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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陈叔听司则介绍了晏真，知道她外公是古籍修复大师姚予芳老先生后，心下安了几分。他审视了下晏真的神色，看晏真镇定自若的样子不似作伪，在交代了一些注意的事情后便离开回去G市向司老爷子回复了。
司则打开了装书的匣子。
实物远比照片来得更加触目惊心，一些书叶已经酥脆到碎成了片。
宋代刻本基本上都是作为文物被保存在图书馆或者博物馆里，民间收藏的应该算是非常罕见了，现在这几本一千多年前价值连城的古籍就这么被摆在了晏真面前。
司则问她：“碎成这样了也能修好吗？”
晏真点头：“可以，其实越是到明清以后的书反而越难修。只要能找到与原作相近的修复用纸，多花费点时间是没问题的。”
古籍修复司则也是第一次接触，说不好奇是假的，只不过大佬的表情管理一向很到位，丝毫没有露出来。
司则坐在一边看晏真给自己戴好口罩。
一瞬间她的脸就被遮住了一半，只剩下一双眼睛露在外面，接着戴上手套，慎重地拿出其中一本状态较好的，进行拍照留档。
她低垂着头，有几缕发丝从耳后滑下来帖在了白皙的脸颊旁边，司则的手指动了动，将自己注意力放在了她手中的古籍上面。
晏真以为司则是对她的技术不放心，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对古籍进行评估和分析，力求在甲方爸爸面前好好表现。
修复室内的光线温和明亮，有一缕阳光斜斜地照射进来，恰好落在晏真身后的窗台上，一粒粒细小的尘埃在阳光中飞舞。
将古籍放入排风厨进行除尘，晏真转过头对司则说：“这本古籍的病害主要是在纸张酸化、狐斑、霉菌污染以及纸张缺损、撕裂上面，我会拆解原装帧后再对纸张进行脱酸和修补。”
司则跟她的视线对上，她的双眼皮很深，眼尾微微下垂，给人一种无辜柔弱需要保护的第一印象，但几次相处下来，发现这双眼睛的主人柔软又不失锋芒，显然不会是那么容易被欺负的。
“脱酸？”陌生的专有名词。
“明代之前的纸基本上都是用植物的韧皮纤维制作的，PH值呈中性或者弱碱性，可以保存500年至2000年，所以才有纸寿千年的说法。”突然发现大佬也有不懂的东西，晏真的心情变得十分好，“但是随着保存的时间变长，纸张就会受外界影响逐渐酸化。酸化强度越厉害，书籍就会越脆，严重的就变成了碎屑。”
司则一点就通：“用脱酸来延长古籍的寿命？”
晏真点头。
手机“嗡——”地振动起来，晏真不习惯开铃声，是俞贤的电话，她摘下口罩，接起来。
电话那头有点嘈杂，周围好像有不少人在说话，俞贤的声音传来，有点响：“晏真，今天晚上有空不？我请大伙儿聚一下。小霏霏我已经叫了，等会儿把你家司则也带上，我发你定位。”
晏真听了差点被呛到：“今天什么日子？”还有，大佬不是我家的……
那边没等她说完就挂了，紧接着，一条定位发了过来。
晏真看了下定位，是在学校附近的一个小区里。她拿眼角悄悄扫了一下司则，虽然确定他是听不见手机里的声音的，不知怎么的还是有点慌乱。
发现大佬的注意力还在那本古籍上面，她安下心来，问道：“俞贤说晚上要请大家吃饭，你去吗？”
司则抬起头看了她几秒，看得她心跳又有点乱了才点头道：“去。”
……这么盯着人瞧，简直太犯规了。
*
两人到了地方才知道，今天是俞贤的生日，寿星直接租了套房子开生日趴。
邀请的是司则工作室的几个男生，外加任绮霏和一个晏真不认识的女生。
男生一波在处理食材，一波在阳台上搭烧烤架，女生在用料理机做鲜榨果汁。
晏真和司则一前一后进去，任绮霏看到了，开心地招呼她过去帮忙。
谢俊在阳台上抬起头，看到司则，震惊了一下：“我靠，老大居然也出现了，他不是一向对这种闹哄哄的场面不感兴趣的吗！”
俞贤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得讲究方法，一会儿你多吃点猕猴桃，补补脑。”
一旁处理食材的老袁露出了神秘的笑容：“我就说我的直觉错不了。”
谢俊的注意力立马被猕猴桃带走了：“你买的猕猴桃是早熟吗？这么早就上市了？”
……
老哥你关注的重点是不是错了？
俞贤和老袁互相在对方的眼神里读到了这句话。
夕阳西下，天色很快就暗了下来。
大伙儿围着桌子坐下来。
晏真挨着任绮霏的右手边，她左手边的位置似乎是约好了一般被了空出来。直到司则洗完手出来，坐到了她身旁。
两人还是第一次挨这么近，晏真闻到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一丝淡淡的很清新的香味，不知是沐浴露还是洗发水的味道。
在场的第三个女生是向宁的女朋友，是个有点腼腆又安静的姑娘，刚刚还颇为不好意思地向晏真为她的帖子道了歉，晏真安慰不是她的错，让她不要放在心上。
女生喝果汁，男生喝啤酒，向宁自告奋勇为大家去烤肉。
几杯酒下肚，老袁开始不安分，粗着嗓子，提议大家玩国王游戏。
司则凉凉地瞥了他一眼：“有女生在，别太过了。”
老袁比了个放心的手势：“行，可以用喝酒代替惩罚。”
在场8个人，除掉正在奋力烤肉的向宁，共7人。俞贤拿出一副扑克牌，找出K代替国王，其余1-6号供抽签。
第一轮，任绮霏抽到了国王，笑出了六亲不认的气势：“哼哼，都准备好了吗？”
“1号和4号，说出对方最让你讨厌的一个地方。”任女王说出了国王的命令。
谢俊抽到了1号：“我擦，小霏你是要搞事儿啊！4号是谁？”
司则将4号放在了桌上。
谢俊抱住了啤酒瓶子，瑟瑟发抖，不愿放弃这次吐槽大佬的机会，眼睛一闭：“老有女生找我聊天，最后要的是他的联系方式。”
老哥你是真的不怕死啊！
俞贤和老袁互相在对方的眼神里读到了这句话。
司则把玩着桌上的杯子，挑了下眉，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最擅长无意义的优化。”
扎心了，程序猿俊叔泪流满面。
第二轮，老袁抽到了国王：“哈哈哈哈哈哈哈，3号和4号去阳台上，3号喊‘我有啦’，4号喊‘是我哒’！”
俞贤是3号，谢俊是4号。
谢俊笑骂道：“擦！怎么又是我！”
两人来到阳台上，俞贤深呼吸，气沉丹田，吼道：“我有啦~~~”
谢俊生无可恋：“是我哒~~”不小心还破了音。
两人刚吼完，对面一幢楼唰唰唰地打开了好几扇窗户。
“好像是谁的媳妇儿有啦？”
“孩子是别人家的！”
“好乱！”
……
俞贤和谢俊立马捂住脸窜回了屋里，按住老袁一顿好打。
任绮霏笑得歪倒在晏真身上。
几人闹了一阵，俞贤的手机来信息了，他看了几眼就把手机扔给司则“老大，找你的，问你参不参加校庆演出。”
司则点开，是他们班的，问他有没有兴趣参演。
“啊，说起校庆，听说这次音乐系的才子李苏浙也要上节目。”向宁的女朋友一脸向往，“他弹钢琴的样子超帅的，男神啊！”
向宁立马酸酸地问：“哎，不是，你的男神难道不是我吗？这个什么李的是哪里来的？”
任绮霏拿起鸡翅，疯狂点头：“上一次看到他演出还是在大一的迎新晚会上，我和晏晏也这么觉得，如果有王子，应该就是他那样的。”
俞贤“啧”了一声，摇摇头：“肤浅，会弹钢琴就叫帅了吗？我弹玻璃球都比他帅信吗？”成功收获了几枚白眼。
司则低垂着眼睛，看着手机界面，对话框里还停留着“没兴趣”三个字。
接着，他手指动了动，删掉重新打了个字。
“好”。
然后把对话删了将手机还给俞贤。
一群人闹到8点多。
中间向宁和他女朋友先离开去看电影了。
晏真发现，后面司则大佬都没怎么说话，抽到玩游戏了也都是喝啤酒代替。
散场之后，大家散步回学校。
本来是晏真和任绮霏走在后面，几个男生走前面。俞贤不知道说了什么，逗得任绮霏跑上去踹他。
前方不时传来几句互相逗趣的笑骂声，渐渐就变成晏真和司则两人落在了后面。
司则双手插在口袋里，安静地走路，路边昏黄的灯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细细长长的。夜晚凉爽的风吹散了白天的燥热，空气中似乎有一种不知名的清香混合着淡淡的酒味。
晏真清了下嗓子，不说点什么好像怪怪的，想了想便对司则说：“过两天国庆节，我会去一趟Q市寻找修复用纸，手头的已经不够了，现在只有那边的山区还有人制作这种纸。”
过了几秒，晏真听他说道：“我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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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如果有王子，应该就是他的样子？
司则：呵，我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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