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你的一二三四五

　　*李泽言×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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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长达五秒钟没有人说话。
　　室内只剩下没关好的窗边的风声呼呼，我低头看了一眼失手掉在地上的笔，匆匆捡起以后留下一句“那我今天先回去了”夺门而去。
　　留下了办公室里依旧作沉思状的李先生。
　　其实我并不确定李先生是不是真的在沉思，或许只是直接石化了。毕竟刚刚他说出那句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比我还震惊。
　　胡思乱想着走了一会儿，我抱着文件在路边的小花坛边坐下。举目望了一会儿今天蓝得不像话的天，感受着急促的心跳，渐渐平复下来。
　　而后再次陷入了对人生深刻的疑问之中。
　　十分钟之前，我还在李先生的办公室里做新一季度的汇报。彼时的他和往常一样，无甚表情地翻动着面前的文件，只有听到某些关键点的时候，才抬头看我一眼。
　　汇报终于告一段落的时候，他似是发了会儿呆，直到我出声才微皱了眉反应过来。我看着他变换了一个越发正式的坐姿，不由得挺直了腰板，等待他的评论。
　　然后被他毫无征兆的一句话，吓得笔都掉了。
　　他说，“嫁给我吧。”
　　事情是怎么从工作汇报转到求婚宣言上的，我无从得知，但是显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如此突兀的转折。更确切地说，早在一段时间以前，就已经初见端倪。
　　几周前李先生又去某个我只听说过名字的地方出差，快要返程的时候例行致电发来亲切问候。哦，并不，他只是问我想要带什么礼物。
　　彼时我沉思了片刻说，“你帮我挑吧，还有把你自己带回来就好，”又藏不住笑地故作一本正经添上一句，“说，出差这么多天，有没有想我？”
　　听着电话那段陷入熟悉的沉默，我不由失笑。认真严谨的李先生在对待感情上永远都是这么内敛，即使他已经为你做到了十分，可能说出来的也就只有那轻描淡写的一分。我对此已经非常了解，不过每每还是忍不住想要招惹他一下，好听听那些掩饰在平静外表下的滚烫真心。
　　谁知一阵电流的嘈杂声过去后，他说，“想，所以才要借着礼物给你打个电话。”
　　我难掩震惊，对那边这之后的沉默毫无察觉。可惜通话草草结束，无从得知他后来的反应令我一度遗憾了很长时间。
　　因为我惊讶得把手机丢出去了。
　　那天起我不得不换了一个手机壳，并且在看到手机的时候，脑内就开始无限循环他的那句话。有心想要找他问一问，却又私心想听到更多这么直接的想法。时间一长，便也就置之脑后，就此搁置了。
　　直到几周后在KTV，再次被相似场景复习了一下。值得庆幸的是，有了先前的经验，这一次我稳稳地抓住了手里的东西。
　　彼时KTV的包间里四下打着五彩的光，不知是谁按下了静音，此刻除了我和李先生坐在沙发上面面相觑，其他同事已经非常自觉地找好理由做鸟兽散。
　　我有些心慌地拿起桌上的啤酒灌了一大口，清爽的口感微微平复了乱成一团的心情，“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啊？”
　　五分钟前我还在和其他同事下班放松的ktv之行中唱得尽兴，发了个信息让李先生来接我。没想到转眼这人就出现在眼前，还不动声色地用言语在我的心上用力地开了一枪。
　　“我今天下班以后给你做好了烛光晚餐，还想带你去看看夜景，可是你居然……我非常失落。”
　　下意识接完一句“我还以为你要说想带我去浪漫的土耳其，”那个碎裂的手机壳忽然闪过脑海。我急忙放下手中的杯子，在众人一叠声的诶我还没喂狗我先走了”之中，将目光从离开的同事转到了李先生脸上。
　　看不出一丝波澜。
　　他只是轻蹙了眉，和在处理文件时无甚区别。我却因他这副表情越发觉得自己说中，他真的有事情没告诉我，分分钟脑补了一出狗血大戏。
　　在脑内戏码越发离谱的时候，他及时开口，拉回了我脱缰的想象力，“这并不是我想说的话。”
　　微顿了一下，他像是有些费力地寻找着合适的措辞，“我不清楚是因为能力发生了变化还是什么原因，但是最近好像不太能控制说出来的话。”
　　“也就是说，你说的都是本来放在心里想想的话？”我略加思索，得出了这个听起来匪夷所思的结论，“那你工作怎么办啊！谈判的时候会不会被对方玩死？”
　　他以一脸“你又在瞎想什么”的无奈表情道，“只有对着你的时候才会这样。可能是我对你说的基本都不是心里想的，有些话太直接了，说出来也怕吓着你。”
　　“啊？”我愣了一下迅速反应过来，“第二句也是后遗症吧。你不用解释了我知道的。”
　　昏暗的空间里，五颜六色的廉价灯光柔和地把他的脸庞照亮，眉眼间依旧带着着无奈，却也更多的是一点隐秘的释怀。
　　我忽然觉得，如果能借此机会让他说出平时不会说的话，倒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抓住机遇，迎接挑战，作为新世纪行动果敢的职业女性，我迅速接受了这个设定并且一秒进入状态。
　　“咳，”我清咳一下，坐直了身子，“你喜欢我吗？”“非常喜欢。”
　　情难自禁地捂脸笑了一会儿，我眼看着李先生有些不自在地转开了视线，却又像是不舍得一般重新看我。
　　“那……”我拖长声音，“你说我白痴幼稚不清醒的时候都在想些什么啊？”“你很努力。虽然有时候做事毛毛糙糙的，但有我在你身前，总能让你少走点弯路。退一步讲，就算天塌下来，我也总能护得住你。”
　　没能继续问下去，我也无暇再去注意他的表情。反应过来时我已经因为过于激动扑进他怀里，在肩颈处蹭了一蹭，“呜呜呜言言你怎么这么好啊难怪我买彩票从来没中过原来人品守恒真的是真的啊啊啊啊啊啊。”
　　感受到他温热的鼻息打在我的发旋处，我听见他说，“你再撒娇今晚就走不了了。”言语直接得让我醉得更厉害了，却又莫名撩人。
　　然而结果就是，我试图再往他怀里缩一缩的时候被克制地拉开一点距离，然后一路带着收不住的傻笑被他满头黑线地塞进了车里，送回了家。
　　哦，这绝对可以收录进李先生最想删除的记忆top10了。
　　回忆过一遍李先生的惊人语录之后，思绪再度回到疑似被求婚的现在，我猛地从花坛边站起，然后又没出息地因为动作太快头脑发晕的坐下缓了缓。
　　不论是不是能力的原因，这都是他想说的话。是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童叟无欺的一句询问，是在错误的场合给了对的人的一颗真心。
　　我忽然忘记刚刚纷乱思绪中究竟在纠结些什么。
　　十五分钟后回到李先生办公室的时候，他微带薄红的脸上是不加掩饰的震惊。我暗自在心里把自己夸了一夸，行动力就是这么高，一直在进步，从未被超越。
　　然后我把一堆文件和证件拍在他的桌上，同时拿出车钥匙转了转，迎着他不解的挑眉开口，“今天天气这么好，走吧李先生，领证去。”
　　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被他牵着手走到门口，低沉带笑的声音是未加掩饰的喜不自抑，“坐我的车。”
　　“对了李先生，回头记得补给我一个盛大的求婚仪式啊，我掐指一算忽然觉得有点亏。”签字的那一刻我还在忍不住地冲他碎碎念，却意外发现看似镇定自若的他耳尖都红了。
　　“好。”
　　如此余生便多多指教啦，李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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