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影视之配角逆袭

　　恩菲以去补习班为借口，匆匆从游泳馆逃开了。她一直跑到补习班门口才停下：“到底为什么，刚才的韩以安那么奇怪？我又是怎么了？”她想起那个尴尬的画面，更加迷茫了。她认不清自己的心，但是最后韩以安也停了下来？他们两个人，是不是都弄错了一些事情？
　　恩菲想到了很多事，大家依然觉得韩以安只是出于和姐姐的感情才照顾自己，用餐时韩以安按照姐姐的习惯给她挑出胡萝卜……或许韩以安和她，都弄错了自己的心。
　　恩菲想了很久也没有得到答案，心事重重地走进补习班。旁边的位置是空着的，孔太光并没有来上课。恩菲皱起眉，拿出手机给孔太光发短信：“我已经来补习班了，你怎么还没来？不是说要好好学习的吗？”
　　孔太光一直没有回复，恩菲隔一会儿就看一眼手机，心情很不好。讲台上的金俊硕老师实在看不下去了：“高恩菲，来做一下这道题。”恩菲手忙脚乱地将手机丢进课桌：“是。”

　　孔太光看到了恩菲的短信，却没有回复。放学时他接到了爸爸的电话，说要和他一起回家。他觉得很奇怪，虽然父子间关系已经恢复了很多，但是父亲一向公私分明，应该不喜欢被人看到和儿子一起出现在校园里。
　　孔太光接了电话以后才发现恩菲走了，问了车颂珠才知道韩以安把高恩菲拉走了，说要一起吃饭，然后去游泳馆。孔太光变得不开心了，却没什么理由把恩菲叫出来，一路嘀咕着走到校长室，正想要敲门的时候，门里传来的声音让他的手停下了半空中。
　　孔在浩坐在校长室内，和朋友打着电话：“新闻已经压下来了？谢谢了……还对她有留恋吗？怎么可能？不是的，是因为不想让孩子受到伤害。这孩子很在意他妈妈的。再说了，我也不想让新闻波及到我，我现在处境很尴尬，不想被媒体关注，仅此而已……多谢你了，改天请你吃饭。”
　　孔太光放下手，后退两步，直到后背撞上墙壁才停下。他好像想了很多东西，又什么都没想，脑袋一会儿乱糟糟，一会儿又一片空白。他喃喃地说：“爸爸，妈妈……爸爸和妈妈，为什么我不能一起拥有呢？”

　　校长室内，孔在浩放下手机，拿起工作日志，从封面夹层里取出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女人笑靥如花，他也笑得开怀，中间的小男孩做着调皮的鬼脸，一看就知道，这一定是个美满幸福的家庭。
　　孔在浩叹息：“姬英啊，现在你过得好吗？离开我和太光以后，你事业那么成功，可是我看到新闻时还会担心你。那个男人，看起来很危险……你不回复我短信，也不接我电话，是我越界了吗？”
　　孔在浩将照片放回夹层里，看了一眼时钟，才发现已经不早了，他穿上西服外套，拿起手机，准备出门找太光，打开门却被靠墙站立的太光吓了一跳：“太光，你什么时候来的？”
　　孔太光睁开眼：“刚过来，本想睡一会儿的，刚刚闭上眼睛，您就出来了。”孔在浩放下心：“我以为你等很久了呢。饿了吧？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孔在浩带儿子去了一家装修精致、味道考究的高级餐厅，孔太光低头切着牛排，忽然听到爸爸开口问：“太光啊，你将来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孔太光抬起头，疑惑地看着父亲。孔在浩温和地问：“你现在已经是高二下学期了，再过一年，你就要高考了，所以我想知道你对将来有什么规划。你的梦想是什么？可以和我分享吗？”
　　孔太光没有回答，而是问：“爸爸这么问，是有什么建议吗？”孔在浩不好意思地笑了：“我希望你大学能读管理学或者金融学，这样可以早点接手财团的工作。我已经做了快二十年的理事长，有时候觉得很累。我做错了很多事，觉得自己已经不适合在这个位置了，所以想让你帮帮我。”
　　孔太光低下头，继续切牛排：“如果我的梦想和您的期望有所冲突，您会失望吗？”孔在浩怔了一秒，微笑着说：“可能会有一点失望，但是比起这些，你的开心和幸福更重要。”
　　孔太光的手停顿了一下，他低声说了句“谢谢”，然后将切好的牛排递给父亲。孔在浩接过牛排，心里涌现一阵暖流，温暖而熨帖。他微笑着说：“谢谢你啊，太光。”
　　晚饭在静谧而祥和的氛围中进入尾声，孔太光放下刀叉，礼貌地说：“我吃得很好，谢谢爸爸带我来吃这么好吃的东西。”孔在浩摇头：“是我疏忽了太久。”他已经整整十年，没有和儿子一起出现在公共场合，更不要提一起在餐厅吃饭了。他总是不肯承认那个任性而麻烦的孩子是他的儿子，让儿子受了太多伤。希望从现在开始弥补还不太晚。
　　孔在浩忍不住好奇，问道：“可以告诉爸爸，你的梦想是什么吗？爸爸不是想要阻止你，而是想看看有没有可以帮助你的。”孔太光放下纸巾，坐直了身体，认真地说：“老师。我想做一名老师。”
　　孔在浩完全没有预料到这个答案：“什么？”孔太光微微垂下头：“我想当一名关爱学生的老师，就像金俊硕老师和……您那样。”
　　孔在浩震惊地怔了许久：“你想做老师？为什么？”孔太光说：“老师是给学生关爱和指引人生目标的人，我想帮助孩子们找到自己的方向，就像金俊硕老师对我那样，就像您对金俊硕老师那样，不是简单地教授知识，而是将信任和关爱传递给学生。”
　　孔在浩问：“俊硕给你讲了以前的事？最近讲的吗？”孔太光摇头：“半年前金俊硕老师就告诉我了，他说他是因为您才成为老师的，在他弄丢了全班同学的学费的时候，您选择相信了他，所以他有了成为教师的想法。”
　　孔在浩感慨：“可是我却渐渐忘记了那样的自己，只有俊硕一直记得。”孔太光抬起头：“金俊硕老师从您这里获得了信任和关爱，然后传递给我，所以我收到的温暖，是源自于您啊。”
　　孔在浩望着比以往都要成熟稳重的儿子，笑了：“我以前疏忽了你太多，你能成长得这么好，真好。”孔太光有点害羞，低头说：“以前我总觉得自己是被放弃的孩子，所以总想惹出事来，让您多关注我一点。后来我遇到了一个朋友。她吃了很多苦，受过很多伤，但还是一直相信爱和希望，为别人付出，想成为一名优秀的老师，给更多的人关爱。”
　　孔在浩恍然：“是因为那个朋友，所以想成为老师吗？”他想告诉儿子，太年轻的感情往往太热烈，会灼伤自己，也会燃烧别人。但是看到太光亮晶晶的眼睛，他所有的话都卡住了，无法说出口。
　　太光想到恩菲，看了一眼时间：“快到去补习班的时间了，我先走了。爸爸，谢谢您的晚餐，真的很好吃。”说完抓起书包起身。
　　孔太光走到包厢门口时，忽然问：“爸爸，你还会想……算了，没什么。”他想到将妈妈婚礼照片发给爸爸时，爸爸愤怒的表现，觉得不应该再去揭爸爸的伤疤，行了一礼，匆匆走了。

　　孔在浩摇头：“本以为这家伙变稳重了，还是这么莽撞啊。”他起身去前台结账，刚走出包厢门，身后有人叫他的名字：“孔在浩理事长？”
　　孔在浩一边回头一边回答：“是我，您是……”他的脸色凝固了：“是你？”林尚彬的笑容完美无瑕：“我是林尚彬，您还记得吧？我们在一个酒会上见过。”他仿佛没看到孔在浩脸上的神情，热情地问：“这家餐厅的老板和我是朋友，如果知道您来吃饭，一定会更加用心招待的。对了，您和谁一起来吃饭的？”
　　孔在浩下意识看向餐厅大门，孔太光已经进了旋转门，很快就走出门，拎着书包跑远了。林尚彬的视线看向门口，微笑着说：“那位是令郎吗？虽然看不清模样，但是很帅气呢。”
　　孔在浩勉强答了一声，忽然想到了什么：“您是和谁一起来的，家人吗？”他不自觉地紧张起来，向林尚彬身后望去。
　　林尚彬似乎没注意到他的异常，也不知道他的身份，笑着说：“是啊，我和家人一起来的。她马上就过来了。”
　　孔在浩的心跳变得剧烈，他紧张地看着林尚彬的包厢门口，想要找个借口躲开，身体却不知道为什么动不了。包厢门开了，首先露出的是一只涂着鲜红色指甲油的手，以及一双踩着优雅高跟鞋的脚。孔在浩的心猛烈地跳动着，仿佛要跳出胸口。

　　门完全打开了，一个娇俏的女孩走了出来，看到林尚彬就扑了过来：“叔叔，你都不等我就走了！太过分了！”她走过来，亲昵地挽住林尚彬的手：“叔叔，原来你在和朋友聊天？”
　　看到出现的人不是宋姬英，而是一位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子，孔在浩松了口气，既庆幸又失落。不等他整理好自己的心情，林尚彬已经开始介绍：“这是我侄女，性格比较骄纵，都是被我惯出来的。”随即对侄女说：“怎么还不问好？这么没大没小。”
　　侄女松开手，对林尚彬吐了吐舌头，向孔在浩问好：“您好。”孔在浩点点头：“你好。”侄女又抱住了林尚彬的胳膊：“叔叔，我们去吃冰淇淋，好不好？”林尚彬嗔怪地说：“你都十几岁了，还喜欢吃冰淇淋！”侄女继续撒娇，林尚彬最后还是答应了：“好吧，不许吃太多，否则又要喊肚子疼了。”
　　孔在浩旁观了林尚彬和侄女的互动，觉得林尚彬对孩子很有耐心，看起来不像是冷酷的人，稍稍放下心，但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林尚彬仿佛才看到他在这：“不好意思，孩子太调皮了，让您见笑了。”
　　孔在浩摇头：“不会的，您和孩子感情很好，让人羡慕。”他说的是真心话，他对太光从未如此亲切，太光也不会像这个孩子那样黏他，虽然现在父子关系缓和，但是依然客气有余，亲密不足。他反思自己，决定以后对太光更好一点。
　　林尚彬的眼神变得幽深，笑容却一如往常的温和：“我不懂怎么教育孩子，所以把侄女宠得脾气很不好。您是教育家，一定懂怎么教育孩子吧？”孔在浩摇头：“教育家这种称呼我受之有愧。”林尚彬含笑说：“您一定是太谦虚了。对了，令郎和我侄女年纪差不多吧？如果能在一起上学，就是亲故了。听说您的财团名下有一家很好的学校？”
　　孔在浩谨慎地回答：“是有一家学校，不过并不出色。”林尚彬轻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我们要去吃冰淇淋了，您请便。”说完带着侄女走向门口。
　　孔在浩站在原地，注视林尚彬的动作。他似乎和餐厅老板真的很熟，只和服务员打了一声招呼就走了，没有结账。孔在浩想了又想，觉得今天的偶遇只是一个意外，林尚彬也没有表现出敌意，是自己想多了。
　　孔在浩走到前台结账，等待结账的时候，视线无意瞥到外面，林尚彬站在渐渐浓重的夜色里，对他露出一个亲切又危险的微笑。孔在浩握着钱包的手不自觉收紧。
　　服务员将卡还给孔在浩，打断了两人的对视。孔在浩再望过去的时候，林尚彬的身影已经消失了，好像只是一个错觉而已。但后背仿佛被刺的感觉却提醒着他，那一幕是真实发生过的。

　　林尚彬挽着侄女走到停车场，发动车子，侄女忍不住问：“叔叔，你很讨厌刚才那个大叔吗？”林尚彬没有正面回答，反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侄女：“我能感觉到啊！你一定很讨厌那个大叔，说话的语气都和平时不一样。”林尚彬没有解释，笑着说：“你要吃哪家的冰淇淋？我让助理多买一点回去。”侄女不满地说：“我要和叔叔一起吃！”林尚彬耐心地说：“买回去可以在家一起吃啊。”
　　侄女撅起了嘴：“我才不要和那个女人一起吃冰淇淋呢。”林尚彬脸色阴沉下来：“你怎么说话的？那是你长辈。”侄女无所谓地说：“我只认识你是我叔叔，其他人我才不认识。”
　　林尚彬冷冷地说：“她是我妻子。”侄女不满地说：“那个女人比你大六岁，还结过几次婚，听说孩子都和我差不多年纪了！对你态度还那么差！叔叔你这么好，她配不上你。”
　　林尚彬在商场上杀伐决断、游刃有余，却拿这个骄纵的侄女没办法：“我不管你心里怎么想的，但是不许对她没礼貌。”侄女不高兴，还是点点头：“好吧，看在叔叔你的面子上，我会尊敬她的，但是我不会叫她婶婶的。”
　　林尚彬口气缓和了许多：“叔叔知道，你为叔叔抱不平，但是大人的事情你不懂。”侄女不屑地说：“我已经十八岁了！我什么都懂，那个女人根本不爱你！”
　　林尚彬脸色沉了下来，侄女发现自己说错话了，急忙补救：“叔叔，我乱说的，你别在意。”林尚彬温和地说：“叔叔明白，你说的都对。她不爱我也没关系，只要我爱她就够了。”
　　侄女被叔叔的爱情感动得眼泪汪汪：“我叔叔这么好，她怎么看不到你的心？”林尚彬勾起嘴角：“她会看到的。我们走吧，不是要买冰淇淋吗？”

　　孔太光从餐厅出来后一路狂奔，去了补习班，但是尚未到上课时间，老师和同学们都没来。他想起车颂珠说恩菲和韩以安要去游泳馆，心情变得很差：“去吃饭，还要去游泳馆，这是不打算来上课了吗？高恩菲，你怎么每天教训我，自己却不好好学习呢？真是的。”
　　孔太光无精打采地往外走，忽然想到可以去游泳馆找恩菲。想到韩以安，孔太光有些犹豫，觉得自己这样太小气了。然而想看到恩菲的念头压倒了一切顾虑，孔太光还是走向了游泳馆。
　　走进游泳馆时，孔太光宁愿自己从未来过。看到韩以安抱着恩菲，孔太光忽然无声地笑了，心仿佛从高空坠入深不见底的海水，见不到尽头。他没有发出一丝声响，转身走了。

　　次日早晨，恩菲在公交车站没有看到孔太光，心里一直不安。恩菲担心了一路，走进校门时看到前面有一个人很像孔太光，喊了一声“孔太光”，那个人却没有回头。恩菲疑惑地想：“难道认错人了？不可能啊，可是孔太光为什么不理我？”
　　恩菲怀着疑惑走到班级门口，进教室前时环顾四周，看到孔太光在位置上睡觉，放下心来，准备去找孔太光。
　　恩菲走进教室，权奇泰正在和海娜讨论理事长：“昨天上课我无聊，向后门的玻璃窗看了一眼，你猜我看到了什么？我看到了理事长居然透过窗户看我们班级！我的视线和他对上了，那一瞬间我以为会被理事长叫出去罚站！理事长自从回来以后越来越抽风了……”
　　海娜听得津津有味，视线瞥到恩菲走了进来，急忙用胳膊撞权奇泰：“恩菲来了！别说了！”恩菲的目光恰在此时扫了过来，海娜讪讪地闭上嘴。
　　权奇泰被恩菲目光一扫，立刻改口：“理事长回来以后更帅了，说不定宋姬英看到以后就会立刻离婚找理事长复合……”恩菲瞪了权奇泰一眼，他喃喃地住口了。
　　趴在桌子上的孔太光忽然将枕在脑袋下的书包推到一边，起身就走，恩菲急忙跟上，追了出去。权奇泰疑惑地说：“看到恩菲，我为什么不敢说了呢？话说，高恩菲是理事长的女儿还是儿媳妇啊，怎么这么关心理事长？”海娜则说：“高恩菲和高恩星是孤儿，怎么可能是理事长的女儿？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理事长的儿子是哪个，其他年级和班级有姓孔的吗？”
　　同学们齐齐摇头。权奇泰陷入沉思：“认识的人里没有姓孔的啊。以后大家遇到姓孔的人一定要告诉我啊。我还蛮好奇的，大明星和理事长生出的孩子，有没有我帅气。”同学们纷纷嗤笑，权奇泰向海娜求安慰，海娜却毫无同情心地说：“肯定比你帅啊！”权奇泰气得大喊：“我发誓，一定不会放过姓孔的！”

　　恩菲跟着孔太光走了教室，在后面叫孔太光的名字，孔太光也没有停下，而是很快就消失在她视线里。恩菲走到屋顶，看到孔太光闭着眼睛倚靠在栏杆上，快步走上前，生气地问孔太光：“为什么不回复我短信？补习班也不去？听到我喊你的名字也不回应？”
　　孔太光依然闭着眼睛，没有看向恩菲，神态冷漠：“高恩菲，不要靠近我了。”恩菲茫然地问：“什么？”
　　孔太光缓缓睁开眼，恩菲看到他眼中竟然盛满了泪光，震惊地问：“孔太光，你怎么了？”孔太光笑了，笑容并没有温度：“恩菲啊，我才发现我是个这么坏的人。在听到妈妈婚姻不幸的消息时，我本来很伤心的。可是听到同学们说妈妈会离婚来找爸爸，我竟然有一个瞬间在想，如果妈妈真的离婚了，会不会有可能和爸爸复合，这样我又可以和爸爸妈妈在一起了。”
　　他悲怆地笑着，问恩菲：“我是不是很过分？我是疯了吧，居然希望那个新闻是真的？我怎么可以这样想，我怎么可以希望自己的妈妈过得不幸福？我应该祝福妈妈的，我还去了她的婚礼，我想要她幸福的……可是，可是我为什么会一直有这么自私的想法？”
　　恩菲又心疼又难过，只能无力地叫他的名字：“太光啊……”孔太光笑着笑着，眼眶红了：“我真的很讨厌这样不懂事的自己，恩菲啊，我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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