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蛙曲下
雨后新土,最是疏松不过。
刘泛房外的泥泞小道,小小爪印,似一片片的枫叶,一路衍生到墙角小洞口。
小厮小声道:“春天雨后,不都有青蛙跑动吗?”
安子言道:“春日青蛙虽然能活动了,但并不算活跃,缘何它回跑到个没水的地方。”
“再者,就算是乱窜迷路的青蛙,那也太巧合了,你们可别忘了京中此刻什么节目最火热。”
安子言一直觉得那些青蛙有问题,现今又出现这事,不怀疑卖艺人还能怀疑谁。
急促走来的钟文河听此,道:“当真?”
安子言施了一礼,才道:“也不敢确认,不过敢问钟二哥失踪后,周围可曾留有青蛙脚印?”
钟文河还了一礼,点头,“是有几只,当初只道是,池塘雨后多蛙,不想,竟暗藏玄机。”
安子言叫过自己的小厮,吩咐道:“春楼,去安卓家中问问。”
安子思见此,也招来秋碣,“你去集市,打听打听,近日那人的青蛙数目有没有多。”
两人都应了,一前一后走出门去。
几人等了不过多久,春楼喘着粗气小跑进来,“禀告公子,卓公子失踪后,附近确实有青蛙脚印留下。”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秋碣也回来了,“公子,听常去的熟客说,近日确实多了三只蛙。”
孟清澂脸色不好,“看来确有妖人作乱,须得禀报京官,带兵剿灭。”他一拍桌子,“这妖人委实大胆,做出这种事,竟还敢让世家子弟当街卖艺,着实嚣张。”
安子思起身要往外走,“我去一趟京兆府,你们在此等候。”
安子言拉住他的衣袖,“大哥,我跟你去。”
“什么官职也无,怎么去?乖乖呆在这里,回来给你带糕点。”
“可是,我担心清扬哥哥他们。”
安子思拍拍他的脑袋,“你孟大哥他们不担心?他们也没闹着要去,乖乖呆着等消息,过不了多久的。”
说完,他便快步往外走了,只留给众人一个挺拔高大的背影。
室内十分安静,除了不时响起的落子声,没有其它动静,安子言望了一眼正在下棋的两人,重又低头摆弄袖口。
他再抬头时,随便扫了一眼,非常无语的发现,棋技高超的孟清澂,给自己下了一步初学者都知道的死棋,对面的钟文河不仅没发现,也跟着下了一步死棋。
就这心不在焉的,还下什么棋,不如和自己一样玩手指。
被安子言吩咐时刻关注京兆府的春楼跑了进来,大声呼喊道:“公子,公子,那妖人被抓住了。”
他一把抓住春楼的手,问道:“扬波哥哥他们呢,我哥呢!”
“这个,公子与刘公子他们我没都看见,只看到那个妖人被抓,我便回来禀报了。”
看见他原地转圈圈,孟清澂劝道:“好了,好了,别着急,既然那妖人被抓了,就没多大事了。”
安子言听了勉强停下来,他捧起桌上的茶杯,饮了一口又放下,饮了一口又放下,来来回回十几次后,安子思终于回来了。
“大哥,扬波哥哥他们呢?”
安子言往后望了望,除了秋碣没有看到旁人了。
安子思回头示意,秋碣领命,往前一步,把怀中的盒子往前一放,打开盒盖,只见三只青蛙正蔫搭搭躺在盒子中心。
“怎么?”安子言指着盒子叫道:“那个妖人被抓了,也不肯给扬波哥哥他们变回来。”
安子思摇头,“不是不肯,是不会。”
安子言提高声音,“什么?不会?不会他下什么妖法?也不怕不小心咒到自己身上。”
钟文河细致的辨认着哪一只是自己弟弟,闻言开口道:“那人是否说谎。”
安子思道:“京兆尹一把梳的手艺高超,没人能在他手里说谎。”
同样在辨认刘泛的孟清澂问道:“那审理出结果了吗?”
安子思点头,将事实讲与他们。
原来那卖艺人叫王九,是滁州一个小城的混混,整日游手好闲,欺压百姓。
一日,他喝了点酒,宿在一破庙中。他半夜酒醒了,刚想去解手,就听见两个人的说话声。
他顺着声音找去,在离庙不远的的小坡上,发现一个穿着道袍的老头和一个小贩打扮的青年人。
他伏着身子,小心翼翼的凑过去偷听。
只听那道士道:“这药水,只有这么多了,少了五百两,我是不会给你的。”
小贩声音有些急切,“现下我只三百俩,你把药水先给我,等我把这批货出手了,我再多给你一百两都成。”
“不成,不成,这药水的材料金贵,除了一手钱一手货,都不行。”
小贩声音带了一丝怒意,“都是老朋友了,千万两的交易都做了,怎地如今我周转不灵,才百两的事,都不成了。”
“一码归一码,要不这样好了,我这里还有一味药,虽不能将人变小的,却也能将人变为青蛙,到时你好好训练,未尝不可赚到钱。”
“我要青蛙做甚,唉,我城内还有一处房产,这是地契,给你,给你,把药水给我吧。”
一阵嘁嘁察察响后,老道士哈哈一笑,“有地契不早拿出来,凭白撕扯半天,多浪费时间。”
“哎呀,你可真是死要钱,下次在哪里交易?”
老道士忽然压低声音,和小贩叽叽喳喳说了几句。
他不敢太靠近,怕被发现,也就没听到两人约定的地址。
等两人分开后,他权衡一二,一咬牙冲着老道士走的路追去。
一路上,想到三百两银子和一栋房子的地契,他就心中痒痒,邪念丛生,他提着棍子,从后面小心靠近道士,近前了拿着棍子就算狂挥,密集如雨点的棍子砸下,不过一会,那老道士就没气了。
他从老道士怀中捞出了地契以及一瓶药水,拿起装着银子掉落在地的包裹,就往那小贩所走的路奔去。
可惜这次,追了老远也不见人影。
他拿着那些东西去了城里,才不到半月,三百两银子就被吃喝玩乐给用尽了,眼看日子又要过的紧巴巴,他想起了了那道士所说的药水,便偷偷找了街角小乞丐实验,看着脚下呱呱叫的青蛙,王九想到了赚钱的主意。
他到处找乞丐,将他们变为青蛙,然后学着青楼的曲调唱歌,让青蛙跟着合唱,如不配合,就拿棍子抽打,全国各地的表演游历,等他到京城时,抽死的青蛙已经有上百只了。
新奇的表演果真为他赢了大把银子,他也在一路的繁华中,心态愈发扭曲,只要有他看不顺眼的人,他便会下手报复。
听了一长段,到这里安子言觉得不对劲啊,他开口打断道:“等等,不对啊,小胖子和文乐还说是见过他,扬波哥哥与他素未谋面,他为什么要害他啊!”
安子思叹了口气,拿了被仆从切成小块的梨子喂给了一只青蛙,“要说也是扬波倒霉,本来被买通的仆人是将掺了药水的酒倒给的你,结果被扬波抢过喝了,变青蛙的可不就算他。”
站在旁边的孟清澂也是无语了,“这还真是……”
安子言看到盒中一只啃了口梨肉的青蛙,哀怨的看了自己一眼,才又开始吃起来。
他指着刚刚那只青蛙,对众人道:“这个是扬波哥哥呀!”
他又指了指从有吃的开始就一直吃吃的胖青蛙道:“这只应该是小胖子,这么能吃。”
“这是,文乐?”
钟文河伸手迟疑摸了摸最后一只青蛙的凸脑袋,青蛙停下吃东西的动作,亲昵的蹭蹭他。
“虑之,那人无解药吗?”
安子思点点头,“他这么多年,除了弄出了可以控制吸引青蛙的药粉,其他的什么也没研究。”
安子言道:“那可怎么办?难道他们一辈子都要当青蛙吗?”
“那倒不会,我在崂山有位朋友,他精通药理,定能破解了这药水,我已写信与他,不出几日,他便能到来,在此之前,他们三人我先带回府中,只等药水破解了,再遣人通知你们,可好?”
钟文河知道,眼前需要做决定的,只自己一人,他思及家中情况,点头道:“也好,今后叨扰了。”
安子思微微一笑,“无事。”
回去路上,安子言问他,“大哥,你怎么会认识什么崂山朋友,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一号朋友啊?”
安子思一笑,弹了一下他的额头,“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
三天后,有一道士打扮的年轻人,啪啪啪敲响了安府的大门。
下学归来的安子言,听了春楼的禀报,兴冲冲的往专收拾出来的客房处跑去。
进门他就看见一道士拿着一冒烟的碗,往一只胖胖的青蛙口里倒颜色诡异的液体,那青蛙爪子一伸一伸的,像是要随时断气了。
安子言惨叫一声,一把从那人手中夺过青蛙,两手掐着青蛙的爪爪,使劲抖抖,“小胖子,你醒醒啊!醒醒啊!呜呜,想不到你躲过了虐蛙人,却要死在我家里啊!我对不起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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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二更,撸第三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