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梦霖铃

作者:泪烛摇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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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一 冰糖精只道荒唐事 屠逸潇又惹街头王


      “啊?是吗?这孩子看起来挺像好人的啊。”逸潇道。

      如玉道:“这孩子是那巫婆用冰糖幻化成的,没有自己的思想,不知他是好是坏。”

      逸潇差点把嘴里的水晶糕都喷了出来:“冰糖?那他就是真正的‘糖精’了。”

      如玉急道:“我可没跟你开玩笑,你提防着点。”

      二人说完话,逸潇走到芷篱身边离他近些,果然闻见一阵香甜。她想:这孩子是不是甜的?……能不能咬一口?

      正想着,清荷池中间的望花楼里忽然跳出来一个白衣男子。逸潇看着眼熟,借着烟火和灯光才看见,那是温亭。只见温亭正被一群黑衣人追着打:“哪来的疯子,快滚!”

      逸潇忙对着玉佩喊了一声:“温亭!你现在是不是在青丘的清荷池附近?”温亭拈起玉佩,答道,“是啊。”刚一回答,那几个黑衣人便有当他是疯子,要拿刀砍他。逸潇一急,忙一转手,操控清荷池内的水打了过去,正击中那举在空中的刀。趁众人没注意,她忙踩着紫电青霜过去,把温亭拉了回来。

      温亭道,“你怎么会在这?”逸潇道,“我还想问你呢!我不是叫你留在麒山看家么?你跑出来干嘛?”温亭低头委屈道,“我、我这不是想你嘛……听人说有在青丘看到你,便过来了。我去望花楼里问了下,他们不但没好好回答,还要拿刀砍我……艹,我上辈子招谁惹谁了?”逸潇叹了口气,道,“你他妈是不是有病?没事闲的找我干嘛?青丘虽民风淳朴,却也有好有坏。那望花楼值班的就不是什么好人,据说是青丘七王爷手下的人,七王爷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你还去招惹!”温亭一脸的无辜:“我实在没办法留在麒山了……那姓孟的天天来惹我,兄长脾气好,也不管的。”

      逸潇无奈地拍了拍温亭的肩,道:“那你就跟着我,别再乱跑了,要不然被那七王爷弄死就完犊子了。”说罢,逸潇对温如玉等人介绍道,“这是我夫君,温倾颜。”如玉一见他,便稍稍犯了花痴,却仍行了个万福礼:“温公子。”一旁的挽琴自然是脸色难看了。

      挽琴道:“温公子……你们好好玩,我先失陪了。”说罢,便要转身走人。逸潇拉住她道,“你去哪?”“回无名宗。”挽琴狠狠地甩开逸潇,便踏着剑走了。逸潇一脸懵逼地站在原地,道,“我做错什么了?”芷篱道,“不是你做错什么。一个女孩子,看到自己的心上人跟别人在一起,自然难受。”逸潇疑惑道,“什么意思?”芷篱不紧不慢地捋着头发,答道,“方才那人可是叫苏挽琴?无名宗的宗主对吧?我看得出来,她喜欢你,并且不是一天两天了。”

      逸潇只觉得这十分荒唐。现在这个年代,要么是正常的男女,要么便是断袖,哪有女人喜欢女人的?无稽之谈罢了。她道:“这你怎么知道的呢?”芷篱道,“我本是我奶奶用冰糖幻化成的,也跟她学了个读心术。不过我们这读心术不一样,不能知道人心中所想,却能知道她的身世。”

      逸潇不禁有些钦佩,身处一个泱泱礼仪大国,竟不仅仅有礼仪,真是鸟大了什么林子都有。毕竟华夏几千年的历史文化不是盖的啊!不过女人喜欢女人这事,还是很荒唐。

      次日逸潇辞了如玉,便带着温亭御剑走了。只见逸潇一言不发地低着头,温亭便道:“你怎么了?”逸潇瞥了他一眼,眼神像一把尖刀。她道,“我现在很烦,非常烦,你最好离我远一点,否则我很有可能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比如……?”

      逸潇握紧了手中的软鞭,冷冷道:“比如出手伤了你。”

      温亭见她这般,有些吓到了:“到底怎么了?”

      逸潇忽然狠狠地甩了一下手中的软鞭,吼道:“你别再问了!”

      温亭躲也没躲,左肩处便受了伤。他忍着疼,离逸潇远了些:“好,我不问了。”

      逸潇沉默不言,只低着头。半晌,她收起鞭子,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还是再离我远些罢。”

      越州。江南就是好,有风景有美人,这可是逸潇最爱去的地方了。麒山虽是南方,却离长江远了些,勉强才能算江南,并且方言也不是什么“吴侬软语”,对逸潇来说这是一大憾事。

      不远处几个三四岁的小女孩争辩着些什么。

      “我要演苏挽琴!”

      “不对,我更漂亮,我才应该演苏挽琴,你演屠逸潇!”

      “屠逸潇不是也漂亮吗,你怎么不演!”

      “他们都说屠逸潇爱喝酒爱打架,还说脏话,不是好人!”

      “你都知道还叫我演屠逸潇!”

      女孩子玩的角色扮演,逸潇见多了。她们都爱演一些有名的美女,从很久以前的西施貂蝉,到现在的苏挽琴等人,什么都有。但只有一个角色,是任何小女孩都不爱演的——那就是逸潇。逸潇虽生得林黛玉一般的袅娜模样,却不比林黛玉温柔,她是打小就野惯了的,小到说脏话、喝烈酒、打群架,大到杀人、除妖、闯凌霄殿,什么没干过?自然就是被一些所谓“懂礼貌”的“乖孩子”当做坏人,在女孩子心中,逸潇不是好人这事,是板上钉钉的。

      逸潇一听见那些话,便愣住了。她苦笑一声,想不到自己曾拼死保护的这片土地上生养的人们居然当她屠逸潇是坏人?说脏话、打群架就是坏人了?那么那些又乖又温柔,却背地里算计人的,在人们眼里就是好人了!

      温亭有些担心地看了看她,走上前对那些小女孩道:“你们都觉得屠逸潇不是好人么?”

      几个小女孩相视一番,答道:“听别人说的。”

      “那么谁是好人呢?”

      女孩们思索一番,异口同声地答道:“何迦仪。”

      何迦仪此人,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乃是兰陵何家的大小姐,生得一副清纯可人的样子,人也温柔,是极善良、极有爱心的一个女孩子,是人们口中真正的“林黛玉”,如仙子一般美好,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听见这三个字,逸潇整个人都震了一震。

      温亭蹙了蹙眉,道:“你们知道现在的越州为什么这么好吗?”

      女孩们摇头。

      温亭搬了个长凳,把逸潇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对女孩们道:“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好不好?”

      女孩们也各自找了个小板凳,认真地倾听。

      温亭道:“很多很多年以前,越州还是个地狱一般的地方……”

      那时还没有那么多强大的仙门仙派,有的只是一群散仙。越州妖魔横行,四处阴风缭绕,可以说是一片好的土地都没有了。到处都堆满了阴森森的白骨,人的什么手指骨啊、头骨啊、腿骨啊,都是随处可见的,只要脚踏在这片土地,每三步就有一步踢到白骨,却没谁能踢到很多次白骨——因为没走几步,就会被妖魔瞬间吃掉,再把骨头吐出来,给这片土地又添了一丝森白。有些胆子大的散仙曾来这尝试除妖,不过大多数都因为太弱,枉送了性命。后来二十多岁的温辞湘带着醉月来到了这里,毕竟人家也是练过的,当时在越州便杀出一条血路,后来越来越多的散仙拜他为师,共同在越州除妖……十年后,越州竟也成了一片乐土,人们安居乐业。

      后来,温辞湘与花醉月变得很老很老了,老到路都走不动了,于是一些妖魔们便盯上了花醉月那能让妖魔化成人,能让死人复活片刻的血。二人尽量远离了人们,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死去了。他们牺牲了自己,最后一次保护了那些人。如今的屠逸潇便是花醉月转世来的。越州后来也曾有妖魔来犯,由于人们想起了从前的越州,很少有人敢去除妖,越州某些地方再次被妖魔占领。逸潇是个不怕死的“汉子”,好多次带着麒山的弟子前去越州除妖,救了不少百姓,恢复了越州的平静,却无人记得她……

      故事讲完了。小女孩们的眼中流露出了无限的崇拜。

      “我要演屠逸潇!”

      “不对,我才要演屠逸潇!”

      ……

      温亭笑着带逸潇离开了。

      二人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仍是一言不发。温亭低头踢着石子道:“你什么时候那么有钱了?十两银子说给出去就给出去?”

      逸潇愣了一愣,放下手中的书本,这才想起那冰糖少年的事。她笑笑道:“看那孩子好像挺困难的,给就给了呗。”

      这句话说完,又是一阵沉寂。

      半晌,温亭又道:“你允许我纳妾么?”

      听到“纳妾”二字,逸潇忽然一惊。她强忍住不扇他耳光,平静道,“看上哪家的姑娘了?跟我说说,我帮你把关。”

      温亭似乎有些失落:“我要纳妾你就不生气?”

      逸潇拿手中的书往他脸上拍了一下,嗔道:“废话,肯定生气!说,是哪个小浪蹄子?”

      他噗嗤一笑,道:“我没看上哪个小浪蹄子,就是想看看你在不在乎我。”

      逸潇白他一眼,又翻开书遮着脸若无其事道:“多大的人了,还玩这种小孩子的把戏?九十多岁白活啦!”

      温亭不屑道:“切,别忘了这辈子我才十九!还九十多岁,我想再年轻一把不行啊!”

      她露出眼睛,如看智障一般看着温亭:“是是是,你才十九。”

      话音落了,她便又拿书遮着脸。温亭一把抢过她手中的书,喃喃道:“这什么啊?”一看了书页上的内容,他顿时就红了脸——又是春宫图。他只得一脸尴尬地把书塞回她手中。逸潇接过书,阴阳怪气道,“温公子,一个大男人怎么还像个小娘们一样,连这种东西都不敢看……你还怎么当人家夫君?到时候洞房花烛夜……”

      温亭抽出腰间的玉笛敲了敲她的头:“这是两码事。”

      逸潇揉了揉脑袋:“我这头都快被兄长敲出坑来了,你还敲!”

      说着,她鼓起腮帮子吹起自己垂在眼前的几根头发,作出吐血的样子,温亭也不禁笑了出来。

      温亭道:“我有个上联,看你能不能对出来?”

      逸潇道:“说来听听。”

      温亭道:“在上不是南北。”

      逸潇思索一番,答道:“阁下不是东西。”

      “你敢说我不是东西!”

      “你以为我傻啊,就算我不大通这些,也该知道你这是套路。”

      正谈笑,忽听不远处一阵戏声: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逸潇闻声上前,原来是个戏班子搭了台演出呢。只见台上那杜丽娘是风姿绰约,娉婷袅娜,身段好,模样也好,一双淡色的眸子中仿佛有万般风情。杜丽娘朝逸潇这边一望,四目相对。台上那个是睡凤眼,楚楚生怜;台下那个是桃花眼,秋波暗藏。

      逸潇不禁叹道:“好个风情万种的杜丽娘……”

      温亭也跟上前,望了一眼台上那杜丽娘,只觉那厚厚的脂粉下定是张清秀俏丽的脸,并无他想。他疑惑道:“台上的戏子不都一样?”

      旁边一个素衣小公子道:“那可不一样。扮上妆了,有好看的,也有不好看的,有合适的,也有不合适的,有演得好的,也有不好的……一万个人演出来的是一万种样子,也有些动了真情的,一辈子陷在里面出不来,为情所折磨,最后带着遗憾与不甘老死……”

      不错。人人都是戏子,带着脂粉,唱一出才子佳人,太平盛世,悲凄末世,不幸家门……深陷在里面出不来,也不想出来,只一根筋按着自己的本子演,演到老了,死了,也无法解脱,最后再留下些或好或坏的故事给别人说,演在别人的本子里,只任别人或夸赞,或谩骂了。

      戏唱完了,人们也各自都散了。逸潇带着温亭找了个酒馆坐下,正听人说书呢,一个满脸胡渣的大汉忽然冲进来:“都给老子滚!”话音未落,酒馆便空了,只余那女说书人和逸潇、温亭。那大汉走到逸潇跟前,满是蔑视地看着逸潇:“你吃了熊心豹子胆,大爷我让你走你还不走?”

      逸潇不紧不慢地拿筷子戳起盘子里的大肉丸子咬了一大口,边嚼边道:“这位兄台您是老花眼么?我吃的明明是蟹粉狮子头啊!”

      那大汉有些怒了,正要抓起逸潇的衣领,便忽觉胳膊一疼,只见温亭抓着他的手腕拧了一下:“你算哪根葱,也敢称大爷?”

      大汉冷哼一声道:“看你细皮嫩肉的,想不到还有两下子,想打架么?”

      话音一落,逸潇便跑到那说书人旁边把说书人护在自己身后:“好了,你们打,你们打。”

      毕竟这些年江湖也不是白闯的,温亭自然是没几下就把人家撂倒了,他把那大汉扔出门外,拍了拍手道:“老子细皮嫩肉,照样能把你打成残废!”

      大汉一跑,女说书人便慌了神:“这下可遭了,那人是这附近出了名的流氓,你们今日在这打了他,他明日便会来找我们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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