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影视之配角逆袭

　　恩菲被孔太光拉了出来：“不陪着荣恩，这样好吗？”孔太光正在心底夸徐荣恩终于有眼色了，闻言说：“她可能需要安静的创作环境吧，这样有利于集中精力。我们写作业时不也要保持环境安静嘛。”恩菲点点头，忽然说：“谢谢你啊，孔太光。”

　　孔太光一时怔住了：“什么？”恩菲笑了笑，低下头：“我在世江高中获得了很多很多，有老师的关心，有同学们的友情，但是这些都是因为他们把我当做了姐姐，所以我和大家相处时总是小心翼翼的，害怕自己做错了什么，给姐姐造成不好的影响。某些事情我不知道怎么办，所以经常想，如果当时是姐姐在，她会怎么处理这件事？徐荣恩的事情，还有郑秀仁姐姐做的事情，我应对的方法也许是错误的。如果换成姐姐来做，一定把事情解决得很完美。而我，总是把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今天见到荣恩，我才能放下心，庆幸自己没有做错事。”
　　孔太光望着恩菲，恩菲却一直低着头，他只能看到她的头顶和写满困扰的侧脸。他想摸摸她的头发，手一直停留在她头顶却没有落下。他将手插在口袋里，淡淡地说：“我不是。”

　　恩菲疑惑地看向孔太光，孔太光望着远方：“我不是因为你姐姐，才和你一起玩的。其他人都以为你是高恩星，所以和你成为朋友。但是高恩星不会理我，我也不会关心高恩星。我自始至终想要关心的，只有你。”他转过头看恩菲：“不管你是李恩菲还是高恩星，或者是高恩菲，又或者你换了其他的名字。只要是你，我都无所谓。”
　　恩菲看着孔太光，孔太光的眼睛里好像有什么光芒在闪烁。他的话似曾相识，让她想起那个夜晚在屋顶，他说“不管你是李恩菲还是高恩星，我都无所谓。所以在我面前随便你，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那时候的夜色很美，他的眼睛里，好像有星光。
　　恩菲仿佛又回到了那段困扰、茫然的时光，她因为韩以安的冷淡而彷徨，因为自己混乱的身份而迷茫，他带着她一次次逃离痛苦的记忆，告诉她，他会帮助她用高恩星的名字活下去。他总是在一个照面、一个眼神间就可以认出她，从一个表情就能猜到她的心情。他总是那么懂她，即使她什么都不说，他也能读懂她的心，然后说出最适合的话语，有时候是拿自己开玩笑，有时候是对她的鼓励，有时候是对她的批评。他用独属于他的方式，给她安慰，给她勇气。而她又给过他什么呢？

　　恩菲低声说：“孔太光，我……”孔太光的手掌轻轻抚上她的脸，打断了她未出口的抱歉和感谢。他温柔地擦去她眼角涌现的泪光：“为什么又哭了？现在不是已经很好了吗？”
　　恩菲茫然地说：“我没有哭啊。”他的手指拭去她眼眶溢出的晶莹：“你看看，还说自己没哭。”恩菲这才惊觉，原来自己真的哭了。而孔太光在她流泪前就感知到了她的情绪，在她眼泪落下之前，他就做好了为她擦眼泪的准备。
　　孔太光捧着恩菲的脸，温柔地凝视她的眼睛。恩菲从他清澈的眼眸里看到自己的倒影，眼泪突然汹涌而出：“孔太光，我……”

　　恩菲一边哭一边说话，眼泪让她的话语变得零碎：“我现在过得很好……真的，我有了新的名字，还成了妈妈的女儿……我没有欺骗别人，是用自己的名字和同学们成为朋友的……我很开心的，不会再难过的……”她哭得很凶，说话又急，甚至咳嗽起来。
　　孔太光轻拍着她的背，温言安慰她：“我知道的。我知道你现在的名字叫高恩菲，我知道你现在过得很好，我知道你现在什么都不会害怕了。”他的声音很温柔，却带着某种坚定的力量：“你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高恩菲啊。没有人可以质疑你的身份，没有人可以逼你离开，没有人可以伤害你。因为你是高恩菲啊。”他的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到：“我会陪着你的。”

　　恩菲哭了一场，觉得好多了。她胡乱地擦着眼泪，慌张地解释：“我刚刚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哭了，可能是，可能是……”她结巴了半天也没找出一个合理的理由。孔太光本来不想说话，见她满脸泪痕神情窘迫，又忍不住心软，将她一把揽进怀里：“好了，我都知道。”
　　恩菲的脸埋在他校服衬衫，本已经止住的眼泪又涌了出来。她闷声说：“孔太光，我没有哭。”孔太光感知到衬衫被她的眼泪打湿，眼泪的温度渗透了衣服，传递到心脏所在的位置。他低头说：“我知道的，你没哭，只是眼泪不听话了而已。”
　　恩菲听着孔太光在耳边说着话，渐渐止住了泪。她抬起头，想找东西擦眼泪，但是书包放在店里了，她什么都找不到，用手胡乱地抹着泪痕。孔太光实在看不下去了，脱下外套给她：“这个借你。”
　　恩菲拿着衣服，哭笑不得：“孔太光，这个……”孔太光摊手表示无奈：“只能把这个借你了。”恩菲扑哧笑了：“你真是……”孔太光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眼泪不小心跑出来的时候，我可以把肩膀借你。还有我的衣服，都可以借给你。”他露出招牌式痞帅的笑容：“我整个人都可以借你，不用归还了。”

　　恩菲害羞了，作势要打他，孔太光跑开了。他站在几步外，义愤填膺地说：“高恩菲！你怎么越来越暴力了！”恩菲走过去，微笑着说：“因为你总让人有种想要打你一顿的冲动。”孔太光皱着眉：“真的吗？”恩菲点点头：“真的。”她又说：“你总让人生气，也让人想要感谢你。”孔太光看着她，微笑着说：“你这家伙，也是一样啊。”
　　恩菲问：“我经常让你生气吗？”孔太光：“不是经常，只是偶尔。”恩菲追问：“是什么时候？”孔太光唇角的笑意渐渐淡去：“在你说对不起的时候。”恩菲下意识说：“是这样的吗？对不……”孔太光摇摇头，伸出手按住她的唇：“不要再说这句话。”
　　孔太光用手指抵住她的唇，虔诚地注视她。他在微笑，笑容很灿烂，却无端让人觉得孤单又寂寥：“高恩菲，答应我，永远不要对我说这句话。”
　　恩菲的唇被他温暖的手掌轻轻覆盖，唇间溢出的声音微不可闻：“孔太光，我……”孔太光努力维持明朗的笑容，声音也竭力上扬：“你知道吗？我听过最让我开心的话，不是‘我也喜欢你’，而是‘我也不清楚’。我听过最让我难过的话，不是‘我讨厌你’，而是‘对不起’。所以，可不可以不再说这句话？”

　　恩菲呆呆地回望着孔太光，望进孔太光的眼睛。他的眼睛里盛满了笑意，她努力分辨，却看不清他笑容背后隐藏的情绪。他的笑容如此明朗，似乎没有一丝忧伤：“我们约定吧。即使我找不到怎么才能不喜欢你的方法，你也不要愧疚。即使你不能成为我期盼的人，也不要对我说‘对不起’。”他将覆盖她唇上的手放开，然后举起手做出一个拉钩的手势：“和我约定吧？”
　　恩菲找不到他笑容里的破绽，心情却越来越沉重。在他期盼的目光里，她最终还是点了头。孔太光开心地抓过她的手，完成了拉钩、盖章的动作：“拉钩，然后还要盖章！约定好了！”
　　恩菲任由孔太光胡闹，心底某个地方隐隐觉得酸楚；“孔太光，你都几岁了，还相信这么幼稚的约定仪式！”孔太光认真地回答；“我想想。我现在是十八岁零六个月。哦，还要零二十天。”恩菲扑哧笑了：“你怎么算得这么清楚？难道是每天都盼着过生日吗？居然精确到了每一天。”
　　孔太光微笑着说：“生日吗？以前期待过。现在不期待了。或许以后，可以期待一下？”今年的生日他被爸爸打了一耳光，以后爸爸应该不会这样了吧？可是，妈妈不在的话，只有父子两个人也不算圆满。还好，今年的生日有她的陪伴，让他感到了从未体会过的温暖。所以他开始贪恋，那本不属于他的情感。

　　恩菲敏锐感觉到孔太光的心情似乎有些低落，急忙转移话题：“算了下时间，今年你过生日的时候，我正巧在世江高中吧？我都不知道呢，应该给你庆祝的。”孔太光露出怀念又温暖的笑容：“你已经为我庆祝了啊。”恩菲疑惑地问：“我吗？我怎么不知道？”
　　孔太光微笑：“就是我在桥上遇到你的那天，你陪我呆了一个多小时呢。”恩菲也想起来了：“是你教我学平衡车那天吗？”孔太光轻轻点了点头：“那时候我真的很郁闷来着，还好遇到了你。一个人玩其实很无聊，好像时间总是很漫长。但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时间都变得很快。”
　　恩菲不知道该说什么，低下头轻声说：“那来年你生日的时候，我也陪你一起玩吧。”孔太光惊喜地问：“真的？”他装作一副很贪财的样子：“会送我礼物的吧？很贵的那种？”
　　恩菲对他的嬉皮笑脸很无语：“才不会送你礼物的！反正你又没送过我礼物！”孔太光问：“你的生日是哪天？”恩菲一脸傲娇：“你当时都没告诉我那天是你的生日，那我也不告诉你。”孔太光：“好吧，我会自己查的。”
　　恩菲对自己的个人资料保密程度还是有信心的，她刚转入世江高中几天，恐怕还没人知道她的详细档案。她得意地说：“你慢慢查吧。”她忽然想到了重要的事情：“你不许动用你爸爸的权利！不许查我的学习档案！”
　　孔太光无条件同意：“我爸爸不会允许我乱用权利，所以不必担心我去问爸爸。”恩菲很开心：“那就拭目以待了。你不许去查我的档案。”她很笃定孔太光查不到她的具体信息。
　　孔太光微笑着说：“嗯，我不会去查你的个人档案的。”恩菲和高恩星是双胞胎姐妹，生日肯定是一样的，他完全可以去查高恩星的信息啊！高恩星在世江高中读了近两年，她的信息肯定相对比较容易查到，即使不利用老师的管理系统进行查询，也可以旁敲侧击地问车颂珠李诗真等人啊，作为好朋友的她们一定知道。至于和高恩星一起长大的韩以安，早被他选择性忽略了。

　　恩菲见孔太光似乎很有信心，不由得狐疑：“难道孔太光真的有什么方法吗？”孔太光自然不会解释，而是转移了话题：“不知道徐荣恩要什么时候画完，好担心她又故意把我画得那么丑。”恩菲的注意力果然被他带偏了：“不会的，荣恩画得很棒，我觉得她把我和姐姐画得特别好，虽然脸是一样的，但是两张画各自的特征很明显，根本不会弄错。”
　　孔太光一向可以轻易分辨恩菲和高恩星，所以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都分不清她们两个：“这不是很正常吗？高恩星是她想要拥有却一直没有得到的朋友，而你是她意料外的朋友。对于她来说，你们是完全不同的朋友，所以代表不同的意义。”
　　恩菲隐藏已久的心事不禁再度涌现，她忍不住问：“如果是姐姐，她会怎么做呢？”孔太光想了想，说：“如果是高恩星，发现自己被陷害了，一定会直接说出真相，然后让徐荣恩离开。”恩菲：“会这样吗？荣恩确实有错，但这样做的话，荣恩她……”她不想指责姐姐的处事方式，又觉得荣恩很可怜，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了。
　　孔太光温柔地看着恩菲：“你姐姐的方式，一定比你更简单更快速。但是对徐荣恩来说，她可能更需要你的处理方式。”恩菲看向孔太光，孔太光认真地解释：“事实只有一个，确实是徐荣恩冤枉了高恩星。而解决的方式有很多种，可以直接拆穿她，让她不能继续下去，她可能会被家长和老师责骂，在老师、家长面前抬不起头；也可以用你的方式去包容她，拔出她心里的刺。”
　　恩菲问：“孔太光，如果是你，会怎么做？”孔太光想了一下，说：“如果是我，可能会直接揭穿她，然后就此结束。她会做出什么选择，道歉或者继续隐瞒，并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他并不在乎其他人的看法，多一个人讨厌他，他也不在意，因为从没有人喜欢过他，所以他从八岁那年，就学会了不再期待，这样就可以避免更深的伤害。

　　见到徐荣恩后，恩菲对自己做过的事情又产生了怀疑，听到孔太光的选择后，忍不住问孔太光：“姐姐也会干脆利落地结束一切吧？揭穿真相，然后不会再管这件事。”孔太光：“也许吧。毕竟当时承受这件事的人是你，所以没有人能知道高恩星会做出什么选择。”他见恩菲还是心事重重的样子，问：“你担心自己做错了吗？看到徐荣恩现在的样子，你就知道哪种处理方式才是她需要的。你做的很好。”
　　恩菲依然不能释怀：“总觉得自己做的不如姐姐好。我当时做的事情，给姐姐添了很多麻烦吧？”孔太光说：“知道我最讨厌你哪一点吗？”恩菲抬起头看他，孔太光说：“太过心软，还总喜欢对人说抱歉。”他伸手扶着她的双肩，盯着她的双眼，认真地说：“徐荣恩陷害高恩星，这是已定的事实。这件事并不是你造成的。你所做的，只是从自己的角度出发，给出了你认为能帮助徐荣恩的最好方法。而且，徐荣恩更喜欢你的方法，她明白了要用真心才能换来朋友。如果直接拆穿她，虽然能停止她的说谎，可是她还是那个不懂朋友真正意义的徐荣恩，对她没有帮助。”
　　恩菲得到了安慰：“真的吗？我的方法帮助了徐荣恩？”孔太光点头，恩菲拍了拍胸口：“还好还好。”孔太光恨铁不成钢地说：“难道你都不会觉得冤枉吗？被徐荣恩陷害的事情，还有被郑敏英老师发短信恐吓、甚至把你关在黑暗教室里的事情，这些事都和你无关，你只是顶着高恩星名字的无辜者，却被卷入了这么多事件中，你都不会委屈吗？”

　　恩菲想了很久，点点头，又摇摇头：“不会啊，我顶替姐姐得到了妈妈的母爱和同学们的友情，就应该替姐姐承受这些事件啊。我占有了姐姐的一切，自然也要承担相应的责任。”孔太光忍不住对恩菲吼道：“你是不是失忆时把脑子弄坏了？你是不是逻辑有问题？不是你想故意抢走高恩星的一切，是她选择了让你顶替高恩星的身份！她救了你，但是却擅自替你做了决定，让你顶替她的身份活下去，她有问过你是不是愿意吗？”
　　恩菲被孔太光的大声训斥吓到了，怯怯地说：“姐姐是好心，她觉得当初被收养的人应该是我，所以让我顶替她，让我拥有了妈妈。”孔太光问：“为什么她被收养的时候不说呢？说她不是你妈妈在统营爱之家见过的孩子，说她有个妹妹，这样妈妈可能会收养你们两个人。”恩菲为姐姐辩解：“因为姐姐当时很可怜，所以不敢说出来……”孔太光打断了她的话：“如果当时选择了不说出来，为什么要在多年后让你顶替她的身份？她这样做，对得起辛苦扶养她的妈妈，对得起不明真相的你吗？”
　　恩菲一时语塞，孔太光放缓了语调：“我知道你姐姐是为了你好，可是她不能在你失去记忆时擅自下决定。没有人可以用‘为你好’的理由去决定别人的人生。就算这样真的对你有帮助，也不能以隐瞒为前提。”恩菲垂头低声说：“姐姐对我很好，如果不是她救了我，我已经死在河里了。所以我对姐姐只有感激，没有埋怨。”
　　孔太光认真地说：“我也很感谢高恩星。如果不是她救了你，我就没有机会认识你了。但是，这件事她真的做错了。我相信她也会后悔过，本可以用更好的方法解决。但是事情已经成为事实，你也因此承担了本不属于你的过错。”倘若不是高恩星救了恩菲，他不会有人陪伴，更不能体会那么多情感，所以他很感谢高恩星，如果高恩星不要那么嫌弃他就好了，为什么总说他喜欢恩菲的事情让人上火呢？
　　恩菲明白孔太光说的有道理，但是姐姐是她最宝贵的亲人，和她流着一样血液，长着一样面容，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啊。姐姐不仅将她从河水里救出，还将最珍贵的妈妈和朋友都分享给她，所以她永远都对姐姐满怀感激。姐姐将她从绝望中拉了出来，带给她从未体会过的温暖和希望。在恢复记忆后，妈妈求她继续做高恩星时，她没有拒绝，不仅仅是为了安慰宋美京的心，也是因为她贪恋着妈妈的温暖。姐姐知道她需要的是什么，所以才会多年来一直用宋美京的名字邮寄东西给她，让她拥有妈妈的爱。
　　孔太光明白恩菲的心情，暗暗后悔自己说得太直接了，提议道：“如果觉得当时没有说出自己的名字很抱歉，那么就找到那些你想要重新认识的人，正式说出你的名字吧。”恩菲凝望他许久许久，终于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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