来个偶遇？

　　看行！

　　楚恕之看着傻笑的赵云澜，无奈地走过去：“特调处这块大好江山哟，被这个窝囊、还不上早朝的皇帝给糟蹋喽！”合着楚恕之僵硬的脸，这话虽没错，但总有点别扭的感觉。

　　郭长城像个小兔子一样连忙点点头，不过看到赵云澜那张苦瓜似的脸又给咽了回去。

　　赵云澜看看外面，这十多天以来，一直在下雨，即使不大，但是阴雨连绵，总归让人从骨子里感觉不舒服。

　　雨水打在屋檐上、房顶上，噼里啪啦，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人不发闷，可是这水帘从屋檐上落下，像是把家家户户的门都给封闭住了，透不出生气。

　　大街上没个闲人，只有几个打伞的经过，阴沉，花花绿绿的几把伞，给灰蒙的龙城造成了一种不协调的氛围。

　　“这雨怎么这么多？”祝红的蛇尾绕着坐的椅子腿两圈，尾巴翘起。

　　“喵——”大庆喝完了牛奶，换上了一盘小鱼干，“我怎么知道，我又不喜欢水，湿答答的，和愚蠢的人类一样讨厌。”

　　“我也讨厌，这雨水和尸水一样，流个没完！”楚恕之一说这话，身后一直记录的郭长城就瑟瑟发抖，想起半个多月前的事儿，软了腿。

　　“没出息！”口气虽重，但是声音不大，只有郭长城能听见楚恕之这声骂，默默给自己鼓起了勇气，也就不那么害怕了。

　　赵云澜听到众人抱怨，语重心长地说：“有什么好讨厌的，这雨水啊，流的是清静！把大大小小街道上的脏东西都给流干净！咱们啊，也少点事儿！”他这话说得还挺感谢这雨的。

　　这雨下了很久，却没一声雷，闷雷也没有，淫雨霏霏。

　　晚上九点钟，雨已经停了，但天还是湿蒙蒙的，随时都会下雨的感觉。

　　沈巍走在路上，手里提着黑色公文包，还不时看了看时间，加快步伐。他的眼睛里尽是冷淡，深邃，却被他隐隐收敛。

　　周围黑灯瞎火的，只有一个半坏不坏的路灯还亮着，连飞娥都引不来。

　　这时从犄角旮旯里钻出几个小混混，头发染得五颜六色，杀马特的发型被他们自认为是站在潮流的顶端一样，自以为是地甩了甩头发。

　　“诶，帅哥，借点钱花花呗。”领头的小混混高胖高胖的，看起来人高马大，手里拿着个木棒扛在肩上，一脸的下流样儿。

　　沈巍看了看他们，眼里没有悸动和光彩，小混混以为他不给，刚要暴起来的时候，沈巍就打开了公文包，从里面拿出了几张钞票。

　　几个地痞看沈巍这么听话，歪瓜裂枣地笑笑，龇着一口黄牙：“行啊兄弟，大方啊，比前几个主都好说话。”

　　沈巍不搭话：“钱给了你们，我走了。”

　　“诶——不行。”打头阵的杀马特小瘪三拦住了路，顶着个下巴，满脸胡茬，“你说你这么有钱，再借点钱花花，又不是不可以。”说着就一把抓过了沈巍手里的公文包，给身后的小混混打开一探究竟。

　　“欸老大，什么都没有啊。”小混混左右翻翻包，除了书就是些不知道是的什么东西。

　　瘪三用木棍勾起沈巍的衣袖，笑得满脑肥肠：“诶诶，你这表不错啊，挺贵，看起来还不错，借老子戴戴呗。”

　　身后的小混混扒过沈巍手腕上的手表，给杀马特瘪三，啪叽着嘴，又看到了沈巍胸口正中上有一块凸出的东西。

　　“你这什么啊？”瘪三伸手要去摸，以掩耳不及瞬雷的速度扯出了那东西，顿时，流光溢彩的颜色顺着月光闪到了小瘪三的眼睛，登时他的眼睛有些失焦。

　　那东西是块琥珀一样的物件儿，亮橙色的光，里面似乎还有火焰在跳动，一突一突的，好像富有生命力，吸引人去碰它。

　　“诶呀，不会是翡翠吧，借老子戴戴。”

　　谁知之前跟忠孝儒林似的沈巍瞬间翻脸，一把抓住空中的肥手，眼光凛利，如刀剑一般渗人，分分钟要把人给撕碎的目光盯着那个小瘪三：“你还不配碰它！”

　　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下一秒他就会暴走，手劲大得要把他的手捏断。

　　那个小瘪三有些慌乱，他这才看清沈巍眼中的戾气，黑得吓人，能把人给吞到的血瞳。他猛得挥起另外一只手上的木棍，看着就要朝沈巍身上来一下。

　　一霎那间，一只脚踢在了瘪三的肚子上，弄着瘪三一个大踉跄，扑通在地，同时一只手抓住了沈巍的手腕，把他往后一扯。

　　“哼，要劫财也不看看是谁！”一个熟悉的声音发出，沈巍抬头，惊讶了片刻，敛去了凌利和杀意，眼中的刚冒出一点欢愉被狠狠压下去。

　　“怎么是你？”沈巍有点微怒，赵云澜不该来这里的。

　　赵云澜摆手上扬：“怎么，这里还不准我来吗？”他那样子和刚才的小混混没什么区别，但是却比他们多出来压迫感和正义感。

　　沈巍被他这话堵住了，一时说不出话。

　　“呵，没什么。”

　　对于沈巍这句话想多说点什么，赵云澜有点不是滋味，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就是有些心闷，扁着嘴也说不出半句有用的话，咯着牙把下一句脏话给憋在喉咙里。

　　这时，刚刚被一脚踹翻在地的小瘪三抓起旁边掉在地上的小木棍，爬起来就往赵云澜头上抹。

　　“小心！”沈巍大喊。

　　赵云澜来不及躲，右手只好横在头上，挡了头上这一击，头没事，虽然穿着长袖外套，但是右手小臂上还是一阵一阵的擦痛，可能红肿，有些流血了。

　　“靠！你个死孙子！”赵云澜使劲抿着嘴，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捂着手臂就是给小瘪三再来一脚，力道更重，小瘪三直接倒地上翻了一圈，头也青了个大包。

　　剩下的小混混咽不下这口气，其中一个抓起老大掉在地上的木棍，往看似弱一点的沈巍身上来一下，赵云澜见状，一咬牙，用右手小臂再替沈巍挡了那么一下，这一次，他出了闷声。

　　“赵云澜！”沈巍瞪着赵云澜有些狼狈的样子，大叫道，突然恨自己有力气有能力，却逼着不能显明身份而要闷声做事，心里突然就想直接显身份了，可是又要逼着劲，一个节制地给压制下去。

　　赵云澜虽出了声，但是骨子里一股不服输的劲儿，硬是把下一句脏话化为动力，用左手使劲走了抓木棍的小混混一拳，他人瘦，一个后仰，就晕了过去。

　　赵云澜见风使舵，一个回身抓住空中要掉下的木棍，往后面干瘦的小混混身上重重地来几下，一个个都叫爹喊娘，捂着腰上、肚子上的淤青哭丧着躺在地上。

　　用木棍指着躺地的小混混，赵云澜微微喘气：“还来不来？啊？TM的给老子滚！”

　　他的手棱骨已经青了，细看可能还破了皮，但右手小臂顺着重力流下了血，从衣服袖里流出来，滴在地上的血渍像黄泉花一样，见血。

　　小混混听到赵云澜的狠话，都赫软了腿，跌跌荡荡地爬起来，拖着已经混了的老大一个劲地跑，可惜他们人瘦，老大胖，速度不快。

　　沈巍赶忙上去检查赵云澜的伤势，抓着赵云澜的手腕，手劲猛得一上来，有些抓疼了赵云澜的腕儿。

　　“诶诶，疼疼！轻点儿！……”赵云澜现在在沈巍面前装孙子，还一点都不含糊。

　　他眼里真疼的样儿搞得沈巍劲都松了，轻柔地把着赵云澜的手腕，紧闭的嘴唇想说话但是好像又害怕说错又抿回去，眼中带着稍稍的自责和怒气。

　　好半天：“赵处长真是愚蠢！”语调很沉重，像是憋了好久才硬生生逼出来一样，跟老师责罚学生似的语气，怒气冲冲，弄得赵云澜缩着下巴，一副‘我下次再也不敢’的表情，让沈巍又闭上了嘴，逼得一句话都出不来。

　　太多的关心，因为一个动作，什么都无从开口。

　　“对不起，下次不敢了。”赵云澜跟三好学生似的先开口，嘴里是认真悔改的话，但是脸上却是贱里贱气的，一脸的‘得了好处还卖乖’。

　　明明是那么普通的道歉，在赵云澜的嘴里变了味儿，像是在说情话一样，声音低沉。

　　沈巍还想再批评他几下，可是低头一看赵云澜的手还在流血，登时又被咽住了，只能抓着他的手，紧紧不放开。

　　赵云澜撇撇嘴，他也不急，反正这伤对于他来说不大不小——他以前受过很多次。

　　不过恍惚一下，无意中看到了适才被小瘪三给扯出的项链，上面连着的小东西他似乎很熟悉，颤颤巍巍的火焰仿佛自他而来，一碰就能融合在一起一样。

　　沈巍像是注意到了赵云澜的目光，有些慌张地把项链给塞回去，一把拉过赵云澜的手臂。

　　“走，回去包扎。”

　　深夜里的萤火虫好像多了起来，萤绿色的微光应景地上下漫舞，照亮了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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