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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宋青扇咬着牙，尽量让双眼凝满委屈：“这事民妇，实是无脸和王爷直接面陈。还望王爷能先出去一下，让我先和王乳母解释完，再让她转告于你。”
“宋青纱，我看你是又想耍什么花招吧。”越行烨一把逮住宋青扇的衣领，双眼燃着怒火。
修长的指节触到了宋青扇的下巴上，一瞬间的冰凉，让她不禁打了个小寒颤。
“四肢冰冷，体内寒凉，气虚。那个时间也长不了。”宋青扇默默在心里给越行烨诊疗了一番。
“民妇没有什么花招好耍，民妇只能告诉你，我如今这样，便是你天天让人，追着我喂12碗大汤的后果。”宋青扇提高了嗓门。
听宋青扇提起了他下达的处罚，越行烨放开了手：“给你半柱香功夫，倒要看看你又能找出什么借口。”
说完，越行烨大甩了一下衣袖，跨着大步，出了门。
宋青扇轻嘘了一口气，转向王乳母：“王乳母，我问你，你最近是不是没有做到每日按时沐浴？”
见宋青扇把话题转到自己身上，王乳母一愣：“老身都是隔一日沐浴一次，有何不妥吗？”
“世子口中生的疮，便是你喂奶时，身体不够干净造成的。”宋青扇有些懊悔，想着忘叮嘱王乳母注意个人卫生了，这确实是自己这个主乳母的失职。
“这怎么可能，宋乳母，话可不能瞎说，以前我喂故王妃的时候，也没有做到每日沐浴，她可没生什么鹅口疮。”
见王乳母神情激动，宋青扇赶紧把语气放和软：“王乳母，我并不是在责怪你，这个病症，和孩子的抵抗力有关。小世子前几日得了那么严重的腹泻，身体的抵抗力肯定下降。王乳母，我既然没有当着王爷的面质问你，你就应当知道，我并不想把此事扩大。往后，王乳母只需保证无论多忙，每日都必须沐浴一次，换上净衣，如此，小世子便不会再患此症。”
宋青扇先卖了王乳母一个面子，希望她过会儿能同样对待自己吧。
听了这话，王乳母脸上的神色变了变，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是，宋乳母。老身以后一定注意。只是，你裤子上这血……”
“咳，还不是那里生痔了。你也知道，我身量小，生我儿时，用力过猛。其实一般也不会流血，只是这几日叫王爷追着喂了那么多吃的，每日往恭房去的次数，多的都数不过来，想来是彻底破了。走几步路都开始淌血，着实令我烦忧。王乳母，我之前还不好意思问你，左右现在是瞒不住了，我也不要这面子了。我想问下你，你生孩子后可有此等烦恼，都是如何治的？”
生产之后，十女九痔，这个王乳母自然知道。
她见宋青扇已经严重到如此程度，连走路都会淌血，很是同情：“自是有方法治，我有方子。但你现下在哺乳，不能吃药，还得等世子断了奶才行。我去帮你和王爷说，不能再罚你吃那么多的东西，这样下去，你只会愈加严重。”
宋青扇抓住王乳母的手，很是激动：“王奶奶，这个王府里，只有你最懂我。”
见宋青扇如此称呼自己，王乳母有些感动：“我们女人生孩子的苦，我最是清楚不过。我不体谅你，谁体谅你啊。我知道，你定是不好意思去跟王爷说这事，你等着，我这就出去帮你解释。”
说完，她轻轻拍了拍宋青扇的手，走出了门。
一旁的玉莲走到宋青扇身边：“宋乳母，什么叫生痔啊？”
宋青扇走到世子身旁，抱起了他：“等你以后生了孩子，自然就知道了。现在告诉你，你会害怕生孩子的。玉莲，你先抱着世子，哄哄他，我去房中换身衣服，顺便去膳房集些蒸馏水来。”
玉莲虽然还是不知生痔是什么，但看到宋青扇裤子上都沾了血，想来应该很痛苦。
她连忙接过世子：“这里有我，宋乳母去换衣吧。”
宋青扇走到外面，听见王乳母还在院里和越行烨解释：“王爷，宋乳母身量小，生孩子必会患上最严重的痔。你现在罚她吃这么多东西，她为了小世子，也只能应承。可是，她的痔却变得更严重。请王爷看在她对小世子一片赤诚衷心上，还是免除对她的责罚吧。”
一旁的烨王爷正要说什么，沈轻言的声音插了进来：“王爷，马大夫到了，要他给小世子看一下吗？”
“好，我们进去吧。”越行烨的声音传来。
他先迈着大步，往里边走来，看到贴着门站着不动的宋青扇，一愣：“衣服脏了就快去换，杵在这里干什么，女人真是麻烦。”
宋青扇大松一口气，刚想欠身谢过他，冷冰冰的声音又接着传了过来：“明日起，不用再喝那么多汤了。跟王乳母一样，把乳母该进补的例汤喝了就行。”
“民妇谢过烨王爷。”宋青扇说完，贴着门墙，身体朝外，慢慢挪动着，出了叱风阁。
远处传来沈轻言的声音：“王爷，宋乳母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
沈轻言继续执着地问：“王乳母，宋乳母是怎么了？”
“……”
**
宋青扇出了叱风阁，一路飞奔，到她的住处，换上了干净的衣物，这才往膳房走去，准备烧锅，收集点蒸馏水。
其实，她的空间里有医用纯水，但她既然那样对越行烨说了，戏还是要演全套。
正生火烧着灶台里的一大锅水，有人推开膳房的门，走了进来。
“沈侍卫，你怎么过来了？马大夫给小世子看过了吗，他怎么说？”宋青扇从灶膛添火的地方探出脑袋。
“他没有见过这种病症，王爷交代说就照你说的方法治。如果世子没有好转，明日他就把陈御医请来。”沈轻言拉了张条凳，坐到离宋青扇不远的地方。
宋青扇自信地笑笑：“那倒不用，我有把握，世子过了今晚就能好转。”
沈轻言“哦”了一声，面带愧疚地看着她。
“怎么了？这么看着我？我脸上有脏东西？”说着，宋青扇想伸手去抹。
沈轻言探过身来，一把拽住了她的手：“没有，你脸上很干净。”
见他突然凑近的脸，宋青扇有些不自在，抽出了手，往灶膛里面缩了缩：“沈侍卫过来肯定还有别的事吧，但说无妨。”
沈轻言脸上有些尴尬，他重新坐回了条凳上，鼓了半天，才开口：“宋乳母，我想跟你道声歉。那个用喝汤惩罚你的点子，是我给王爷出的。但我其实是好心，我看你这般瘦，就跟王爷提议说，罚你每顿喝一大海碗的汤，我不知道王爷后来会改成4大碗。给你造成困扰了，我向你道歉。”
宋青扇明白了，王乳母肯定把她胡编的话跟沈轻言说了。
她宽慰地朝沈轻言笑笑：“没事，正好还让我好好补了补，我发觉我这两天下巴颌都圆润了许多。这可都是托你的福。”
见她朝自己展露笑脸，沈轻言脸上一红，立即把眼眸垂了下来：“确实，宋乳母胖了点，比刚进王府的时候好看多了。”
有那么夸张吗，胖了一点点就好看多了，宋青扇笑笑：“沈侍卫就不要笑话民妇了，民妇都是当妈的人了。”
听了这话，沈轻言微微一怔，他坐直身子，端正脸色：“那个，我，我先回去跟李传风换防。宋乳母也别弄得太晚，要注意身子。”
说完，匆匆向门外奔去。
宋青扇赶忙喊住他：“沈侍卫，请留步。”
沈轻言停下脚步，转过身：“宋乳母还有什么事？”
“沈侍卫有没有听说，王爷最近要出征啊？”宋青扇想着这个时辰没有旁人，是问这种“政事”相关问题的最好时机。
“我听说春猎之后，各国会派使臣来我们陈乾国，如果这次会见使臣，没有谈拢盟约，不久之后我们和汨罗国，就免不了会有一战。”沈轻言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这些堪属机密之事告诉了她，“宋乳母是如何知晓王爷可能会出征？”
“太子那天跟我说了一嘴。那沈侍卫，你知道春猎都有什么人参加？”
“都是些皇亲贵胄。”
“那皇上和皇后也会去吗？”
“不一定，皇上龙体欠佳，已经连着两年没有参加这些狩猎活动了。”
“哦，是这样啊，我还想着要是小世子能参加，我就跟着他一起去，到时还能仰望天颜呢。” 宋青扇有种预感，最近小世子没有遭遇黑手，就是因为她搬到了叱风阁，对方有所顾忌。她想着还不如先出手，探探敌方的虚实，好过一直在王府惴惴不安。
“宋乳母，你想多了。世子那般小，王爷肯定不会带他去的。”沈轻言切断了她的幻想。
“哦，这样啊。还是谢过沈侍卫把这些告诉我，你放心，我不会跟任何人提及的。”宋青扇朝他笑了笑，回到灶膛口，继续烧火。
见宋青扇面露遗憾，沈轻言斟酌着开了口：“不过我还是可以试试，等哪天王爷心情好的时候，跟他提一嘴。只是他允不允，我打不了包票。”
“那太好了，谢谢你，沈大哥。”宋青扇很开心，冲沈轻言真诚地笑了笑。
听宋青扇改了称呼，沈轻言脸一红，没有再多说什么，闷着头，匆匆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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