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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登徒浪子
自从那日过后，洛霖对我态度十分良好，甚至让长芳主将我留下，在水镜之内暂留几日。
海棠芳主态度依旧暴躁如常，见到我就跟点了个炮仗似的噼里啪啦地乱放一通。好在小女娃儿倒是欢天喜地得不得了，还兴高采烈地邀我与她同住几日，我便应承下来。实在是因为小女娃儿太可爱了，且每次与小女娃儿在一起，海棠芳主那根鞭炮就跟沾了水似的，放不起来，只能气鼓鼓地站在一旁看着，有怒不敢言。
小女娃儿双支着下巴，毫无美感的趴在床上，痴痴笑道：“我以前还老是羡慕连翘又娘亲化了灵蝶叫她回去吃饭，当时我就在想别人为什么都有爹爹、娘亲，而我没有。如今，我有了爹爹，再也不用羡慕别人了。”
我刮了下她的鼻梁：“你就嘚瑟吧！这几天，你见到哪个精灵，不是说自己有爹爹的事情？”
她扭头望向我：“天仙姐姐，你有没有爹爹、娘亲？”
我拿筷子叨起一颗青菜，放在嘴中咀嚼。嗯......淡而无味：“有啊，不过他已经身归混沌了。”
我抬眸看了眼锦觅，她目光一怔，不知该怎么说，只好嘟哝了一句：“抱歉，我不知道天仙姐姐的亲人去世了。”
我又叨起另一颗青菜，依旧淡而无味。我耸了耸肩，表示不在意：“没事，有一天我也会身归混沌，总能与他们团聚，再者，我周围还有你们啊，怎么样都不会觉得孤单。”
许是觉得话题太过沉重，锦觅赶忙换了一个话题道：“天仙姐姐，你看起来和爹爹、娘亲很熟的样子？那你知道娘亲长什么样子？自我出生至今，我从未见过一次娘亲。”
“你娘亲的模样？我倒是有一样物什可以帮你。”我一拍脑袋，猛然想起之前准备送给锦觅的礼物。
她欢天喜地地凑到我面前：“什么！什么！”
我摊开手掌，一个沉香木的匣子便静静躺在我的手掌心，我递到她面前：“这是我和你娘亲以我们二人种出来的。”
锦觅接过，打开盒子，正中央被淡白色光晕所包裹的永生花，静静躺在其中：“这花上有你娘亲的灵力，想来略施灵力可以帮你。”
言罢，我伸出两指在花上结印，一股淡粉灵光脱离而出，飞至一处空旷之地，渐渐幻化出一个头戴花冠，釉粉纱裙的女子，正是已经逝世多年的梓芬。她不言不语，只定定地看着我们二人。
锦觅赶忙往梓芬面前跑去，激动道：“娘……娘亲，你真的是娘亲？”
梓芬依旧不回话。
锦觅急了，直接伸手想要触碰面前的梓芬，但当她即将碰触到时，她的手直直穿过梓芬的身体。
锦觅不停尝试，急急道：“怎、怎么会这样……天仙姐姐……”
我惋惜地叹了口气，走上前握住她不停飞舞的手臂：“锦觅，逝去的人是永远没办法复活。这是个幻术罢了……”
锦觅抱住我的腰身，将头深深埋入我的衣衫中，闷声道：“天仙姐姐，我想娘亲了……”
我拍了拍她的头，不知她是不是哭了，只觉身上的衣衫有些湿：“好了，若是你娘亲还在世，定不想看到你这般难过。”我轻轻从我的衣衫中，捧起她的脸，那双眼睛像是被水浸润，湿漉漉的，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泪珠，我轻缓地将她面上的泪一一擦拭干净，“你娘亲在世时，曾经告诉我，她希望她的孩子能快快乐乐地活在世间，不受世俗约束。”
虽说梓芬之前并没有说过这句话，但想来天下做父母的心大抵一样，无不是希望自己的子女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平安顺遂的。
她似懂非懂点了点头，又抽出一只手一根根掰数，等两双手都握成拳头，她迷茫地抬起头问了句：“天仙姐姐，你若是听我娘亲说的，那么……你的岁数，该是多少？是不是比我还大？”
“……”小女娃儿最近的言辞总是这般一针见血……
鉴于我的心情分外不美丽，连瞬移术也懒得用，于是直接踩着橘红霞云，映着万里红光，准备动身回府。
飞至南天门时，一个着褐色衣物的男子站在门口南天门外的石阶上，像是在等什么人。我轻飘飘瞟了一眼，也不乐意再多管闲事，便径直往南天门内飞去。
那男子的眼睛也不知是不是在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里炼过，看到我说道：“仙友，还请留步。”
无奈之下，我只好下了云头，在他面前站定，勾起一抹十分礼貌的笑容：“这位仙友有何事？可是迷了路？”我偏过脑袋，看向身侧两边，站得笔挺的天兵，“仙友若是迷路，不若找那两位天兵问问，老身对地形不甚熟悉。”
他那双满含锋芒的眼神定定地看着我，不消片刻，其中的寒芒旋即化成了水，委实看得我身上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他道：“姒儿......我是来寻你的。”
呕......姒儿？我确认再三，这人真的没有喝醉，错把我给认成他人？
我强压下从胃中涌上来的腻人感，勉强支撑自己脸上已然有些挂不住的笑：“老身不是你什么口中的姒儿。仙友怕是认错人了......”
他也不恼，反倒眼中早已经没了锋芒，有的只是那被春风拂过的平静湖面，荡起阵阵涟漪。他的脸上挂起一抹笑：“你若是不喜欢姒儿这个称呼，那我就换一个，不若......不若就叫小雪貂吧......”说罢，他伸手便想要捉住我放在身侧的手。幸而，我反应灵敏，堪堪躲过他的手，我不动声色的将手背在身后。
滚犊子！我堂堂上古天神，九尾银狐，怎能这样被人曲解了物种？这下，我更是对来人厌恶了几分。
见我躲开他的手，他面上的笑意更甚。
我只觉得嘴角抽搐，这人真的没事吗？为什么看到我躲开，他还会笑？
果不其然，这人当真是魔怔了......他竟然变本加厉地往我面前走近了几步，倾身而上，展开双臂，想要拥住我。
奶奶的！居然还想对我动手动脚！你当我们做狐狸的是吃素的？真当我们狐狸是雪貂？
我拍开他的手，退到一丈开外，疾言遽色道：“仙友还请自重！老身不是你的姒儿，更不是你随意可以玩弄的对象！”
我侧过头，看向那两个天兵，这二人还跟个木头似的杵在原地一动不动。虽说坚守岗位是美德，但看到这种情况也要灵活变通一下嘛！
在看那个男子，哪里有半点悔意，他以拳掩嘴笑得花枝乱颤。我赶忙抖落了一地鸡皮疙瘩，默默又退后一步，这人定是疯了！
他笑得越来越肆意，一步步逼近，我只好一步步后退：“那可由不得你......”
我朝后看了下，后面的白玉栏杆阻住了我的步伐，我只能倚在栏杆上，看着他越靠越近的脸庞，疾疾思索下一步该怎样做。
眼见他的脸在我面前越放越大，我一咬牙，扬手就想给他来个大嘴巴子。
“小狐狸。”他的身后传来小玉儿的声音，“小狐狸，说好今日去赏昙花，怎得停在这儿？”
我的手硬生生地停在半空中，目光越过男子肩头，便见脸色十分差的润玉站在不远处。趁男子晃神间，我赶忙一把大力推开男子，奔至小玉儿身后的安全地带。
小玉儿扭身，慌张地用目光仔仔细细扫视了我的全身：“没事吧？”
我摇头道：“没事。”
没事是没事......我看着我那只将将会在半空的手掌上，自顾自在心底惋惜，真真是可惜自己没能把自己的狐狸爪子拍向那登徒子的俊脸上。
“走吧。”润玉像是松了口气，拉起我的手，就往内里走去。
“且慢。”身后的男子喊住我们。
我默默翻了个白眼，这个疯子还有完没完。
我刚想据理力争，好好把他骂上一骂，让那个登徒子清醒些。润玉却伸手把我拢在他身后，转身对那登徒子声色俱厉质问道：“东岳帝君，润玉敬您是长辈，可为何要做如此之举？”
我踮起脚尖，望向那背对着我和小玉儿的登徒子，这种无礼之徒，居然是传说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如同凡间名门贵女似的，东华帝君的弟弟？神仙哪，也跟人一样，当真不可貌相，明明他的哥哥是个守礼知礼的神仙，不曾想，竟养出了个肆意妄为的登徒子！
等等！
我悄悄挠了下脑袋，这个登徒浪子兼疯子的东岳帝君，不正是我助劫的对象吗？
悔不当初啊......当初怎就答应东华老头子帮他弟弟渡劫！且我在凡间的记忆全失，就算再怎么绞尽脑汁地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唉......说到底，早先就不该答应助劫一事！如今，惹得一身骚，还不是自己给自己惹的祸，怪得了谁？
说来，凡间的我究竟做了些什么啊！
“如此之举？”东岳帝君转身，面容已经恢复如常，“不知夜神大殿所说，是何之举？”
我撇过头，鼻音轻哼。这个登徒子，脸皮还真够厚的！
“帝君曾掌一方天地，且至今那方天地比起其余之处都要富庶丰饶。今天地归属一处，父帝对此也颇为感激，让其免去诸多烦恼，润玉亦深觉帝君是大气之人。然，今日一见，却觉传言多半不可信。”润玉丝毫不落上乘，直击而上。
东岳帝君剑眉一挑，本就已经够妖孽的脸上，缓缓勾起了一抹邪魅的笑容，更是给他平添了几分妖冶的美感：“大殿下果真如传言般温润如玉，当真承得起‘润玉’二字。只是.....”他将目光投向我，“只是大殿下不知你是把她当作什么，是可有可无的宠物？是值得交心的挚友？还是......”他生生停住，将放在我身上的目光移至润玉，遂开口说道，“还是连枝共冢的爱人？”
这都是些什么......宠物？我一九尾银狐、父神女君，怎能算宠物？挚友？嗯.......以我和润玉这百年来的交情，合该是无话不谈的挚友。至于爱人？我颇为好笑地瞟了眼东岳帝君，这人真是醉得不轻。小玉儿和小女娃儿，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扯上我作甚？
身前的小玉儿一听，颤了颤，身子顿时如秋叶般萎靡不振。
东岳扬起下巴，眸睨着我与小玉儿二人：“大殿下还是好好先把自己的事情理清楚为好，听闻大殿下身上还有一纸婚约。传言无误的话，大殿下该是跟水神长女成婚。如若被天帝看到你的这副模样，不知会作何想法？”
小玉儿渐渐落入下乘，我赶忙扯了扯润玉的袖子圆话：“那个啥......小玉儿，你刚刚不是说昙花快开了，我们去看昙花吧？”
“呵......”那个臭男人又笑了，笑得十分欠扁，我当时就该把我那一个巴掌呼在他的脸上，绝对不会客气，“差点忘了，我和你也是有婚约在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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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上修罗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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