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之约

　　女娲的话，柯尔蓝不好反驳。但隔壁实验室的负责人则跟着过来，他看着已经闭合出现疤痕的圆球，皱起了眉：“好不容易切开，现在又弄回去了。这怎么弄？”

　　郭涛拉了椅子坐下转了个方向看着他：“既然切开研究不出什么来，不如换个方向。”

　　“里面是谁？”那人显然不认识方凌。郭涛也没准备介绍，只是指了指隔离间的玻璃：“看着！”

　　方凌看着形成疤痕的地方，将手环递给林涵：“这是一种生物，别再用离子刀什么的伤害人家了。多可怜！”

　　“说的好像你解剖的小动物很少一样！”林涵一脸恶意的拿着手环准备出去，而方凌则身手按在上面。银白色的表面出现一个操作面板：“女娲，解析！”

　　他一边说着，一边尝试的操作上面的各个按键。而已经得到手环全部数据的女娲，开始大量的解析伴随着他的动作，产生的数据。其中就有这东西的详细资料和各种操作和能源方案。

　　“糖啊！”方凌看着能源槽方面，砸吧砸吧嘴表情有些不好：“糖……碳水化合物……怎么可能产生这么大的动能的？”

　　他一脸好奇的蹲下身昂头看着上面列出的能源化合图，扭头看着一边好奇进来的林涵。林涵指了指上面：“碳、氢、氧。如果是生物能的话，就可以自由合成内聚能反应。跟我们人体差不多！”

　　“可是这玩意上天入地都可以啊！”方凌站起身一脸无语的用大拇指指了指圆球：“得吃多少？”

　　“谁知道，弄点试试。”林涵脑子突发奇想：“单糖、多糖还是脱氧还是……复合？”

　　“你问我？”方凌指了指自己，然后嗤笑一声：“找个生化的来！我一个搞物理的，给你弄这玩意啊！”

　　“说的我是搞生化的一样！”说完这个，林涵扭头看向窗外：“好像……还真有。师兄，喊左元过来！让三号室的主任带着他的团队过来。我们一群搞物理的给他们搞这个呢！”

　　郭涛无奈的看着女娲的摄像探头：“女娲，联系三号实验室的李杨李老。告诉他球搞出来了，让他过来接手。”

　　柯尔蓝看着郭涛皱着眉头：“郭教授这是什么意思。”

　　“属于生物的范畴，就由专业的人来接手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郭涛看着她摇摇头，同站在一边表情严肃的看起来三十来岁的人说道：“你们跟女娲一起辅助李杨教授的团队。那是一台生物能的机器，不归我们物理的范畴！”

　　对方听到这个，点点头。他虽然也有对里面的人有些不舒服。但到底不是柯尔蓝那样咄咄逼人的性格。常年穿着军装的科研工作者，在服从上要比各大研究机构的功利心小很多。

　　李杨是目前军事科学院院士，同时我国生物学第一人。六十二岁的年纪，正好是带团队的年龄。他带着团队中的四个核心教授匆忙从地下通道赶过来，看到方凌一脸惊讶：“哟……你小子还活着啊！”

　　“哎哟……我去！”方凌一脸垂丧的表情昂头偏脸：“你这是想拆了我的心还没改啊！”

　　“哎呀……说我贼心不死就好了！”李杨笑嘻嘻的看他出来：“你搞的这东西可是愁死老徐了。上面天天问他成果，他就天天怼下面。”

　　“这不，我才订婚完第二天就喊我过来。你说，这么多人不够用的非要找我不可？我又不是你们内部的人。”方凌无奈的摊摊手，老者背着染黑的背头笑嘻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女娲的源代码用的是阿尔法的框架这一点，就足够了。”

　　他感叹的挥手让四个学生带人进去，拉了椅子坐下：“有的时候，有些活儿我们吩咐不起。”

　　“我很听话的！”女娲的反驳声起来，让李老嗤笑一声：“那你怎么不早早弄出来。要我说，你不还是等这小子过来？我跟你说，早晚我都要解剖看看他是怎么活蹦乱跳这么多年的。基因崩溃的如此严重，还娶老婆了。哪个姑娘那么傻，非要被你祸祸啊！”

　　方凌在一边翻眼皮，安婷看着低头笑着微微鞠躬：“是我！我就是那么傻！”

　　听到女孩儿的声音，老者却哈哈一笑：“也就你这个傻丫头。当年让你嫁给我孙子多好啊！”

　　“哎……不带这么撬墙角的！我领证了！”

　　“耍了五六年流氓，终于决定做个人了？”李杨举起五指，方凌听了戚戚然的笑笑只是拉过安婷：“这不是人家姑娘说喜欢我吗！”

　　“人家以前不说，你就不问？”李老笑笑指着里面那个球：“不是说机械的吗？怎么又变成生化的了？”

　　“原本推测应该是机械能方面的，或许材料上有些奇特。”方凌同出来的林涵对视一眼：“但是他们这一大胆的切开，却发现了蛋白质结构。我一想之前这玩意的主人，觉得可能是生物能的。试探的和女娲解析了一下操作数据，发现是生物能的。只是……糖……那东西得吃多少？这玩意面对熔岩柱的高温都不怕的。”

　　李杨听到这个，沉吟片刻想了想：“生物能产生的聚能反应，可能比你们物理方面要强烈的多。而且，生物进化的方向，有的时候是我们想不到的。你想过，嗜极生命体如何在热硫酸中活跃的吗？米国那边上个世纪就在夏威夷发现了生活在岩浆中的细菌。”

　　“可是这东西要动起来，得吃多少东西啊？”方凌比划着：“我们当初八个人，还能每个人一个空间躺着。”

　　“那你想想大胃王可以吃十几盘包子，怎么吃得？”

　　“拒绝想象！”方凌摆手：“后面就交给您了。我们搞物理的还是乖乖搞物理好了！”

　　听到他这话，老者哈哈一笑。他看着站在一边柯尔蓝：“你们负责机械动力啊！”

　　“是！”面对老者，柯尔蓝就是不甘心也只能点头鞠躬。毕竟眼前这个有着上将军衔的老人，不仅仅是军事地位就是科研地位也是足够高的。生化第一人，不是开玩笑的。

　　“联合吧！”李杨想着那个球的各种功能和之前看到的数据，他觉得这不应该仅仅是生化一个方面的。

　　李杨的决定，几乎就等于拍板。方凌见此没什么事儿，就表示告辞。他宿舍还没安排好呢，不知道今晚住在哪里。几个人走出去，他一手拉着安婷一边低声询问郭涛：

　　“不会是这么点儿事儿就把我弄过来吧！着急麻儿荒的，到底是什么事儿？”

　　郭涛前后看了看，凑到他耳边：“这事情得等我老师回来再说。你拿回来的那个手镯，本来是不还给你的，但是不知道为何，据说是顶头施压就从破坏性研究变成了这么尴尬的状况。之前我们也是不主张切开的，但其他人认为不切开怎么看。闹来闹去的，女娲就不配合了。这才不得不喊你过来。”

　　“女娲不配合你们找周承恩啊！”方凌知道这话是一半一半的，剩下的他还得等晚上徐之芳过来才行。

　　“周承恩那性子你不知道？被气走了！前天。”郭涛说到这里也是一言难尽。重点实验室和国防实验室之间本身就有横沟，他们是不计后果和成本。在这方面，重点实验室得到的支持就不如国防了。可眼下他们自己拆台子，这事情他们这些人夹在中间也是为难。

　　“然后就找我？”方凌也是气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自从当年阿尔法那事情我就跟他们没啥好谈的。你们还把我搞这边来，是嫌我活得质量好了是吧！”

　　郭涛被他的话也是气笑了。他指了指身边的林涵：“好像我们就是得意的。再说，我跟林涵是哪个门面的人？说出去，人家找老徐。不找你镇场子，我们能怎么办？”

　　“找我干什么？”方凌双手插在衣兜里，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他看着同三十出头的时候没啥变化，基本上见到他的人都会因为脸误解什么。加上脾气不好，被称呼为二怼。当年因为一个问题，硬是和国际科学家协会伦理协会杠了六年。可想而知，这家伙在某些方面的倔强了。也是因此，只要是知道些内幕的，没人敢小瞧这家伙。虽然二人年龄差不多，可在学术上绝对是顶级的。

　　方凌抿着唇摇摇头不做声。郭涛也知道，这事儿见不到老徐他说什么都不成。带人上了地面，一排排三层小楼在不远处。军队的训练口号加上吹号声阵阵。安婷看着好奇，安静的私下打量跟着方凌。

　　因为知道两个人领证的关系，在安排宿舍方面徐之芳特意交代了后勤方面的。一室一厅的小套间，有厨房有卧室洗浴还带着冰箱家电。虽然简单一些，却也作为临时居所刚刚好。

　　方凌打发了小兵去将车开过来，让安婷收拾一下屋里。自己在楼下和林涵等着。他觉得这里面事情不是郭涛说的那么简单。虽然说内部竞争关系很激烈，但大体这个东西应该都明白才对。

　　他蹲下身看着同样蹲在一边的林涵，撇撇嘴角：“说吧！”

　　“什么？”林涵扭头看着他，然后长叹口气：“原本这事情是来了东西就要交给李老的。只是当时李老在欧洲开会。你知道，就是那个环球什么会议的，伦理会议。他们生化的总是一年开两三次的那个。这不是一各国都放暑假了吗！”

　　“那怎么转交给那个女的了？”

　　“柯尔蓝！”林涵纠正了一下姓名，说完他想了一下也就跟着方凌说了：“那女的在机械动力学和生物材料学方面都不错。本来也不是她，是一个姓冷的军方代表接的。最后怎么到了她手里，其实我们也不清楚。这东西海军和空军都看好。可问题是，我们就一个。就像你说的，差点死了人才弄回来一个。印度和澳大利亚那边死了不少人，澳大利亚几乎缺了一个角。但是就那么摆着，谁说建议都会被另一方否定。吵了半个月，师傅一看不行。干脆就问了女娲，切开后复原的可能性有多少。索性就切了！他亲自动手的！”

　　听到这个，方凌有些沉默。他看着自己的车子稳稳停在停车位站起身：“那个隔壁研究手环的那个是谁？”

　　“老周的徒弟，就是他常骂傻大个儿的那个！”林涵知道说名字方凌一定对不上号。也干脆没说。只是介绍了一下要点。方凌了然的点点头：“他呀……不是据说少将了吗？”

　　“对啊！文职！”

　　“不是，他原先是特种吧！”

　　“结婚生孩子了啊！”

　　“好吧！”方凌点点头，接过小兵递过来的钥匙说了声谢谢，走到车边打开车门又打开后备箱，里面放着两个人的衣物行李箱。林涵帮着他，还有之前小兵一起将东西拎上楼。

　　安婷打开门让他们进去，她刚刚将房间打扫了一遍。没找到消毒液，想到最近没看到晒伤也就算了。准备问问，去哪里找人要这些东西。不行网购或者她出去买也行。

　　方凌拿了巧克力给小兵两盒表示感谢，虽然小孩儿推脱不要但最后还是收下了。不是什么特别贵重的，只是他平时低血糖低血压的时候，吃上一些。再就是安婷很喜欢那个牌子的巧克力。

　　郭涛看着巧克力，也拿了两盒和林涵一人一份分了。安婷弄了茶壶和热水摆在小客厅临窗的书桌上：“我要弄消毒液去哪里要啊！”

　　“这里有保洁，每天做消毒的。”

　　“哦！”安婷点点头，她拿着白色的小方巾擦了擦桌子：“我去收拾浴室去。你们聊。”

　　徐之芳十一点多快十二点了才从外面回来。郭涛电话了简单说了一下，他就直奔方凌这边过来。倒是没上楼，干脆喊了他们下去。方凌让安婷先睡，就跟着走了。安婷透过窗户看着他离开，叹了口气干脆洗洗刷刷睡了。

　　四个人没有去之前的小楼，而是去了后面另一栋守备森严的红砖小楼。楼上楼下都是守备人员，检查严苛不说就是连虹膜都要对照三遍才算过。方凌没有来过这里，不过他竟然有权限这让他有些吃惊。

　　进了大厅就是电梯口。没有别的东西，徐之芳刷卡电梯静谧的快速下降。看不到楼层，但耳内的不适让方凌知道，一定超过五层以上，速度还不慢。

　　走出电梯时，他趔趄了一下。如果不是郭涛扶着，怕是要直接趴在地上。

　　“还好吗？”

　　方凌摆摆手：“没事，前些年中耳炎带出来的平衡有问题。我缓缓。”

　　徐之芳本就着急，但看他那样子也只能站在一边等。他们此时面对的是一个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士兵守卫的圆形通道中。一辆电动轨道小车等在那里。

　　方凌靠着电梯门闭目缓了一会儿，这才跟着徐之芳上了车。开车的是守在一边的小兵，肩章上是三级士官。但对方从头到尾都不出声，只是安静的开车送他们前往目的地。

　　徐之芳从随身公文包中拿出一份文件递给方凌：“这事情是欧洲那边传过来的，当时你在……嗯！”他没有说，方凌也知道。他拿过文件仔细看了看：“我们这边有人透露消息出去了？”

　　“汉江那边根本遮掩不住，不可能短时间将所有的信息口都封上。再加上，你当你那个大师兄是个善茬？”徐之芳嗤笑一声，方凌嘴角微微勾起带着一份明显的得意：“不过这就等于我们又多了一项可以威慑的武器也不是坏事。技术方面……他们不是一直说自己技术高超吗？就自己研究好了！要知道，当初搞苍蝇拍还那么多人捣乱呢！现在想说什么？”

　　方凌将文件给他：“那这是什么意思？”

　　“到地方你就知道了！”徐之芳收起文件，感叹一声：“我是老了，以后世界是你们的了！”

　　“哈？”方凌扭头看着他，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你这话是啥意思？”

　　“你也就大我二十岁。”

　　“人得服老！”徐之芳看着他，摊手给他看着自己的掌心：“二十岁我也是六十来岁的老人了。你们喊李杨那家伙李老李老的。他跟我同龄啊！”

　　听到这个，方凌有些沉默。他努力坐正身体：“我还觉得您四十来岁呢！”

　　“四十来岁的是你！”对于眼前这个后起之辈，徐之芳是嫉妒也是惋惜。才华、能力样样都不输人。可偏偏……基因崩溃……聪明人没好活，也许是真理！

　　一听到自己的年纪，方凌就一脸茫然。他张了张嘴看着远方的通道：“我竟然四十多岁了！”

　　听到他这声感叹，在场的人都有些一言难尽。林涵努努嘴：“哥，我都三十多快奔四了！”

　　“我一直觉得你还是十八九的小孩儿呢！”方凌一脸丧气不想说话。林涵则一脸绝望，这家伙对自己的年龄到底有多少误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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