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秦椒当官

　　第二十三帖

　　东宫

　　却说李炎，在桌前念书，可也没读出个子丑寅卯来，他也听见了窗外传来的细乐之声，忍不住心下痒痒，恨不得亲自跑出去看。见荀蕤一如既往地温书，就道：“师傅，总在这里看书也看不下去，今儿陛下带敏大爷去祭祀，若不去看，多没趣味。”荀蕤笑道：“晓得你坐不住，你去看罢，看完了跟我说说。”李炎笑道：“遵法旨。”又道：“师傅真的不去？”

　　荀蕤听了，道：“书没念成，见了陛下时候倒是惭愧，等念好了书再去见陛下也不迟。”李炎笑道：“好罢，我去看看，横竖我出身行伍，脸皮不显惭愧。”说着一溜烟儿地出去了。

　　刚刚出门就听见舞乐骁骑演奏的细乐之声，李炎就叫上芈平，周栎和蒋璨等人，来到明德门外的看台上，不久只见数百位身穿纯黑神衣的东宫羽林长老护卫着一辆银红隐花绣帷的宫车走来，那车浮在半空，由八只夏塔克鸟拉着。尽管这天有风，车帘却不曾动上一动。

　　几人知道这是大皇子的车舆，连忙和众人一起行礼，身体稍微弱些的蒋璨却被车里外散的灵力压得喘不过气来，李炎忙为他们开了盾，方才好受了一点。周栎道：“大殿下魔力如此之强，恐怕在场很少人是他对手。”蒋璨道：“那你信不信那件事？”

　　周栎道：“信不信已经没必要了，大爷力量这么强，怎样都能活得好。”蒋璨道：“虽说如此，但有目不能视，有耳不能听，难道不是苦处？”李炎道：“这只能说是不幸。若生来就无感知，也许感觉不到痛苦。”

　　此时车帘突然自内向外掀开一角，李炎看见李敏模样，登时吃了一惊。

　　李敏自然是美貌非凡，上级魔神的人形没有不美丽的。李敏与李珠容颜相似，但那雍容华贵之气更胜一筹，同样是玄色冕服，穿在身上时候气度和李勇，李政诸多亲王皇子，全然不同。

　　李炎再细看李敏时候，但觉此人五官组合无一不好：柳眉凤眼，双耳齐眉，鼻梁若玉，长发黛青如良夜，肌肤暖白似美瓷，嘴唇毫无血色，但好在形若仰月，似笑非笑，天然一股柔和慈爱之风尽在面庞。此时不用说李炎，连周栎蒋璨一干人等都被李敏外貌所惑，大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当李敏的车驾渐行渐远，众人方回过神来，李炎却另有所思，暗道：“大爷相貌，若为女子，也是一位天下之母。只可惜身为男子，也不会咒，白白地浪费如此良质。也罢，荀蕤也有天下之母的相貌，一个天下之母无心，另一个年少，打不起来的，否则两位母神一旦相遇，是否封印一个，就未可知了。”一旁周栎却对蒋璨道：“都说大爷脑子不好，这次看来，大爷仅仅是不太聪明，为人还是敦厚诚恳的。”蒋璨立马抢白道：“他都没说话，你怎么知道是敦厚还是真傻？”

　　话说李炎一直看着两个人吵架，也并未多说。看官，你道魔域人为何敢说？一来是因为魔族的确敢说。二来是汪，赵等有皇子支持的外戚故意不禁人们议论李敏，以作日后资本。李炎清楚这些。

　　可观李敏面相，虽然不是完全的帝王面相，但也绝无被废之可能，难道他就一直当这个太子么？自然也并非不可能。问题是李珠，汪氏，赵氏甚至李勇李政等亲王皇嗣的面相都似不永，李勇和李政即便做了太子也是不长久的，李敏脑子有问题，又怎能永远地做太子呢？但这个问题也只留待后日答复了，看着天光不早，就与同学们一起返回了太学。

　　没想到去了这么长时间，荀蕤依然端坐读书，李炎心里有些好笑，走过去用刚买来的一袋盐渍菠萝放在他面前，道：“魔头来了，还不快起来？”荀蕤抬起头，挺不高兴地说：“你忙你自己的去，我这边正忙着呢。”

　　李炎道：“师傅，眼下快开饭了，去晚了就抢不上饭了。”荀蕤抢白道：“你倒是会说，除了你们这些武进士，还有敢抢饭的么？”李炎因而赔笑道：“师傅总是沉着脸，做徒弟的也不太开心。”荀蕤道：“谁说我不开心，我开心得很，反倒是有些人，他才不知道进退，我也不想跟他做朋友了，他可真势利眼，活该被打的野杂毛儿。”

　　李炎就知道他是生自己的气，又道：“我可不光是为看阵仗去的，还看看东宫羽林。”荀蕤又气鼓鼓地道：“那又怎样？”李炎小声道：“人少了点儿。”
　　荀蕤才放下书，道：“人少还不是因为招不到人？东宫羽林生活的确是相对清素，如果个个都不爱财，何苦无人应征？不过也晚了。你看农场里的良田美宅，有多少是汪，赵，刘，吴等人的？当然我们家的也多极了，家里都太奢侈，挤得外面人不得不去爱财，原先只知道他们粗鄙市侩。现在读了书，才知道他们多不容易，以前竟然是想都没想过，只觉得掉在地上的东西捡起来算失礼，现在看来，礼也不过是珠玉枷锁，绫罗缰绳罢了，依托这些外物成的礼，也是不长久的。”

　　李炎道：“这话若写进文章里却使不得，会获罪的。”荀蕤又道：“那你也别去逢迎。”

　　李炎道：“可我还得去，师傅将来做京官，这场面年年见到，我呢去做外官，这场面不好见，虽然是可以派分灵去看，也有转播，但总是不如现场。”荀蕤道：“到底没见过世面，那又怎么样？”

　　李炎见他还没消气，就道：“不怎样，城里比乡下好吃的东西多了，你拿一个烧饼，可以卷上熘肝尖，烧肝尖，芹菜炒肝尖，汆肝尖，焖肝尖，烫血肠，焖血豆腐，煮脑花，烤脑花，烤拱嘴儿，羊眼仁，猪眼仁，牛眼仁，黑白豆腐，烫黄喉，羊血糕，鸭血糕，猪血糕，鱼血糕，芙蓉肺片，蒜香肺片，尖椒肺片，椒麻肚丝，凉拌肚丝，熏烤肚丝，白果烧肚丝，烤红腰，烤白腰，炒红腰，煮白腰，牛欢喜，猪欢喜，熊欢喜，沙笋胰子，螃蟹黄，烧花肠，烫花肠，煎花肠，炒鱼肠，茼蒿鸡肠，香辣鸡肠，酸笋熘肠段，萝卜焖肠头，炒猪心，烤猪心，卤猪心，酱猪心，熏猪心，凉拌鸡心，烤牛心，火爆腰花，热洛河，外加一碗杂碎头脑豆腐圆子扁豆汤。”

　　荀蕤听罢，虽然恨他这张嘴，但气也消了，道：“你倒真会奉承，总挑我爱吃的说。”李炎笑道：“你三五不时让我去买，就算不晓得，也记得了。”原是荀蕤平素不爱□□致肉食，倒是喜欢下水菜，这类菜大户人家是不怎么吃的，只有学里厨房在做，荀蕤可是得其所哉，经常让李炎去食堂买来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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