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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求者
陈川就是苏白那个不说再见的室友。
苏白虽然是九月份入学,但美院研究生宿舍人少地方大,四月中旬本校学生收到了录取通知书就可以先挑宿舍住过去。
美院的学生身后大多是钟鸣鼎食之家,不住校的学生比其他院的多一些,学校为了平衡,也会把空出来的床位物尽其用的租给本不需要提供宿舍在职的研究生。
苏白和陈川就是这么认识的。
陈川本地人,家里有些背景,外加自己争气,考上了公务员又自己交际了几年现在算是个小组长。组长大小也是个领导,想再进一步,学历卡在那动不了,这才又读的书。
他一个本地人其实带着不少的小心思决定的不回家住,做的这一行外界给了个好听的名字概括起来叫名利场,甭管7、8年前是个什么样的人,染一染都是一个色。
饮食男女,不忌荤素。
陈川说起自己是个双,美其名曰真爱至上,性别不重要。但这些年来交往的都是男孩子,浑浑噩噩到了29岁,他得趁着自己最后的自由生活再浪两年。
过了三十,怎么也得娶妻生子,走一个正常的轨迹。
所以住校纯粹是因为他觉得学校里的孩子好撩,金钱与人脉,来自长者的一点点关怀,成本低的可怜,收益却是不小。
他本来是想找个他们院的本科小孩的,美院这种高岭之花他可望尘莫及,一是家里富足,小钱不动心,二是自己的人脉也诱惑不到。
这一切都是他见到苏白本人之前想法。
苏白这个人,相处起来就发现,人如其名,他身上有着属于江浙的那股子秀气,又有少年的干净。
要是勾到这样的极品给自己的自由身画上句号,那可真是一个再欢喜不过的大结局。
陈川在和他相处了三个月后,暑假的一个晚上,故意在他面前醉酒,借着苏白的耐心,诉说起自己过去的感情经历。
事后既抱歉又故作深沉的跟苏白说:“实在不好意思,昨天我喝的太多了,说了什么你别往心里去。”
苏白点点头,在他看起来苏白温润又无害,“放心吧,陈哥,我不会在意的。”
陈川觉得他自己的心快化了。
可这之后苏白还是和他保持着若即若离的态度,自诩情场高手的他,这次却越来越被动。
直到一周前,他喝了点酒回来,无意之间看见苏白在寝室里画的画,真枪实战了这么多年的他自然而然的觉得一股邪火向上窜。
忍不住抬手从后面环住了苏白,堪堪就要亲上去。
苏白彼时正对着画稿焦头烂额,好不容易画了个大概,后面一双手带着大量的酒气抱住自己的时候,他本能的站起身推了后面人一把。
苏白回过头,“陈川,你这是干什么?”
陈川嘴角上挂着痞痞的笑,“你猜,我想干什么?”还特意的加重了倒数第三个字的读音。
一边说着,陈川一边欺上前来,借着两厘米的身高差和增高鞋垫俯视着苏白,营造了一丝暧昧的气氛。
苏白也有火,不过不是□□,他那是被气得。
陈川面色潮红,“小苏,我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你长得真好看。”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着自己的左胸,“特别戳我的心。”
苏白看着那个戳到气管的心窝子,懒得和醉鬼计较,在陈川再度上前的时候,抬手推了陈川一下,“你喝了多少?”
陈川眼神迷茫了一下,计上心头,打算装醉告白,顺便让苏白来照顾他,细数起半年来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陈川也开始分不清真假,“小苏,你记不记得我特别难过的那一次你来安慰我,只要有你,我心里再重的伤都可以被治愈。”
多么感人肺腑的情话,陈川说着说着自己都哭了。
苏白嘴角抽搐,我安慰你什么了……
再说了,你哭个鬼啊,你一个快三十的大男人能不能别搞得跟我抛弃了你一样?
趁着陈川喋喋不休,不依不饶的说着多么喜欢自己的时候苏白拿起了手机,陈川还在自我陶醉中,还以为苏白动身是打算来抱他,就听见一声“嘭”,寝室的门被关上了。
陈川那婆娑的泪眼停止了造水的过程,不是,这怎么个回事?
苏白也不管身后是不是有人追过来,飞快的离开了宿舍楼,给陈川一个空间去冷静。他觉得陈川就是又情伤了,又喝多了。
平心而论这半年他和陈川相处还算融洽,一是接触不多,二是年纪摆在那里,肯定不像本科一样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还要转心思,面对这么一个人,苏白自然没必要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摩他。
当晚他在学校旁边最便宜的小旅店凑合了一宿,思量着实在不行的话,就去跟辅导员说一下换寝室的事情。当时的苏白还没想过再给自己添一笔额外的租房开销。
出来的匆忙,现在的年代,虽然说是一个手机就能维持基础生活,那也得是有电的才行啊。
本来没什么心里负担的苏白光明正大的回了宿舍,就看着陈川猩红着双眼坐在地上,苏白顿觉头痛,“陈哥?”
陈川抬起头,“你回来了,咱们谈谈?”
苏白觉得这个提议很不错,还给他倒了杯水。
陈川心里有了判断,果然对我不是没有感情的。“小苏,对不起哈,昨天我太突兀了,没控制好自己,但是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特别……”
苏白觉得这天没法聊了,开口打断陈川不知道哪个作文书里抄来的肺腑之言,“陈哥,你比我大,我是尊敬你的,但也仅此而已,如果我之前有什么事让你误会了,那我只能说抱歉。”
陈川摇头,“你别抱歉,该抱歉的是我,但我真的克制不住,你在这,我就忍不住的喜欢你,被你吸引,不能自拔。
……
苏白内心毫无感动,他没处理过这种情况,以前有跟他告白的小女生,人家女孩子不会说这种让他头皮发麻的话,自然拒绝起来得心应手,
思索再三他觉得还是应该用男人的方式解决问题,“首先,我还很抱歉之前没注意到你的想法,然后我会跟导员说换寝的事情。”
陈川当然不同意,这走向在他看来越来越扑朔迷离,“不,你别走,你去别的寝室我们就见不到了么,我还是会去找你的,如果你觉得不能接受,我们就维持原来的样子就好。”
苏白就不明白了,陈川到底是怎么觉得自己能若无其事的天天放任室友想上我的前提条件下,还住在这个二人间的?
不过陈川说的却不得不考虑,住在学校的话,以后他再来找自己可怎么办,自此苏白才下定心思出去租房子。
裴程越睡了一圈,表盘从早上六点转到了晚上六点,洗把脸打算晚上吃个饭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瞥到客房关上的门,后知后觉的感悟到,“我家是不是多个人来着。”
“所以现在这个人呢?”裴程越回到卧室找手机的时候看到了两个十分钟之前的电话,和一条微信,瞬间就整个人都清醒了,“哎,回来就录指纹,必须!”
言罢推了门,披了件外衣一边打电话,一边往下,电话打过去但是没人接,他估计着苏白应该会去学校那边吃,快跑了两步,正好看到苏白和人僵持在门口的场景。
在184的裴程越眼里,175的苏白不光年纪小,人也小,正正八经的一个小孩,现在看着小白的脸色,怎么看都是被欺负了的样子。
裴程越当时就火了,何方妖孽敢欺负我儿子?!
走上前去的裴程越一把把苏白拽到自己身侧,看着眼前这个吊梢眼,啤酒肚微起的陌生人问道,“你干什么的?”
陈川看着这个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男人没来由的有些心慌,不同于苏白的温润,这个人眉眼周身都散发着一股子锋锐。
但在苏白面前,陈川不想露怯,“我是他室友,你是谁?”
裴程越脑子里转了个弯,他记忆力好,啤酒枸杞,作息规律能把自己养成个这么个样子?眼神疑惑看向苏白。
苏白没工夫给他答疑,蹙眉对着陈川说,“他是我房东,真人你也见到了,我在这边住很好,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了。”
苏白站在那个房东身边对陈川说别再来打扰他,陈川觉得自己的半点面子也没有了,什么好感,什么旖旎都变成了泡泡,恶狠狠的看着苏白,“傍上了大款就直说啊,搞得跟贞洁烈女似的给谁看,老子还不稀罕呢。”说完啐了一口就要走。
裴程越那是个什么脑回路,古今中外小说看了不知凡几,悬疑推理小说出身的底子,一句话就明白了大概,上前一把揪住来人,冷笑一声,“说什么东西呢,嘴巴这么不干净,得道歉啊。”
裴程越咬字清晰语调拖得又长,陈川内心的压迫感更重。
如果裴程越没来,苏白大概是要用自己的武力解决的,但裴程越一来,苏白反倒不好动手了,他不喜欢自己的事给别人惹麻烦。
苏白摇摇头,“算了,让他走吧,怪饿的,没工夫跟他掰扯。”呵,欺负到自己头上,自己还能成为劝架的一方还真稀奇。
裴程越想了想,估计着苏白的学生身份,松了手,送了那人一句话,“少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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