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养猪记录

　　小石头知道她害怕，所以当她突然抱着他的时候，他只是小包子脸皱了起来，却没有推开她。
　　“他们是不是要抓我。”白茱茱有些害怕。
　　“没事，有我呢。”小石头板着小脸说着。
　　但其实，真要有大人来抓白茱茱，一巴掌就把他呼老远了。
　　这种时候，他突然觉得，要是和韩先生一样读了书，考到功名就好了，那些人就不敢欺负他们。
　　“先生！对了，我们找先生！”小石头突然想到了办法。
　　他说着，就想去找先生帮忙。白茱茱这时拉住了他，“先生，会帮吗？”
　　小石头想了一下，冷静下来，韩秀才好像不爱管闲事，哪里会帮他们。
　　就听着嘈杂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院子外有人拍门喊着：“石头，石头，你在不在家？”
　　“奇怪了，这家人到哪里去了，刚才还看着烟囱里冒烟啊。”
　　“该不是让妖怪给吃了吧。”
　　“可他家里落着锁啊。”
　　“要不撞开！”
　　屋里的两个孩子害怕起来，那些大人真要涌进来，他们就完了。
　　“你们在这里干嘛？”石头娘的吼声传来，两个孩子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
　　“你们家有妖怪！”有个妇人叫了一声，听声音有点像肖大婶子，只是夹着声音吼着，听不太出来。
　　“你家才有妖怪！”石头娘吼了回去。
　　“行了，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肖族长家的老太太柱了一下拐杖，指着人群里几个闹得最凶的，“谁中邪了？孩子有没有找人看过，跑这里闹什么，你们也中邪了？”
　　一群人这才有点回神，自家孩子还丢在家里什么情况，他们好像忘记了。
　　人群立即静下声，这事有肖族长家里老太太出马，他们都松了一口气，想看看到底什么回事。
　　“梅花，你怎么也在这里？”肖老太太一眼看到被人群簇拥的梅花。
　　“我就看个热闹。”梅花用帕子遮着脸，微笑说着。
　　“你公公正在找你，你赶紧回去吧。 ”肖老太太赶走了最麻烦的那个。
　　再面对剩下的人，老太太心里有了计较，山里捡来的孩子，若突然说是妖怪，莫这些人，她都有些怀疑。
　　毕竟，那小女娃生得那样好看，长得像白瓷娃娃一样，确实不像一般人家的孩子。
　　即使是一般人家的孩子，长得那副模样，随便养上几年送到富人家里，谁不要。
　　“这事儿是怎么回事，你们再说一遍。”老太太发了话，立即有人给她端来了条凳。
　　肖三家里的门还是锁着，老太太有些怀疑，但也收着，免得这些人冲进去，不知道做出什么事来。
　　几个出了事的孩子家长都出来说了，这事儿确实有些蹊跷。
　　肖老太太听了，都不由的有些怀疑。
　　主事者，处事最主要的是要圆滑。
　　无耻些的欺善怕恶，为善者，若想做到公正，也是难上加难。
　　无非各打五十大板了事。
　　肖老太太毕竟是族长夫人，这么多年活过来，也是见过风雨的，她叫来石头娘问道：“这事你怎么看。”
　　石头娘自是拍着胸脯说道：“茱茱怎么可能是妖怪，我们一起住了这么多天了，她真要是妖怪，早把我们娘俩吃了。无非是这些人欺负我孤儿寡母。”
　　肖老太太点了点头，又问闹事的，：“你们呢，怎么说。”
　　所有人不敢说话，都转头看着肖大婶子，毕竟这事是她最先闹起来的，自然由她来说。
　　“肯定有问题，那么多孩子都看到了。”肖大婶子害怕，躲在人群后指了一下肖三家的院子说，“她家里正好有只黑狗，杀了用黑狗血一淋不就知道了。”
　　石头娘自然是不从的，她立即喊道：“不行，你就是气我告了你的状，想杀我家狗，吓我家孩子。”
　　石头娘这话有道理，但没人管她，毕竟大家更担心真有妖怪。
　　有人三三两两地就喊了，“还是淋一下黑狗血安心点。”
　　“是啊，试试嘛，要真不是妖怪也没事。”
　　石头娘立即吼了起来，“你们家孩子也中邪了，先淋盆狗血，看他们怕不怕。”
　　她一个人跟着一群人对吼，嗓子都嘶哑了。
　　但村里人不讲理，不吼也没别的办法。说白了，他们就是欺负她孤儿寡母没后台，这肖族长也不可能真个站在她这边。
　　眼看着都要打起来，石头娘一人哪里打得过那么多，一时急得怒火攻心吼了一句：“我做鬼都不放过你们！”
　　说着，就要一头撞死。
　　肖老太太赶紧叫人拦住。
　　老太太拄了拄拐杖说道：“行了，都别吵了，我说话是不管用了是吗？非要我家老头子来？要人家外姓的，知道你肖家为这种事，把一个女人逼死，你们倒是有脸出去行走。”
　　那些人看到石头娘真个是要撞墙，头上都见了血，这才收敛了一些。
　　山里人不讲道理，但是还真就怕鬼。
　　石头娘真要被他们逼死了，还不化成厉鬼弄死他们。
　　讲点道理的，就好好说话了，“老太太，老祖宗，不是我们不讲道理，但这事太邪门，总叫人不安心啊。孩子们可还要天天去学堂呢，他们都还那么小，都是我们家里的根苗，不想他们出事啊。”
　　老太太想了想，叹了口气说道：“那这样吧，谁家有公鸡，杀一只，把鸡血抹到孩子额头上就知道。若是妖怪，该怎么办怎么办，若不是，就把鸡给孩子炖了压惊吧。”
　　“我家可没公鸡！”石头娘说着，一双眼睛就看着肖大婶子，这摆明了，就是让她出这只公鸡。
　　别人看个热闹而已，家里的公鸡可舍不得杀，自然都看着肖大婶子。
　　“为什么要我家出，你，你，还有你家里不都有公鸡吗？”肖大婶子立即要拖人下水。
　　可谁还跟她讲义气了，立即就有人说了，“这闹妖怪的事，就是你说起来的，反正你说得那么确定，自然妖怪是真的。你要帮肖三家里驱了妖怪，她还能不还你一只公鸡不成？”
　　肖大婶子好像被说服了，不过服不服已经没关系了，有脚快的后生已经跑她家里抓了两只公鸡过来。
　　“为什么两只！”肖大婶子疯了，一只公鸡她已经心里在滴血了，还两只。
　　“鸡血少！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惹麻烦了。”石头娘没好气地说着。
　　村里人才不管她，立即几个人上来，就把鸡脖子抹了，血滴在粗陶碗里也有一大碗。
　　“开门吧！”所有人盯着石头娘。
　　石头娘现在被逼到这个份上，不试也不行了。
　　她忍着气，用发抖的手打开门。两个孩子就躲在门背后，听到声音都来不及跑回房里。
　　“他们在这里正好！”为了两只公鸡气到疯魔的肖大婶子立即抢过那碗鸡血对着孩子泼了过去。
　　小石头护着白茱茱走在她后面，一听到动静立即转过身，被迎头泼了一碗鸡血。
　　鲜红的血糊了小石头一脸，看起来格外吓人。
　　肖大婶子还在那里喊着：“你个小杂种，你挡什么。”
　　小石头张开双臂挡着白茱茱，他满脸是血，小小的人儿，眼睛里已经满是仇恨。
　　几个后生上前来要扯开他，小石头死不放开，他心里有一股倔劲，这些人越是欺负他，他越不想让这些人如意。
　　“你们放开他！”白茱茱哭喊着说着，“我不怕鸡血，石头哥哥你别拦着。”
　　她哭着抹了一下小石头脸上的公鸡血，直接糊在自己脑门上。
　　刚才这些人的话，她都听见，她很害怕人类，因为哥哥姐姐们告诉过她，这世上最危险的东西就是人。
　　你永远不知道人心有多险恶。
　　她是一个连化人都不会的蠢狐狸精，所有狐狸都教她要防着人类，即使打得过，也要躲着。
　　因为人多，人心歹毒。
　　现在她一样害怕，怕得瑟瑟发抖。
　　院子里，大黑狗大声吠着，白茱茱大声哭着，小石头生气地喊着，石头娘大声骂着。
　　吵闹声中，其它的人都安静地盯着白茱茱。
　　时间一点点过去，白茱茱没有变成妖怪，也没被鸡血烧出一个窟窿。
　　在所有人眼里，她和小石头一样，只是一个平常的，被欺负的孩子。
　　闹事的人羞愧地想走，石头娘捡起院里的柴刀，一刀砍在门上。
　　“闹完了就想这么走！”石头娘瞪着这些乡亲，眼里射出狠意。
　　眼神不能杀人，但她手里的柴刀可以。
　　肖老太太有些不好意思，她咳了咳说道：“你们都验过了吧，还不和老三家的人道歉！”
　　村里人都心不甘，情不愿地低了头，说了软话。
　　只有肖大婶子梗着脖子说道：“这有什么好道歉的，一个寡妇，把她能得。”
　　“你不道歉也行。”肖老太太叹了一口气说道，“把她关到祠堂里，先饿个三天再说。三番两次的搬弄是非，你到底是想干什么？昨天才找你训话，当晚就闹事，我看你是不服宗族的管教。先拖走，要不要上家法，问问我家老头子。”
　　闹腾的人都走了，肖老太太叫来石头娘，“这事算是过去了，你也别太记恨，我知道你的日子不容易。这村子不大，人情复杂，我能帮你的也不多。只能希望你家小子早日成材，好光耀你家门楣。”
　　石头娘心里堵着，也不知道说什么。
　　肖老太太也不等她回话，看了一眼左右，小声问道：“镇上刘家闹鬼的事你可知道？”
　　石头娘愣了一下，一时没想起刘家是哪个刘家。
　　小石头板着小脸提醒了一句：“小秀儿家。”
　　肖老太太听了，老脸上露出笑容：“看来是真事，梅花怕是要倒霉了。”
　　白茱茱吸着鼻子看了一眼天上，她说怎么后背凉凉的，原来村里有一股子冲天黑气。
　　“汪汪！”大黑子狗腿地报告，是村长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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