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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到了医院,任淮浪直往急诊科室走,步子还和平常一样,从容淡定,齐染觉得她都比他要着急。
路上还催促他:“你能不能快点!”
任淮浪:“……”
任淮浪走在医院的走廊上时,路上的小护士们匆忙中也要看上一眼。
治疗室的门虚掩着,任淮浪推开进去。室内的蓝色窗帘遮住了窗玻璃,所以室内的光线看起来有些暗。
护士正收拾医疗器材,很是温柔地说:“长这么帅一小伙,可不能再打架了啊。要是烙了疤,可就不好看了。”
坐在床上的少年低着头没答话。
杨雪晴问:“潮潮,听见了没有?不能再打架了啊。”
白头发的少年“嗯”了一声,别过了头。
杨雪晴一抬头,看见了高大的任淮浪,她弯了弯嘴角,目光放远,又看见任淮浪身后头的齐染。
齐染站定,猛喘了几口,气才喘匀就对上了杨雪晴的目光,她感觉到了自己的不受欢迎。
杨雪晴目光将齐染略过去,又重新看向任淮浪说:“阿浪,不用担心,护士已经包扎好了。”
任淮浪:“谢谢。”
护士一回头,看见了任淮浪,目光微顿。刚才她给那个白化病的男孩包扎的时候,看那男孩儿高鼻梁,长睫毛,眼睛还是桃花眼,她难以想象如果这个男孩肤色正常,该多么帅气。
现在她一回头,突然看见这个男人,证实了心里的想法。护士笑笑,问:“你是他哥哥?”
“对。”
“先来交费,然后再去脑外科挂号,还需要检查一下有没有颅内积血。”护士说。
“知道了。”
坐在床上的少年瞥了一眼任淮浪后,又扎下脑袋。白色的头帘遮住了男孩的眸子,也阻挡了他和别人交流的视线。
“这次又被谁打了?”任淮浪问。
他声音挺冷,杨雪晴听着都有一些害怕。
男孩不应声,扭着头,只看着空空的白墙,似是在拼命躲闪任淮浪的责问。
杨雪晴说:“阿浪,别吓他了,他刚流了好多血。”
他问的是“被谁打了”,而不是“和谁打架”?
齐染这么一听,觉得这话颇有种恨铁不成钢味道。
齐染走过去,拉了把椅子坐下,问一声不吭的男孩:“哎,打赢了吗?”
“……”
男孩还是紧绷着唇,不说话。
“哎,别人跟你说话,你得回应一声,这叫礼貌,你可别学你哥那不理人的臭毛病。”
“……”任淮浪目光爬上齐染的身上,齐染对上那压迫性的目光,笑了笑,说,“我说的不对吗?”
“我去交费。”任淮浪丢下这么一句话,转身走了。
杨雪晴看着任淮浪的背影,眉头微微皱起。她虽然是跟任淮浪从小认识,但她不怎么跟任淮浪开这样的玩笑,尤其是长大了以后。
齐染又问男孩:“今天打赢没?”
男孩抬头斜了她一眼,头颅上掩着伤口的棉布,还渗出了一点红血。他那愤懑不平透着不甘的小眼神已经告诉了齐染,他输了。
齐染说:“没事,等来日姐姐教你,怎样还回去。”
本来杨雪晴一直不想理会齐染,也不想跟她发生争执。
但听到这里,忍了良久的杨雪晴终于绷不住了,她反驳说:“齐染,你怎么能教小孩子打架?打坏了,你负的起责任吗?”
“被打了,不还手吗?”齐染笑了一下。更何况,这可是当年任淮浪教会她的第一件事,她深谙其中的精髓。
并且,就昨天,他哥还跟人打了一架,甚至都动了刀。
“倘若你不理会他们,不主动去挑衅,他们能主动找上门来吗?”杨雪晴直直地盯着齐染的眼睛问。
齐染突然才发现杨雪晴的世界这么纯净,她还相信着人人都遵守“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规则。
杨雪晴就是那种祖国精心培养的花朵,家里是小康家庭,父母疼爱,从小学习出色,相信世界美好和岁月静好。
齐染安静下来,也不反驳了,毕竟她不能荼毒祖国的花朵啊。
任淮浪交了费回来,看到室内的气氛有点不对劲。说不上哪里不对劲,但就是怪怪的。
他进来,齐染问:“交好了?”
“交上了,去门诊楼。”
室内凝固的气氛这才开始化开。
出门的时候,任淮潮带上鸭舌帽,然后紧紧地跟在了任淮浪的后面。
齐染明白了,这小男孩虽然是怕哥哥,但还是最依赖哥哥。
去门诊楼的路上恰巧碰见了跟任淮潮打架的四个男孩和家长。
那几个男孩伤的不怎么严重,最多也就是脸上青了一块,不像任淮潮都出了血。
孩子的家长终究是明事理的,其中一暴躁的男性家长一伸腿就朝儿子的屁股踹了一脚,怒目圆睁着说:“道歉!”
那男生整个人扑到了墙上,当着父亲的面却也不敢动弹,不认真说了一句:“对不起。”
那男生的父亲不大满意,又伸腿去踹,被任淮浪拦下了。
那些个男生瞟了任淮浪一眼,才乖乖的一个接一个地低头道歉,说:“任淮潮对不起。”
掩在任淮浪后边的任淮潮不说话,仍是低着头。
“任淮潮,出来,躲在后边像什么样子?”任淮浪说。
任淮浪听后,迟缓地答了一句“嗯”。
这事就算是这样和解了。
三人一起去脑外科挂了号。
医院人很多,排在前面的有二十几个人。
任淮浪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一点了。他对杨雪晴说:“还要等很久,我先送你俩回去。”
齐染和杨雪晴两人异口同声:“不用。”
两人相视一秒,杨雪晴又补充说:“我们正放暑假,这几天我在家里也没什么事情。”
任淮浪扫了齐染一眼,对杨雪晴说,“今天谢谢你。”
杨雪晴低头一笑说:“跟我还客气什么。”
齐染问:“你还在读书?”
杨雪晴说:“我在读博,明年毕业。”
“不愧是一中的学霸。”
齐染并不惊讶,毕竟杨雪晴当年的学习成绩在学校也能排上号。
过了会儿,任妈妈到了,出了满身的汗。她一来,就弯腰先看了任淮潮的头,先心疼了一会儿后,又气鼓鼓地说:“谁让你又惹事的?”
任淮潮戴着帽子,低着头,又不说话。
“阿姨,您别生气。”杨雪晴让任妈妈坐下,在一旁安抚说,“不是潮潮惹事,是那几个混小子找的茬。”
任妈妈被气的胸口起伏,在杨雪晴的不断安抚下,终于才咽下这口气。
可眼睛一撇,这才看见了任淮浪旁边的齐染。
齐染看着任妈妈,微低头笑着说:“阿姨好。”
任妈妈还从来没见过她,便问:“你是?”
任淮浪说:“我老板的女儿。”
“哦,是齐小姐啊,你好。”
“阿姨好。”
齐染弯着眼角,扬着嘴角。
“那齐小姐怎么也跟来了?”任妈妈也对齐染笑笑,转头又责怪任淮浪,说,“淮浪,你怎么回事,怎么能带齐小姐到这种地方来?”
任淮浪说:“我俩刚好在外面。”
齐染解释说:“在外面办点事。他本来是要送我回家的,但我觉得太麻烦,就直接跟他过来了。”
“这样啊。”任妈妈笑起来,松了一口气。
齐染觉得自己还是太善良,她就该不做解释,好让任淮浪被妈妈打一顿,她在一边看热闹。
光想想,就觉得好玩。她看着任淮浪,毫不掩藏的笑。
不巧,任淮浪正在看她。
两人视线相碰,都觉得对方不怀好意。
任淮浪觉得齐染笑得意味不明,也不知道她在打什么算盘。
齐染觉得任淮浪直射过来目光太冰冷,吓得她立马收了贼笑,断了心里的坏念想。
杨雪晴看着两人赤裸裸的对视,心里有点酸。
她看这两个人不像是已经好上的关系,因为两人之间一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但是呢,齐染对任淮浪的态度有些肆无忌惮,而任淮浪对齐染也是一味纵容,这种状态就像是恋爱之前暗戳戳的暧昧。
杨雪晴咬咬唇,就当没看见。
诊室里的医生叫了任淮潮的名字,任淮潮进去后,医生又让他去做ct,看有没有颅内积血。
任淮浪说:“你们在这等着就好,我带他去。”
医院里人杂,他不想带一个大部队东跑西跑。
任淮潮抬腿跟在了任淮浪屁股后头。
任妈妈看着两人的背影,终究是不放心,还是跟去了。
候诊区,齐染和杨雪晴面对面做着,互瞅了对方一眼,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杨雪晴想问什么,但一看齐染,也问不出口,低头玩手机转移注意力。
三人去做ct的路上,任淮浪说:“妈,以后只要我在香城,家里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要麻烦别人。如果我不在香城,我的那些朋友也能帮上忙。”
任妈妈不满道:“那你这话的意思是不把雪晴当朋友了?”
任淮浪说:“是朋友,但是远到不了有事要请她帮忙的程度。”
他之所以拣出来说,是因为任妈妈太不把杨雪晴当外人。他怕这种感觉会让杨雪晴误会他的意思。
任妈妈又不服气说:“今天也不是我主动请雪晴来帮忙的呀!是雪晴在路上碰巧看见潮潮在打架,她发现潮潮受了伤,所以就直接带他来医院了。”
任淮浪说:“嗯,那以后不要这样。”
“那你老板家的小姐呢?我看你也不止一次偏袒她了。”
“没有的事。”任淮浪说的很决绝,容不得别人在做辩驳。
到了做ct门口,还得先排队。任淮潮的头上还有身上被打的地方都在犯疼,刚刚听了几句老妈的啰嗦,更受不了了。
他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自闭”了。
任妈妈又说:“我就想不通了,雪晴多好,学历高,温柔又体贴,虽然是不如你老板女儿漂亮,但放在咱们小区看也是个小美女啊,多少人眼红着呢,你怎么就……”
“你们排队,我下去交费。”任淮浪有意打断。
“……”
任妈妈看着高大强壮的儿子,竟不知道说什么好。儿子长大了,有能力了,也有自己的主见了,开始明着反驳她了。
任淮浪回头看见任妈妈失落的模样,并不打算作任何疏导,他对杨雪晴没有意思,他尽早断了家里的念想,对谁都好。
他拿着收费单正要去交费,一抬眸就看见了不远处的齐染。
等他走到了齐染旁边,齐染老实交代说:“不好意思啊,我听见了。”
“没什么大不了,只是齐小姐还是要跟着我吗?”他问。
“当然,我就爱跟着你。”齐染掉头,又跟在了任淮浪身后。
任淮浪:“……”
两人走了一截,确定身后边人听不到两人说话声后,齐染才说:“我能帮你解决这事。”
“什么?”任淮浪问。
齐染说:“不就是你家里人希望你和杨雪晴处对象,然后你不喜欢吗。”
“你刚真听见了吗?”他表示怀疑。他刚可没这么说过。
“我说的这是精髓。”齐染说。
“……”任淮浪这么一琢磨,发现她确实抓住了问题的核心。
“所以,这件事我可以轻而易举地帮你解决。”
“……”
齐染跟着任淮浪拐了个弯,正巧看见杨雪晴迎面走过来。
齐染见势将手插进任淮浪胳膊缝里,手抓上他的胳膊,手指也摸到了他手臂上的青筋。
她偏头对任淮浪说:“我现在就帮你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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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向所有医务人员致敬,向所有牺牲的抗疫烈士致敬,还有向牺牲在火场的烈火英雄致敬,对逝世同胞哀悼。
病毒必败,我们必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