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养猪记录

　　白茱茱每天穿着的都是小石头原来的旧衣服，一个小女娃穿着小子的破旧衣服，要说有多好看，全靠一张脸。
　　院子门口，那个穿绸衣的胖子一双笑眯眯的眼睛盯着白茱茱。
　　他虽然是一脸笑，可是被他盯上还是觉得很恐怖。
　　白茱茱都不由打了个哆嗦。
　　“这个人笑得好吓人。”她小声对小石头说着。
　　小石头挡在她前面，小声回了句，“他就是金财主。”
　　“嗯！”白茱茱不由更哆嗦了，还找上门了，还真想把她抢去不成，她才不要做傻子的媳妇。她抓住了小石头短衫的衣摆，小声说，“我怕！”
　　金财主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他这么和善的模样，怎么会有人怕他？
　　石头娘也很防备，“您不是我们村的人吧，我们在收干货，你不卖干货，就到一边去。”
　　石头娘一个村妇，也别指望她多会说话。
　　小伙计毕竟见过场面，看得出这金财主不是他们这些穷人家惹得起的。
　　他打了圆场说道：“这位老爷，得罪了，我们您是有什么事吗？”
　　“哦，我来看下这个孩子，这位嫂子，你挺不容易的，这些鸡蛋你们就收了吧，让孩子吃好些，我没别的意思。”金财主说完就走了。
　　他们这才发现，路口停了一辆骡车，胖财主在下人的搀扶下钻进了车里。
　　石头娘有些蒙，她哪里知道金财主这是什么意思。
　　他不说要孩子，莫名其妙地拿来一筐子鸡蛋是什么意思？
　　石头娘还在发愁，她一个乡里的妇人，根本不懂得那么多。白茱茱已经盯上了那筐鸡蛋，还拿了一个。
　　这鸡蛋，比院子里那两只老母鸡生的鸡蛋成色好多了，她有些馋了，想试试这种鸡蛋会不会更好吃。
　　于是她问了一句：“可以吃吗？”
　　“不行！这个必须还回去。”小石头劫过她手里的鸡蛋放回篮子里。
　　刘家的小伙计有驴车，这会儿车正空着。
　　小石头一脸倔强地向小伙计问道：“哥哥，能不能带我追上金财主。”
　　小伙计知道这户人家和掌柜的有点关系，于是答应了。
　　小石头就这样把鸡蛋硬送还给了金财主家。
　　等小伙计的驴车走远了，石头娘才突然想起来，这儿子也真是的，怎么没问她一声就自己做决定了？
　　不过问她她也不懂，大约也是要听他的。
　　白茱茱还是有点馋，她只是想试试那鸡蛋的味道有什么不同。
　　晚上吃饭的时候，石头娘怕他们馋鸡蛋，把存下来的鸡蛋，打了两个煮了荷包蛋盛给他们。
　　石头娘催着他们吃鸡蛋闲闲说道：“其实今天可以把鸡蛋给梅花还回去，反正这线也是她搭的，我听小伙计说，你们追了老久才追上金财主的骡车。”
　　小石头板着小脸，很认真地说道：“要是梅花姨姨把鸡蛋留下自己吃了，我们不是说不清楚了。”
　　“她不至于吧。”石头娘也只提了一句，没在多说。
　　白茱茱吃着碗里的鸡蛋，这时那小声叨叨了一句，“干嘛送回去，指不定味道不一样呢。”
　　小石头板着脸怼了一句：“你那么想吃，就到那个傻财主家里去吃个够。”
　　白茱茱愣了一下，低下头说：“你就是嫌弃我，想把我赶走。”
　　她这话冒出来的时候，小石头正把自己那碗荷包蛋放到她那边。
　　不过白茱茱根本没看见，她生气扭头走了。
　　她本想离开这里，可是她那点本事，要是真走了，灵力没多久就会耗光。到时候变回原形，会被人抓去烧死，甚至把她的红狐狸皮剥了被贵妇人当围巾裹在脖子上。
　　很有求生欲的她，最后只得气呼呼地蹲在鸡圈里，欺负两只老母鸡。
　　小秀儿飘了过来，小声问：“大人，要不要我帮你报仇？”
　　白茱茱歉意充满敌意地问：“你想干什么？”
　　“我，我不想干嘛。”小秀儿这种婴儿鬼魂，并不是只有婴儿的智力。她这种鬼婴等于刚投胎的鬼，又被弄死了，智力上她其实是一个只有婴儿部分记忆的成年鬼。
　　她知道白茱茱很看中小石头，不许别的妖怪碰他。
　　不过为了讨好这只小狐狸精，她想起另一件事，立即向她报告，“我在坏女人那里听说了，现在全村都知道金财主送东西的事了。”
　　“所以呢？”白茱茱知道人心险恶，却不知道，别人笑着对她的时候，一样险恶。
　　小秀儿学着梅花的模样，奸笑着说道：“拿人手软，石头家要收了金财主的东西，等有一天，他问石头娘要女娃儿的时候，她可就张不开嘴说不给了。”
　　白茱茱听着打了个哆嗦，“人类真可怕。”她只是想吃一个不一样的鸡蛋，怎么这么多事。
　　石头娘不知道这两孩子怎么就莫名其妙地吵起来了，看着自家儿子，她叹了一口气问道：“小石头，你不讨厌茱茱吧。”
　　小石头板着小脸并没有回答问题，他偷偷看了一眼外面，没听到院门打开的声音。
　　“娘，鸡蛋要冷了。”他板着严肃的小脸，指了一下白茱茱碗里被咬了一个缺的荷包蛋。
　　“……”这孩子，还不答她的话了，石头娘发现，这孩子像个小大人一样，越来越有自己的想法，她有点跟不上。
　　小石头低头扒着饭说道：“我浪费东西你都要说我，你不说她。”
　　石头娘气了，这孩子，“行，我去说她。”
　　“娘。”他叫住娘亲，推了一下自己的碗，“我今天不想吃鸡蛋。”
　　“这么巧啊，那怎么办。”石头娘知道儿子的小心思，不过就是不说。
　　小石头有些小别扭，低着头，耳朵都红了。
　　石头娘故意逗他，“那是想留给你亲娘吃？”
　　“嗯……嗯！”他眼睛眨了一下，点了点头。
　　石头娘叹了一口气，这养儿子吧，迟早都是有了媳妇忘了娘。她决定还是对白茱茱好点，体验一下小棉袄的感觉。
　　“小茱茱，不能浪费东西，来把这吃完了。”石头娘端着鸡蛋找到了白茱茱。
　　她搬着小板凳坐在鸡圈里，面前还有两只惊恐啄着地面的老母鸡。
　　她扬着小脸说：“我要在鸡面前吃它们的蛋吗？”
　　石头娘笑着说：“它们哪懂这些，你要嫌鸡圈味道大，就出来吃。”
　　“不用，我扫得很干净。”她接过石头娘手里的碗，很快她发现碗里飘着两只荷包蛋。
　　“姨姨，为什么有两个荷包蛋？”她疑惑问着。
　　石头娘故意逗她说道：“小石头不听话惹你生气，我罚他，不给他吃了。”
　　她低头戳了戳碗里的荷包蛋说：“不吃也不行啊，不是要长身体吗？”
　　“骗你的了。”石头娘弹了一下她的额头，笑着说道，“是小石头要给你吃的。”
　　“我不吃，他又要嫌我吃得多！”白茱茱的小脾气又上来了。
　　“吃吧。听话。”石头娘说着，在旁边的石块上坐了下来，她叹了一口气，问道，“茱茱，你家里兄弟姐妹很多吧。”
　　“是很多哥哥姐姐。”她都不知道她有多少哥哥姐姐，大些的狐狸精会离开娘亲，有些哥哥姐姐她都没见过。
　　“那你是老幺了？快把蛋吃了，要冷了。”石头娘看她终于开始吃了，这才继续说道，“石头他很小就没了爹，村里的孩子大都欺负他，他虽然聪明，但可能不太会和别的孩子相处。你别怪他！”
　　白茱茱想起，她第一次见到小石头，他就在被一群人打。
　　“唔。”她低头小声应了一声。
　　“知道你是好孩子。”石头娘欣慰地摸了摸她的头，又说起，“你是不是觉得金财主家里送的鸡蛋不一样？”
　　“嗯嗯！”一说到吃，她立即有了兴趣。
　　石头娘说道：“我听说，有些人家，把鸡放到桃林里养着，桃树上容易生虫子。让鸡吃了那些肉虫子，生出的鸡蛋都是红心的。”
　　“真的？那我们也让母鸡吃虫子吧。”白茱茱的眼睛发亮，已经在想着，村里哪里有桃树。
　　小石头放了几天假却不能闲着，隔着两天，石头娘收了外面晒干的长衫，叫来小石头让他送去学堂里。
　　白茱茱正好在鸡窝里捡了两枚鸡蛋，也吵着想要一起送去。
　　小石头一听，冷哼了一声说道：“你对先生还挺好。”
　　“那当然了，先生答应我，盯着你读书的。”这可事关她口粮的口感，她自然要对韩秀才好一些。
　　石头娘一想也是，翻出柜里收着的一些干山楂，让她一起带去，“你不是说韩秀才不喜欢吃饭嘛，用这干山楂泡水喝开胃的。”
　　“好！”她说着，就高高兴兴地扯着小石头的袖子一起去了。
　　小石头冷哼了一声，催她：“你要去就走快点，最不喜欢和你一起，总到处跑着玩。”
　　白茱茱也哼了一声，才不和他计较。
　　两孩子一个催，一个边走边玩，没一会儿就到了学堂里。
　　韩秀才住在学堂后面，小石头进门时敲了敲门，可没人回应。
　　白茱茱疑惑地说道：“难怪出门了？”
　　“怎么可能，门上没落锁，应该在家里。”小石头有些不放心，一边喊门，一边推了两下门，没想门栓滑开了。
　　两人伸着小脑袋慢慢走进去，才进屋里，却看到韩秀才躺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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