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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路艰难
船还在沧海江河范围内时，水势还是很平稳的。
两岸山中绿树重叠，在转向不同的支流时，近处还能看见没了树木遮盖的山石。各式各样，奇形异状，在这不见头的江河两边如猛兽盘踞。
云贺的船，相比起沧海专门的商船还是属于小的那一类。虽然小，但是应有尽有，速度也遥遥领先同行其他船只。
驶了一段时间，进入了支流。两边距离较窄，高山上的绿树密密麻麻在水中投下影子，整片水流呈现出碧绿的色调。
水至清，还能见到倒影中绿树的树梢与间隙。
当船行驶到中央时，倒影被水波打乱。绿色层层漾开，在船两侧划过几道绿波，转瞬又汇入不远处的水流。
“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开始。”云贺扶紧了船舷看着不远处汇集向下的水流。
云明兴奋地蹦到船头，紧紧看着前方。
云贺亲自跑去掌舵，易夙游跟了上去。
“各位！抓紧了！”
水流越来越急，小船开始摇摆不定。两边水势诡异地卷起巨大水花，而船在两边势均的情况下几乎要被冲离水上。
“哈哈！”云明站在船头蹦跳不停，迎着巨大的水花他笑得越发开心。
琮彧和他完全是不同的反应，他扶着也不吭声望着前方。
越靠近水流汇集的边缘，小船就被水花冲得越高。如果不是真实站在上面，几乎以为这船就要被肢解分离。
易夙游发现了，前方就是划分水势的一个转折点。
在船离开这支流的一瞬间，云贺折扇一收，直接将折扇叼了起来。
“云中炽海我来了！”
云明欢快的声音被巨大的水花声冲散在空中。
……
只感觉到摇晃中与船融为一体，一起被那诡异的水花冲击波冲向高处。
水珠四溅，将整个船身与船上都浇了个遍。
此时云贺还没停下动作，她示意了一下一旁的易夙游，易夙游掌好了舵。
云贺就着船甲板仰躺，身体从一边借力顺势滑到另一。没多久就见上方扬起了巨大的帆，小船在空中摇晃没多久就径直向下落。
巨大的帆阻止了它的速度，才被冲出上游没多久，就在这来回间又被送到了下游。
当小船安全降落在下方水上时，云明已经在船头洗完了个天然的冷水澡。
“太好玩了！”云明看着来时的方向，兴奋地跳脚。而他身上早已湿透，他抹了把脸将头发全数捋到后面跳到云贺边上。
“这次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你说的惊喜就是这个？”
“不错，从前那种四平八稳的大船有什么意思？我研究了这个水势，就这样大小的船最是有趣。”
“哈哈，你果然还是你！”
听着云明吹捧着云贺，易夙游面目表情掌着舵。
云贺总算反应过来此人并不会掌舵，这才招呼换人。
易夙游闲了下来，看向高处。
然而没想到的是，那来时的水流并不高。只是两旁来势汹汹的冲击水流将船托高才造成了水流貌似很高的错觉。
午时阳光很好，甲板上的水珠透着金色的光。船转舵时，光圈划出七色的光。
“夙游，除了你那整日待的湖，也来感受下云中炽海。”云贺揽上易夙游的脖子，也不顾两人身上还是湿漉漉的水珠。
跳过了江河，下方已经是另一个世界。一望无际的汪洋，碧蓝色的海洋上平静无波。白云漂浮在上方低矮处，海水将整个蓝天白云嵌入其中。
船越往前，脱离了后方的山与树，投入整个大海怀中。
船在上方驶过，如在云端行驶。
琮彧看着远处，本身就身形清瘦的他，此时身上湿透更显单薄。
云明走到了琮彧那方不知说了什么，琮彧点头跟随他一起进了船内。
“不错。”
云贺敲了敲手中折扇，带她走到前方。
“这云中炽海也算是传奇海域了，汇集了多条江河的分流，我刚选择的也不过是其中一条。”
易夙游也算是第一次出了沧海江河范围，平日里也只是说说云家的海航发达，这会看周围隔三差五驶过的船只有云家标识，便知道大家所言也不夸张。
“这边一路南下是停在何处？”易夙游看着船行驶的方位问道。
“沧海四面环水，此处一路向前可到缨歌的巽海流域。”
“巽海？”
“不错，这是距离凌天都最近的一条海路。”
易夙游觉得云贺这样的性格哪是那种安分的人，刚刚的冲船之行就够惊险的。
听她的话中得知到达这片海域的支流很多，她偏生造了个完美适应这冲击水流的船来一试深浅。
云贺嫌事不够大，继续道：“老实说，这云中炽海我也是看腻了。幸好这海中有趣的事可不止这风景，还有我最喜欢的环节，”
“我就说你怎么选择了这条航线，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云明突然从船内跑出来拧她。
“什么环节？”易夙游虽猜到了云贺不安分的心，但也并不知道这云中炽海的详情。
没想到跟随出来的琮彧回答了她的问题，易夙游注意到他终于拿掉了斗笠，发梢间的水也被擦干。
“云中炽海东南海域有一岛屿，因地势特殊无人管辖。本属于无主之地，后有人占地自称王，专截往来商船。”
“也就你不知道了。”云明习以为常。
“哈哈！来都来了，不去感受下这大名鼎鼎的无主岛简直可惜。”云贺果然承认了她的目的。
“是不是被劫个精光你才开心？”云明是真想把云贺再打一顿。
两人从船头追逐打闹到船尾，就听云贺说道：“这有什么？我也是为了夙游！这条最近的航线就是为了更快见到秦阿且！”
“你还狡辩！你有没有想过遇到劫船的就是更浪费我们的时间？”云明才不信她。
“你曾来过？”易夙游见琮彧沉默地眺望着远方，背影甚是寂寥。
琮彧转身看着她，有海风起，他似海藻般弯曲的发随着风的弧度轻扬。大概是因为淋了水，桃花眼中水雾轻泛起。如果不是那泛白的僧袍，还真不知是哪家的少年郎。
“也只是经过。”他的声音揉杂着咸湿的海风，没有那么冷淡。
琮彧四处游历见识广泛，他停顿了一下又说道：“无主岛不劫僧人，曾与僧人的船只同行并未遇到什么危险。”
“不是不劫，只是因为僧人哪有商人油水多？”云贺脱离了云明的魔掌，接过了琮彧的话。
在海上独立的岛屿，商船的供给显然更能满足需求。
“云贺，你是想把大家都拖下水？”云明仍然穷追不舍。
云贺玩累了，用折扇抵住了他的脑袋，摇了摇头。
“龙潭虎穴，去一探究竟。”她阴测测一笑，看起来没什么好事。
“你货物被劫了？”易夙游看了她好半天才问道。
云贺收回折扇，云明停下了挣扎。
“不错，这帮人敢劫我的货。云中炽海无主岛，我倒要看看这群人是什么妖魔鬼怪。”
云明不插手云贺的生意，只是没想到她的商船也被劫过。
这趟缨歌之行，看起来还真是不太简单。
“琮彧法师，将你牵扯进来真是抱歉。”云贺这才正经地向他道歉。
琮彧没多大变化，仍然和上船时一样杵得和根木头一样。听到了云贺的道歉，他也只是说道：“贫僧未经允许就一同搭乘你的船已是不好意思，施主不必向我道歉。”
云贺却笑道：“以琮彧法师的为人，搭上我的小船是我沾了光。”
“琮彧你就别和她客气了，她就是故意如此的！”云明对云贺的这种客套话报以不屑。
易夙游看了看周围航行的船只，来往这条航线的虽然不多，但也有大船铤而走险。
“放心好了！拿回货物就去见你的阿且！”云贺拍了拍问完话就沉默的易夙游。
易夙游其实也并不急，因为秦阿且的行踪说是去了缨歌，实际上她也并不能肯定。
他确实是离开了沧海江河范围内，然而具体是往哪个方向去的也是未知。只不过，易夙游确实要去趟缨歌方向问秦老一些事，不管秦阿且是否有回凌天都。
巨大的谜团如雾，易夙游走在其中，偶有灵光而过一瞬又被浓雾给掩盖。
海水望不到尽头，温柔的海风将她脑中的思绪带走，随着海鸟的掠过，悠悠地飞向天空，穿过柔软的云层。
消耗了力气的几人谈完话一同去船内开始补充体力，云贺指出去目的地还早先不急，该吃该喝该睡就别憋着，美曰其名养精蓄锐。
云贺走到了开船的人身边嘀咕了几句，就回到了船内。
易夙游透过船窗发现，小船与前方的一艘大船保持了距离。两艘船航线一致，巨大的商船在前开路，小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这就是你的养精蓄锐？”易夙游示意了一下前方的大船。
云贺摇晃了一下脑袋，伸了伸懒腰。
“你少胡说！这不过是最佳诱饵！我这小船还不够那些贼塞牙缝！”
“我看也就只有你这么理所当然拿自家造的船当诱饵。”云明看了一下前方的大船说道。
“小孩子不懂，到时就让你明白谁才是真正的贼首！”云贺皮笑肉不笑，完全就是本性毕露。
云明都懒得再说她了，只是看着大船叹气。
琮彧闭目养神，几人的互动完全不影响他。
易夙游看云贺信心十足的样子，想着她接下来要做什么幺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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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来了！进副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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