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男知青的幸福生活

　　绯闻的另一主角心情就不那么美丽了。

　　杨华被人用板车推到家里时，杨奶奶已经做好了饭。听到一群人闹哄哄地推开门，马上就出来看。
　　一眼就望见孙女，浑身湿漉漉的，身上脸上都有泥点子，头发上还挂着青苔，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杨奶奶一看就急了，“这是怎么了？快快到屋里来”。

　　一个婶子跟杨奶奶一起将杨华扶进屋坐下。“杨大娘，您别忙了。先给杨华换身衣裳吧，具体的等会儿你再问她，我们就先回去吃饭了，下午还要上工呢。”
　　杨奶奶谢过，赶紧拿来毛巾，又端了盆热水让杨华擦洗一下，换身衣裳。

　　“没事儿，我就是摘荷叶的时候不小心滑了一下，崴到了脚。明天就没事儿了。”杨华不想让奶奶担心，避重就轻地说。
　　“你这孩子！以后不要再去摘荷叶了，已经是大姑娘了，要注意点形象。” 杨奶奶帮她换了衣服，又去找药膏敷到脚腕上轻轻揉。

　　杨奶奶并不姓杨，她叫李青桔，十八岁时带着十四岁的弟弟李青江逃难来到了小杨庄，为了安家落户，嫁给了当时二十五岁的杨广福。
　　杨家是个大姓，族人繁茂，杨广福当时是族长的堂侄子，是个木匠，因为左脚跛，好姑娘看不上他，差的他不愿意，一直没说上媳妇。看到李家兄妹后，一拍即合，杨广福找族里给李青江划了块宅基地，又搭了两间土屋，然后李青桔就成了杨家媳妇。

　　婚后生了三个孩子，最后只养活了老大杨胜明。杨胜明二十岁娶妻黄会珠，生了个女儿杨华。杨华五岁时，杨家用所有积蓄盖了五间石头房，当时引得一村人围观、羡慕。但杨华的好生活也到此截止。

　　盖完房子后手头就有点紧巴了，黄会珠又怀孕了，经常嘴馋，杨胜明就隔段时间去山上设几个套，弄点野鸡什么的来补身子。他一直很小，不往山里走，也没出过事。
　　也是他倒霉，一次看到野鸡冲过来很高兴，结果一抬头就见迎面跟着一头大野猪。他转身就跑，在疯狂逃命时一不小心被树根绊倒了，接着骨碌骨碌滚下山，最后撞到山脚的一棵树上，昏过去了。
　　砍柴路过的村民发现后，送到医院，检查完三根肋骨骨折，脑出血，虽然当时抢救醒了，七天后，还是因为外伤太重，医疗条件跟不上，感染而亡。

　　屋漏偏逢连夜雨，杨广福老年丧子受不住病倒了，而黄会珠受刺激早产，生下了杨康。在族人的帮衬下，杨奶奶托人买棺材、下葬，虽然不算风光，但也妥善安置了。
　　事情办完一算账。杨胜明和杨广福的医药费一共一百四十二块，是村上大队先垫付的。丧事花了三十五块，是弟弟李青江掏的。
　　一下子多了近二百块的外账，又少了一个壮劳力，生活一下子拮据起来。

　　一个月后，黄会珠忍受不了生活的重压和绝望，一大早回了娘家，没几天就改嫁到临县去了，留下刚满月的杨康和五岁的杨华。
　　还好此时，杨广福振作起来，同老妻一起抚养两个娃长大。

　　看着杨华，杨奶奶也是犯愁。十几年过去，杨华今年马上就十九岁了，还没定人家。同龄的小姑娘大部分都出嫁了，没嫁人的也有了目标。
　　杨奶奶着急，托媒人问过。条件好的嫌弃杨家负担重，只有俩老人和一个未成年的弟弟，以后肯定要帮衬娘家。而她本人因为常年下地干活，营养也跟不上，整个人黑瘦的，既不符合婆婆眼中的丰腴好生养，也get不到年轻小伙子心中的肤白貌美。
　　更何况杨华因为早年帮弟弟打架，还挂了个泼辣的名头，足够吓跑一票人。

　　也不是没人来提亲，但不是条件很差就是人品不行，甚至还有带孩子的鳏夫，都被杨奶奶赶走了。这下好了，干脆没人来提亲了。

　　杨广福带孙子去帮邻村做桌子去了，晚上回家，一路上遇到的人都很热情地招呼他“听说你家杨华谈对象了，啥时候办酒席，日子定了没”
　　杨广福啥也不知道，只能闷头往家去。

　　“老婆子，咱小华婚事定了？跟谁呀，昨儿咋没听你说啊”
　　“……”杨奶奶也懵了，“我不知道啊。你从哪里听来的？”
　　“一路上，人们都在说。你问问小华知不知道”
　　“好，我马上去”

　　也是刚刚才知道的杨华……
　　恨不能去扎那些人的小人。谁这么乱说啊，没根没据的。

　　看着也一脸茫然的孙女，杨奶奶干脆出门准备去弟弟李青江家打听一下。一推门，就看到自家弟弟站门口。
　　“快进来！怎么有空过来了”

　　李青江是个能耐人，当年在姐姐帮助下，在小杨庄安了家，后来又娶妻生了四个儿子一个闺女，如今也算人丁兴旺了。前几年还当上了大队长，他一直感念姐姐的恩情。也是因为他的帮助，□□时，杨广福老两口才能在欠很多外账的情况下，还养活了孙子孙女。

　　见到这个小舅子，杨广福挺高兴。赶紧搬凳子，倒茶水。
　　李青江谢过，道明来意。他今天和村支书去县里开会了，奔波了一天。到家，刚想喝口水，就听到媳妇和儿媳妇们在说杨华跟姜知青，巴拉巴拉。问清楚后，饭都没顾上吃，就直奔姐姐家来了。

　　听弟弟说了，马上猜到这流言跟上午孙女一身湿漉漉回来有关系。杨奶奶赶紧进屋，跟杨华核实。
　　杨华因为脚不能走路，在家纳了半天鞋底，听说这事儿，也是气极。这人们也太会瞎编了，一点不尊重事实！

　　弄清楚了真相。杨奶奶也很生气，这帮贱嘴皮子，怎么乱说话呢，还有那个小知青，怎么一点谱都没有，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

　　李青江磕了嗑烟袋，“你们是怎么打算的？”
　　“怎么打算。去澄清事实啊，必须召开村民大会，让那些大嘴巴在会上给我们道歉！”杨奶奶恨恨地说。

　　“那你觉得那个叫姜林的知青怎么样？配不配得上咱小华。”看姐姐没明白，李青江提点到。
　　“呃，这个，我也不是很了解，听说他干活不太行，又贪嘴，每个月都在张大嘴家买一块多钱的鸡蛋，还经常去镇上大吃大喝。”

　　“姐，知青有几个干活厉害的。他能坚持天天出工，就算勤快的了。再说好吃这件事，说明他有钱啊，不是家庭条件好，就是特受宠，或者两者占全了。这样的嫁过去才能过好日子。”李青江帮着分析。
　　他这个甥孙女是很能干，又勤快，能赚八个工分，在妇女里算最高的了，比有些男人都强。他也想帮着寻摸个好的，毕竟是姐姐唯一的孙女。可是条件所限，他看上的小伙子，人家不愿意也没辙。

　　“听你这么说，是还行。那人家城里来的，能看上咱小华吗？”虽然自家人知道自家孙女是个好的，但外人多看一张皮，杨奶奶有点忐忑。
　　“有啥看不上的。知青回城不容易，有的都待了十年了。他一个大男人跟小华挣一样的工分，在这里也没个家，结婚了，就是我们村的人了，有什么好事儿都能享受。”
　　李青江心里却想，本来他还盘算村头那个没爹没娘的陈声，俩人都勤快，有他帮衬着，日子也能过好。但明显姜林是个更好的选择，又恰巧发生了这件事，也由不得他愿意不愿意了。

　　“对了，姐。你家房子多，姜林肯定来不及盖房子，就让他住这里，有了孩子你也可以帮忙带着。他们都在你眼皮子底下，也不用担心小华受欺负。”
　　杨奶奶看向老伴，杨广福点点头，也赞成“听你的，你说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办。”
　　“行，那明天我去跟他聊聊。”说完李青江就走了。

　　杨奶奶俩人进屋，跟孙女说了一下。
　　杨华急了，“不行，那家伙不靠谱。干活偷懒，明明身高马大的小伙子，硬干八公分的活。我还见到两次他不上工，去镇上，回来大包小包的，看起来全是吃的。太败家了！”

　　“人一个知青，从小拿笔头的，能挣八公分，不错了。你看其他男知青还有挣七公分的呢。人长得也精神，能吃说明有钱花，经济条件也不差。”杨奶奶拿弟弟的话来反驳孙女。
　　“奶！”姜林也是无奈，“我们都没说过话，人家今天好心救我一下，咱就赖上去，好像是咱们故意算计似的。好说也不好听啊，对不对？您去跟舅老爷说，就当这事儿没发生过行不行。”

　　“不行，这次必须听奶的。华呀，这事儿你不用管了，爷爷奶奶和舅老爷总不会害你的。”杨奶奶铁了心，不再搭理一脸不快的孙女，去做饭了。
　　杨华没再说话，陷入沉思。

　　正在洗衣服的姜林忽然打了一串喷嚏，这是谁在想我！不会是感冒了吧。哎，自己真是牺牲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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