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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齐染回到自己屋里,先冲了热水澡,除去身上的酒味。
床边搭着任淮浪的外套,她拎起来闻了闻,也有一些酒味,便让刘姨拿去清洗。
当天吃过饭后,她就一直坐在自己屋里的窗户前头,面前支了一把架子,旁边放了水彩,她手里拿了一支毛笔。
当心里很乱的时候,画画最能解决问题。什么都不用想,只需专注于眼前。
晚上父亲回来,刘姨叫她吃饭,她已经洗过了澡,瘫在了床上,没心情去吃,也还不想面对父亲。
*
天放晴了,太阳光穿过滚滚浓云,射在地面的草地上,刚被冲洗过的草地更绿了,世界都焕然一新。
齐染早上醒来,看外面的天气很是不错,蓝天白云,正好适合拍照,还不用P图。
她柜子里积攒了许多她做好的衣服,大多是刚放到网上还没卖出去。
她拎着一沓衣服下楼,刘姨问:“这是?”
“阿姨,您给我拍照。”
“我总是拍不好。”
“您拍的很好。”转眼看到执勤室,她又问,“阿姨,昨天那件外套洗好了吗?”
“已经洗干净了。”
“那麻烦您帮我把衣服还给任淮浪。”
“唉,好。”
任淮浪从刘姨手里接了已经洗干净叠整齐的外套。
屋外头的草坪上,齐染穿了一条白色纱裙,梳了一条低马尾,上面别了一朵白色小花,她回眸一笑,露出齐整的牙齿。
后边的刘姨不断地按下快门。
刘姨大概不会用相机,光是一个造型反反复复拍了许多张。拍完几套衣服,用了一上午,任淮浪也就在执勤室里待了一上午。
她表面上看起来不着调,但其实很细心,比如她会亲手做好一桌子菜等父亲回家,比如她会帮他处理好伤口,比如她清洗过才还回来的衣服。
任妈妈打电话过来问:“淮浪,我发现自从那个齐小姐回国,你就越来越忙了,家也顾不着回。”
“多了一个人,自然会更忙。”任淮浪说。
“淮浪,我可先把话说在前头,我知道这女孩长的好,一看就是那种特别招男孩喜欢的,但是你要考虑清楚,她家是什么家庭,咱家又是什么家庭,还有现在你自己的身份处境,不要做对不起你老板的事!”
“您想多了。”任淮浪说。
“这样最好!”任妈妈语重心长。
挂掉电话,母亲的余声却还在耳里回响。八年前的那个黄昏发生的事,再次清晰地显现在眼前。
那时候他在上高三,还有两个月就要迎来高考,班上的同学无不紧锣密鼓的上课做题练习,他也不例外。
那天他正在上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外班同学给他捎来了纸条。
给他递纸条这事都已经是常事,班上所有人都见怪不怪。
只有同桌用手撑着脑袋,斜着身子看他说:“十二中那个漂亮的小妹妹还挺长情的,这都快半年了。”
“……”
的确,一般对他找上门来的同学,他都是冷处理。那些女同学们都脸皮薄,被他冷处理两次,就再也不会找来了。
只有齐染。
只有这么一个齐染。
他实在搞不懂,齐染到底图他什么。
脸?
为了脸,追几个月?
那也不至于吧。
任淮浪撑开纸条。
【任淮浪,我追了你好几个月了,你也快要高考了,咱们尽早做一个了结吧,免得打扰你学习。你要么答应跟我好,要么就被我打一顿,怎么样?今天晚上学校后面的胡同见面,我等你答案。】
任淮浪看完,将纸条叠好,插进了书缝里,做完了卷子上的最后一道题,背着书包出了教室。
到了学校后面的胡同里,学校下课铃就响了。脚下的路面上铺着石子,因为下过雨所以湿漉漉的,整个胡同阴森森的,带着潮气,他站在这天胡同里,看见路口有许多一中的学生经过,不一会儿,路口出现了一个穿着十二中校服的女同学,却不是齐染。
这女同学,任淮浪见过,只知道她经常跟齐染混在一起,但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女同学双手扯着书包带,说:“没想到你还真来了?!”
任淮浪问:“她在哪?”
那女同学走近,说:“其实她是骗你的,她不会来的,现在她已经回家了。”
怎么可能,前几个月每天放学,他都能看到在校门口等着他的齐染,今天,她怎么会走的那么早?
任淮浪又说:“麻烦转告一下,我在这里等她。”
“齐染就是跟人打赌,夸下海口说一定要把你追到手。她对你根本没有真感情,追你也只是想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女同学顿了顿,又说,“我好心提醒你,你快点走,不然…不然……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女同学磕磕绊绊地说完,转身走出了暗潮的胡同。
学校里的学生渐渐走光,没了声音,四周越发的安静。天上的血阳,红了半边天,阴潮的胡同里只剩下虫子的叫声,还有不知从哪里传来的流水声。
这个时候,任淮浪听见稀稀拉拉的脚步声离他越来越近,抬眸一看,是几个穿着十二中校服的男生。
打头的人是萧燃。
“喂,你还在这儿等?”萧燃一手插进裤兜里,咧着笑朝他走过去。
后边的男生也跟着哄笑,说:“一中果然盛产书呆子,咱们十二中随便编出来的笑话,他们也都信,哈哈哈——”
任淮浪一手推开说话的男生,从那几个男生的中间分开一条路。
他是不信齐染花这么长时间只是为了玩玩。就算只是玩玩,那也不应该在这会儿收网的时候,面都不露。
齐染锲而不舍的在他校门口堵了几个月,他去堵一次,也不过分吧。
走在回学校的路上,任淮浪这么想。
风吹得梧桐树叶飒飒作响,他每天来上学,都会经过那条路,但从来没走的那么快过。
只是脚步最终停在了一中校门口,远远地看见齐染坐在自家车上,朝着车外的同学挥着手,不止如此,还递出去一个飞吻。
结束了。
她那时候上高一,一黄毛丫头,懂什么呢。
现在也是,爱玩的本性还是没有改。
……
任淮浪垂眸,瞥见自己胳膊上的一道疤,现在已经全好了。看到这里,他心中划过一丝异样。
另外新来的一个保镖小正进来执勤室,说:“这齐小姐也是苦中作乐。齐先生也是,姑娘这么漂亮的脸蛋也下得去手,齐小姐真可怜。”
末了,小正总结陈词:“真可怜。”
有新落入圈套的。
*
被困在家里的第三天,齐染自裁衣服,这么一忙活,一天就过去了。第四天,缝纫机先罢工了。
不愧是她心爱的缝纫机,她亲爱的老朋友,选择的罢工时间都如此衬她心意。
齐染下了楼,跟阿姨说:“我缝纫机坏了,我想去修一修。”
阿姨会意说:“坏了啊,那是得去修一修。”
齐平屹正在吃午饭,见僵持了几天的齐染终于肯下楼了,忙说:“那台缝纫机也用了许多年了,不如干脆换一台新的,你用着更好。”
齐染笑笑说:“新的哪有旧的亲啊,我这人比较怀旧,就喜欢用老物件,而且我以前的作品包括被李亚薇首席设计师青睐的那一系列衣服都是出自这台缝纫机,它为我立下汗马功劳,我怎能轻易丢掉它呢,是吧,爸爸?”
听她几句话,齐平屹又被气得脸僵。只是心里还残留着之前打她那一巴掌的愧疚,忍着没发作而已。
弟弟在一旁贼笑着说:“姐姐,你就不要老想着出去玩。在家里待着不好吗?”
齐平屹冷声呵斥说:“多嘴,关你什么事,吃饭!”
弟弟立马低头不语了。
齐染微笑着向齐平屹说:“爸爸,我借借您的车,我去去就回。”
齐平屹说:“那让小任跟你去。”说罢,他喊了一声:“小任,你一会跟小姐去趟维修店。”
“好。”任淮浪应了声。
“我又不是去什么危险的地方,就是维修店,让保镖跟我去干嘛?”齐染心里主意泡汤,满脸不乐意。
她看他腿长胳膊粗,他若是跟去了,她真哪也去不了。
顿了半秒,齐染又问:“爸爸,您是怕我跑了吗?”
“哼哼,指不定。”齐平屹撇撇嘴,又说,“染染,爸爸今天就跟你实话说了,我不喜欢你跟那个开酒吧的朋友在一块!”
“可我已经二十四了,您还要管我交朋友吗?”
“说是二十四岁了,你有一点分辨能力吗?你也不想想,去她那里消费的都是些什么人?她又是什么人?个个都是警察的眼中钉。”说着,齐平屹用力咬下一口馒头,厉声说,“你看哪个正常人家的女孩会去那个地方!就你有事没事就往那里头跑,没有个大家闺秀该有的样子!”
齐染坐到齐平屹身边,离得近了,也许就好说话了。
她柔声说:“爸爸,您这是成见,做生意有什么好赖之分,而且夏琳……”
不等她说完,齐平屹就沉声开口说:“那就当我是成见。这段时间,你就在家里待着,静一下心,等你想通了,我自然不会再约束你。”
齐平屹说:“刘姨给她盛饭。”
齐平屹是越发看不惯齐染的种种行事风格,所以他是铁了心要把她掰回正道儿。
齐染眼皮耷拉下来,这顿午饭怎么吃都不香。
下午,任淮浪跟着齐染上楼去搬缝纫机。到了楼上,齐染坐在了一旁,只“喏”了一声。她还生气,不想多理。
“哪里坏了?”任淮浪问。
“脱线。”
“我能修。”他说。
“……”齐染默默地皱了皱眉头。只见他说完后,任淮浪出了门,过了会儿,任淮浪敲门进来,手里拿着工具箱。他将箱子放在地上,带了一副手套,手拿着锥子开始干活。
齐染坐在了在一旁沙发上,手里翻起了杂志。一篇文章还没看完,就听见缝纫机欢快有力地工作声。
她看过去,任淮浪正在收拾家伙什,说:“修好了。”
谁让你修好的!你可真能耐,能耐的让她失去了一次出行机会。
齐染望着他,一时目瞪口呆。她本想着这活得要去找专业人士调休,还要付一大把修理费,真没觉得任淮浪能给她修好,而且还修得这么利落,简直侮辱了她以前送出去的钞票。
齐染一时火气大到不想说谢谢,只想送客走人。
任淮浪提着工具箱走出屋,身后的门随之紧闭,又刚迈出半步,从里面穿出一持久且悠扬的“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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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齐染:我与某人势不两立!
齐爸爸:终于有个人能治住我家闺女了,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