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诅咒和隐疾
暮色降临,三星庙一片死寂。
看门的那个老师傅回屋里睡去了,穆知尧独自一人站在门口,望着只一巷之隔的苏家庄园。想了想,决定回屋拿个篮子去巷子里施食。
那条连通苏家庄园和三星庙的小巷子,幽深诡异,风萧萧而过,一个个鬼影擦肩飘过。有几个胆大的或者与穆知尧关系较好的幽灵飘过来,和他打招呼、攀谈。
“穆道长,您又来啦,好几天没看见您咯。看你闷闷不乐的样子,怎么了,你不是说自从那个苏从之来了以后你就转运了嘛,怎么好像还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穆知尧叹了口气,问他:“你怎么还在这里?上次不是让你去投胎了么,你要再留在人间,等地府消了你的名你可是永远也转不了世了。”
那只鬼不以为意,无所谓地道:“对我来说去哪里,变成什么都无所谓,与其再去转世受苦不如一直在这呆着,也挺好。”忽然顿了顿,苦笑道:“再说,这也不是我想走就能走得了的啊,这里是个被诅咒的地方,穆道长莫不是给忘了?”
没错,这不仅是个被诅咒的地方,他还是个被诅咒的人。
穆知尧想起最近发生的种种怪事,虽然在苏从之来了以后似乎最后都没有酿成太大的错,但若不是那个诅咒,这些人又怎么会无缘无故接二连三地发生倒霉事。
而在巷子的另一边,昏暗的灯光下,苏从之专心致志地研究苏爷爷留下的笔记。小哈蹲在桌上打着盹,短蓝猫趴在一旁团成一团。
苏从之抬了抬眼镜,自言自语地道:“奇怪,这里为什么缺了一页呢,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想了想又摇了摇头翻了一页。
“你有没有觉得今天的事古怪得很。”苏从之一边记笔记一边问道。
系统打了个哈欠,两只脚往前舒展了一下,漫不经心地道:“不是和你说过了么。这个地方没你想象得那么简单,还有那个穆知尧,他居然知道用你的血来退散那层厚厚的结雾。”
是啊,穆知尧,他怎么会知道?就算他是个阴阳眼,也不至于看得出他有超人的体质吧?
思及此,他跳起来道:“莫不是他已经知道我是个假的了?”
系统幽幽地道:“我猜他对你的身份已经摸得差不多了,可是我们却对他一无所知。”
苏从之有些不甘心,忿忿不平地在房间里转圈圈,他决定好好地去找穆知尧谈谈。
翌日,苏从之一大早起来就开始做午饭。
他先带着小哈去庄园把所需的食材采来,经过昨日那片水塘时忽地发现水面上漂浮着许多圆形的叶子,如蒲团一般铺在平静的水面上。走近一瞧,发现那叶茎和花茎上都长满了刺,那花瓣长得奇怪,颜色霞红,内里却是明黄黄的,形状犹如鸡冠头。
苏从之在苏爷爷的笔记里看到过这样的描述,此物名为鸡头米,是苏城这边的特产。由于稀缺又都是人工采摘,营养价值高,市场上卖的非常贵。
他想了想便跟系统要了把镰刀,下到水里将刀放在叶片之下勾住长茎将鸡头米捞了上来放到篮子中。然后又爬到死而复生的桃树上摘了些桃胶,在河边小树上摘了黑木耳,拔了几棵萝卜和一些四季豆,便兴冲冲地回到厨房开始生火做饭。
处理鸡头米非常复杂,需要手工剥壳,苏从之想了想便先清洗了桃胶和莲子将银耳泡上,然后蹲下来开始剥鸡头米。他今天打算做一顿丰盛的菜去贿赂贿赂穆知尧,至于贿赂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
一个小时后,他才将百来颗润如珠玉的鸡头米倒入清水中浸泡。擦了擦手去熬桃胶银耳莲子羹。
系统见他手忙脚乱的样子,于心不忍便给了他一瓶水。
“我呢,怕你没有我的帮忙做出来的东西连狗都不想吃(?),所以等会做菜的时候你可以往里面滴几滴,保证功效比上次的白醋还要灵。”
苏从之不悦地白了他一眼,“难道没有它的加持,我就做不出好吃的了?”
看他如此倔强,系统自知帮不上忙便出门去找蓝猫玩耍了,正好此时沈宇希揉着惺忪的眼跑来。
“好香,叔叔,你在做什么?”沈宇希抬眸,眼睛亮亮的。
苏从之见他要去毁坏自己的劳动成果忙拉住他,哄道:“小希希,你去跟小狗狗小猫猫玩好不好?叔叔在做好吃的,等会小希希就可以吃到了。”
沈宇希这次还算听话,点点头跑了。
苏从之想,穆知尧不喜欢吃辣的,那应该喜欢吃甜的,他多做几样甜食好了。
望着剥好的鸡头米,心想可以先做一盘鸡头米炒虾仁,剩下的可以用来做鸡头米羹。他上次说喜欢吃藕,那可以和黑木耳四季豆一起做一道荷塘月色。再去街上买些排骨来就可以做一锅莲藕排骨汤了,有荤有素有汤,简直完美。
快到中午时,苏从之去叫穆知尧过来吃饭。
穆知尧被他的热情吓到,明明昨天还在因为他咬了他的嘴而生气。他总觉得这可能是一场鸿门宴。
苏从之有些不高兴了,他吸着鼻子道:“穆老师,我又不会吃了你,你何须如此害怕。”
穆知尧愣怔片刻后,嘴张了张想说什么最终还是选择放弃,关上门默默地跟在他后面。快到门口时苏从之忽然道:“穆老师,我身体不好,可能没多少日子可以活了。”
穆知尧:“……”
他无语地看着他,不知道苏从之突然之间说这些话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毕竟在他看来,虽然他的身体确实要比正常人的弱些,但只是日积月累的气虚罢了,略加调养还是可以恢复的。
苏从之摆了摆手,欲言又止,想了想又道:“还记得对面那个徐聪吗?最后的结论不是因为得了抑郁症自杀的吗?我想我苏从之,也是这样的下场。穆老师,你难道真的要见死不救吗?”
苏从之从进屋到把菜端出来,嘴里从未停止过抱怨。仿佛今天一天要把他抑郁症的症状一下子全部表达出来。
苏从之一边说一边给他夹菜,穆知尧神色十分慌张。他举起的筷子又放下,苏从之见状便索性用自己的筷子给他喂了好几口。
被不停填塞食物的穆知尧神色复杂地望着苏从之,而墙的另一边,有好事者正举着相机在偷拍这一幕。苏从之像失了神一样,振振有词地道:“穆知尧,你昨天可是亲了我,我就问你,你该不该对我负责?”
穆知尧一口菜吐出来,心里慌乱得仿佛有好多头小鹿在乱撞。面上却是刻意地保持着平静,定了定神从座位上站起来,假装毫无波澜地道:“你胡说什么。苏从之,你今日怎么这样奇怪!算了,这饭是吃不成了,我还是先回去吧。”
“呀!”
苏从之忽然怪叫一声,指着穆知尧的后面,“你,你怎么流血了?”
穆知尧脸色陡地转沉,耳根子通红,什么话也没说便转身离开。徒留下一脸茫然的苏从之和同样茫然的系统,以及因为饿了跑出来吃瓜的沈宇希。
沈宇希拉了拉苏从之的衣角,懵懵地道:“叔叔,穆叔叔怎么屁股上流血了?”
苏从之:“……我该怎么回答?”
午后,苏从之带着瓶瓶罐罐的药去看望穆知尧,出门前特地去找隔壁王大妈问了点事。那王大妈用奇怪复杂的眼神看了他一会,然后重复道:“你要这个东西做什么?”
苏从之无奈地摊摊手,表示:“我一个朋友急用。”
当苏从之拿着一罐装有僵蚕的瓶子回到庄园时系统吓得满地跑,它尖叫道:“你你,我最怕这东西了,离我远点。”
苏从之看着他窝囊的模样,叹口气便去厨房熬汤了。
他在网上查到,治疗“痔疮”可用鲜藕、僵蚕和红糖水煎,然后口服一到两周便基本可以痊愈。虽然不能全信但他打算试试。
穆知尧看到碗里那些“虫子”时,将方才吃了几口的饭全吐了出来,他指着苏从之,脸色铁青说不出话来。说实在,他有被冒犯到。
“乖,连汤带水的全服下才有用。你放心,我放了好多红糖的。”
穆知尧脸色难看地望着他,看到他那张永远笑嘻嘻、不知愁苦的脸实在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淡淡地道:“我不吃,你拿走吧。”
苏从之摇了摇头,扁扁嘴决定将他从床上拉起来,开始扒他的衣服。
“喂,苏从之!你要对我做什么!”
穆知尧急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苏从之这样不要脸的。
“你别乱动,都出血了好吗?而且还不少,你看看把你的床铺染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呢。会让人误会的诶。”
他坏坏地笑笑,趁穆知尧还在愣怔,琢磨他这句话的意思,苏从之已经顺利地将他的裤子退下来,打算近距离查看他的伤势。
穆知尧真的有些生气,他不觉得苏从之以前是这样轻浮之人。一甩手将他推倒在地,自己则穿好衣服站起身来一言不发地就去了隔壁。
等他再次出来时,苏从之作乖巧状站立在门口,提了提手里的东西,展颜道:“你看,我给你买了什么。”
望着那一袋子的姨妈巾,穆知尧的脸黑得透亮,气息也变得不稳起来,指着他的鼻子道:“苏从之!你,给我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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