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遇病娇误终身

　　方洲负责买冰淇淋，走之前问他：“栖墨，你吃什么味儿？”

　　少年把书包从背上取下来放进身边的凳子，想了想才不确定的问：“有柑橘味的吗？”

　　方洲哈哈一笑，转身就走。

　　等方洲回来，托盘上是新从冰柜中挖出来的三只小球。黑色，粉色和黄色。

　　方洲挨着方凌那侧坐下，把盛着黄色圆球的小玻璃碗推到他面前，“诺，你要的柑橘味。”

　　圆乎乎的球，冒着气儿。像是超市里买的袋装元宵，小小的一坨，只要扔进沸水就能又糯又胖。和他们面前的花瓣状餐桌，都给人一种印象，可爱。

　　栖墨执了勺，就见方凌已是笑眯眯的舀了整个粉团子，放在嘴边。

　　她伸出舌尖，舔了一下。粉粉嫩嫩的舌，调皮淘气。只是微微顶在粉团子最外层的皮肤上，就学了含羞草倏然褪回口中。

　　接着，方凌才露出两颗门牙，啃在团子上。团子缺了口，遗失在方凌嘴里。方凌便将眼睛眯成月牙，享受的活似吃饱喝足的波斯猫。

　　栖墨眼波一动，瞳孔下移。

　　方洲的声音随之而来，“栖墨，吃啊。等会化了还能吃吗？”

　　方凌在旁笑眯眯的点头，佛系慈爱。波斯猫变成了橘猫。

　　独坐一侧的男孩捣开团子，默默咬下。双唇一阖，已是学了方凌，用舌尖去探口中那团冰凉。

　　凉得冰牙，软得无骨。一小口的冰淇淋还不待在他口中化开了味儿就随着咽喉滚动溜入食道。他只得靠着舌尖加深味觉。口里的舌顶上下颚再舔过下牙床，辗转反复终于让他得出一个字：甜。

　　入口即化的甜。和他在游乐场品出的甜味，各有各的好。

　　夜半三点，从床头爬起来的栖墨，脸色沉了又沉。他又做了梦，对象依然是方凌。主角不变，剧本却是不同。

　　梦里的方凌，舔了他。就像今天在冰淇淋店里吃那粉团子似的舔了他。

　　他没在拒绝梦中不请自来的画面，延续成另一个故事。方凌被他按在了冰淇淋店的花瓣桌上……

　　心脏猛跳。

　　栖墨把手掌贴在心房，很轻易就能感受到依然加剧的滚烫跳动。烫的是他的体温，跳的是他的心。

　　又热又烦。胸口堵着口气儿，不上不下。

　　他怀疑，自己病了。

　　扫到床上和昨日相同的污渍，他慢条斯理的抽了床单扔进洗衣机。按下洗涤键后，方才缓步进了浴室。

　　冷水兜头而下，他站在花洒的雨帘里不动如山。如果这是病，他要怎么治？

　　新的一天，不会因为栖墨陡升的烦恼推迟。太阳公公做着所有劳动者的先锋，坚持朝九晚五的辛勤工作。一早就从云层里挤出了头，俯瞰大地。

　　方凌在教室里跟栖墨问好时，得到了和昨日不同的待遇。栖墨意味深长的一个眼神和一个简洁的字：“好。”

　　待到中午吃饭时，方洲又来班里找她。

　　栖墨支着肘在想一道化学题。方洲的大嗓门打断了他的思路。

　　“姐，我的饭呢？”

　　原来，这几天方凌对做饭起了兴致，将自家弟弟当成实验对象，早中晚按点投喂。方洲今儿早上忘了拿她做好的便当，自顾自寻了过来。

　　下课铃才打过，班里走读的同学和方洲擦肩而过，还有一部分留下的就将方洲那句话都听在了耳朵里。

　　方洲脸一横，冲着教室里的同学就是咆哮。“看你妹，该干嘛干嘛去。”妥妥的中二小霸王。

　　方凌苦笑，从书桌里掏出饭盒，捧着递给他。面上是一如既往老母亲的和煦笑容。

　　“真当自己才三岁呢？”

　　幼稚得很呀。

　　方洲抬手去接，跟他姐一般大的手就罩在了方凌手背。小霸王面不改色偷偷揩油，语气四平八稳。“姐，要不一起吃？”

　　坐在角落的栖墨，将姐弟两的互动看在眼里。突然就觉得方洲那只手……不适合留下来。

　　碍眼。

　　少年眼睑一阖，挡住陡现的暴戾。再睁开，已是风和丽日。

　　方凌，是因为不在乎我，所以连我说过的话也成了耳旁风吗？

　　他站起身，闯入姐弟两的和乐融融。“方洲，一会去打球吗？”

　　刚刚方凌系保温袋，他瞧的分明，里面的饭盒是三个。其中有一个是方凌每天都会递给他，又被他拒绝的。

　　他知道，但凡方洲有的，方凌向来都会为自己准备一份。

　　此刻，他就在她跟前，笃定方凌会来问询。他所要做的是给她一个机会。

　　果不其然，方凌还是挂着佛系的笑，问他：“栖墨，要试试我的手艺吗？”

　　初时，他以为方凌是在变相挥发她的善意。

　　方洲的到来，打破了他的看法。方凌这女人，不是在对他挥发善意，而是在挥发慈母心。方洲和他，都是她眼中不懂事需要人照顾的“小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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