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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主子，听说您走后白才人在挽月阁闹起来了，淑妃现下正在殿外候着，说要向您禀明情况。”
“木三，刚才发生什么，详细说一遍。”
“是。”
“方才主子走后，黄常在嘲讽是白才人把您哭走的，白才人斥责了她。而后于贵人帮腔，也被白才人顶了回去。淑妃说事因白才人而起，罚她跪读女则两个时辰，白才人说自己无罪不领罚，这才与淑妃起了冲突。”
这女人嘴还挺利，墨子浔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黄常在于贵人不守宫规，以下犯上，份位各降一级，闭门思过一个月。淑妃朕就不见了，给她带句话，别忘了自己什么身份。”
“是。”
朝霞宫。
“刚才娘娘真是吓死奴婢了，娘娘这才得罪了淑妃，只怕……”
“知河，我不需要胆小怕事之人，你可明白？
我的性子你也看得出来，如今是得宠，可也保不齐哪天失宠，现在想走还来得及，主仆一场，我会为你寻个好去处的。”
脚边传来扑通一声，是知河跪下的声音。
“娘娘不要赶奴婢走，奴婢知错了，奴婢誓死追随娘娘，别无二心。”
小宫女的声音带着哭腔，白溪知道有些过了，但她必须这么做。外敌已经够多，自己的人必须整齐，她可不想哪天死了不是外人害的而是家贼毒的。既然她已经决定做回林浅，那就不会仅仅只当一个被圈养在围墙里的妃子。
知河已经跪了小半个时辰，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使膝盖从刚开始的微微刺痛到完全麻木，体力也渐渐开始不支，几次快要倒地。但她不能倒下，娘娘没让起身就不能起身。不止是主仆规矩，因为沉默，所以脑子更加清楚，娘娘是想让她想明白，自己到底忠于谁。
她已经决定了，娘娘不是她侍奉的第一个主子，但一定会是最后一个。
“起来吧。”
“谢娘娘。”
双腿已经麻木的知河用手撑着地面，滑倒了两次终于挣扎着站了起来。
白溪站起身正视着她，“今天的一跪，是想让你记住这种感觉，因为待在我身边，会比这痛苦一万倍。”
“奴婢誓死追随主子，天涯海角，永不后悔。”
美人又恢复了平日的懒散，好似刚才的正经只是一时眼花。白溪没有骨头似得歪在贵妃榻上，任由侍女给她脱鞋，丝滑轻薄的锦被半盖，宫里的地龙早就烧起来了，卧室里暖得连薰衣草都能养活，白溪蹭了蹭锦被，再次感叹资本主义的罪恶与奢侈，然后继续沉沦。
“在城西找一间铺子，不用太大，够开个茶庄就行，对外就说老板姓林，其他的一概不知。
另外，在南郊买片空地盖处宅子，要不打眼但尽量清净的地方。钱我这有，重要的是要掩人耳目，你可明白？”
“奴婢明白。”
白溪眯着眼不知睡没睡，良久又补充了一句，“主子听起来挺顺耳，以后就这么叫吧，不必改了。
“是，主子！”
知河的语气里难以隐藏的激动，这是代表主子认可她了！
“主子交代的事奴婢这就去办！”
“嗯，去吧。”白溪勾了勾唇角，小姑娘还挺可爱，至于忠不忠心，光嘴说可不够。她是有意把知河培养成自己身边的二把手，但能不能拿得起来，还得看她自己。
另一边，钟粹宫。
淑妃气的摔了盘子推了晚膳，圣上带话说让她“别忘了自己的身份”，这是提醒她呢。
原本她只是个贵人，父亲官位不高不低，倒能保她一生荣华，只是再往上晋升便不够用了。那时候圣上刚登基不久，只独宠先皇后一人，她们这些妃子见一面都不容易。后来先皇后去了，皇上才提了她为淑妃，代理六宫。原因就一个，淑妃知道，只不过是自己长的与那逝去的先皇后眉眼之间有几分像罢了。自己得到的这一切，只是因为脸皮长的有几分像一个死去的女人，何其讽刺！
当年先皇后身体弱，吹不得风，她只遥遥看过一眼，惊为天人。那副长相她闭上眼睛都忘不掉。而见到白溪的第一眼，她就知道一切怕是都要完了，那张脸简直是那个女人的翻版，若不是当年她亲眼看着入殓，都要以为是那个人回来了。
更像的替代品找到了，那么自己这个连替代品都不算的，又能折腾多久？皇上今日就是提醒她，她得到的所有东西，只要他想，一瞬间就能收回去，她，张若，从头到尾都只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幽兰，找个机会把东西送进朝霞宫。”
“是。”
成为笑话的，又怎能只有我一人呢？
是夜。
古代的夜晚格外黑，也格外安静。没有现代的灯火通明，车马嘈杂，由于宫禁道路上除了巡逻侍卫外空无一人。白溪在现代时睡觉就特别轻，一点声音都能被吵醒，为此连个宠物都没法养。而这个毛病到了古代更甚，连她自己都怀疑是不是神经衰弱。而今夜，好像有点不同寻常。
白溪半闭眼睛一动不动的装睡，片刻后房顶的瓦片就传来掀开的声音，那人应该已经刻意小心了，但在寂静的夜空里脆脆的声音还是清晰的传到白溪耳朵里。一个黑色的人影如猫儿般轻轻的落在地上，从几米高处跳下来竟无一点声响，白溪第一次真正见识到了古代的轻功，若不是知道这是个人，还以为他和猫科动物一样长了肉垫子。
今日值夜的侍女此刻早已睡熟，不知道是不是药物作用。那人轻手轻脚的慢慢靠近自己，白溪在他离自己还有三步远的时候，找准机会一把白/粉撒了出去。
做坏事的时候最怕空气突然安静，三秒之后药粉的临床效果完美发挥，黑衣人再也忍不住浑身发软，用手堪堪支撑着身体才不至于狼狈的倒在地上。
“说吧，这是打哪儿来要往哪去啊？
哎，可别跟我说贫僧自东土大唐而来往西天拜佛求经啊，你可长着头发呢我看见了。”
早吃了解药的白溪坐在床上含笑看着他，楚澈觉得自己这辈子的脸都要丢没了。
“技不如人，甘拜下风。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楚澈恨恨的说完之后，仰起脖子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想他楚公子还没睡过最软的女人，还没吃过最美味的大餐，才活了二十几年属实有点没活够，江湖黑白两道追杀都奈他不何，却阴沟里翻船栽在一小女子手上了，真是……
“哎，我杀你剐你干嘛啊？你的肉又不能吃。”
“啊？”
“还有，别这么看着我，配上你半敞的衣领含水的眼神，我会以为你在勾引我，献身保命是不是稍微怂了点……”
楚澈用仅剩的那点力气拉紧了衣领，终于支撑不住啪一声趴在了地上。
“女人，你可以杀死我，但你不能……”
“不能怎么着？不能侮辱你还是践踏你？我还蹂躏你呢信不信！”
白溪穿好鞋走到他面前蹲下，“别跟我扯东扯西的，到现在为止你还一句有用的都没告诉我，想蒙混过去啊？想得美。”
“从现在开始，我问一句，你答一句。”白溪变戏法似的不知从哪掏出一把小弯刀，
“知道这刀是用来干什么的吗？”
说实话，楚澈还真没看出来，但他本能的抖了抖。“干……什么的？”
这糟糕的对话……，白溪很想接一句用来干你的，但想到自己端庄（划掉）的形象以及高尚的人格，生生忍住了。
“男人与太监，只差一个横。我可以随时帮你把那划去掉。”白溪边说，刀尖挑开男人的衣襟，从胸口一直往下，她每说一个字，男人的身体就抖一下，几次差点被刀尖擦破了皮。
冰凉的刀尖抵在小腹，却还没有停住继续往下滑，甚至都快碰到那里……
“别动！别动，你别动！我说，我什么都说，你你你你先把刀放下我们好好说话！”
“阁下要来也不先打声招呼，深夜大驾光临，小女子很是惊慌……”白溪阴阳怪气的像是嗔怒，刀尖却丝毫未停，男人的裘裤已经被挑开，再往里就是……
“你别动！别动！别再往下了！”楚澈已经快要崩溃了，这什么女人啊，简直就是恶魔啊！
“我说！我说还不行吗！我说——！”
看到对方崩溃到快哭了的状态，白溪终于满意的停了手。
“来干什么的？”
“取你的血。”
这是要命？
“不，不会伤你性命，就取你一滴血带走！”楚澈挣扎着竖起一根手指以表数量的稀少，尽量降低自己的罪行。
“取到了没有？”
“我刚下来就被你放倒了，哪有机会啊……”
“嗯？你还想有机会？”白溪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又缓缓举起了刀。
“不，不想。”我不想我不会我什么都不知道，楚·弱小可怜无助·澈一脸悲伤的看着她，我们的相遇就是个错误，所以就不要继续延续这个错误了，赶紧放我走吧……
“血用来干什么？”
“这个我真不知道。”
“谁派你来的？”
“这个……”
“也不知道？”
“不！我知道！知道！您没事别举刀成吗，太暴力了多危险……”
“我是知道，但我真不能说，我体内有毒，要是告诉你了我就得死，这是真的。”
白溪也没继续逼问，这人说的不像是假的，若是这样那再逼他都没用，在真的死亡面前人还能怕什么？
“我看你轻功不错，是个练家子吧，都练到这程度了还在为别人卖命——，你也甘心？”
白溪本想顺势挑拨挑拨敌军关系，以为能听到个“吾誓死忠于主子，你莫要白费力气了。”没想到……
“你以为小爷我愿意？要不是那老妖婆阴我，给我下了毒，谁吃饱了撑的给她卖命？”
“你不是自愿的？”
“废话！”
白溪拍拍手站起来，“你走吧。”
“啊？”楚澈一脸诧异的看着她，不灭口了？
“不想走？”
“不是！想走！我马上走！”
“就是……有点好奇你为什么不杀我……”
“反派死于话多你知道吗？”白溪睨着他，看不出表情。
“你不是自愿的，我白溪从不杀被迫之人。早点想办法解毒去吧，天大地大，给人卖命浪费了这大好时光。”
明明是潇洒的语气，楚澈却偏生听出了几分无奈与心酸。是了，天大地大，她作为妃子却只能被关在四方天里，想来也是不好受的吧。
“我叫楚澈”，他鬼使神差的报上了自己的名号，“江湖上的人都叫我楚公子。等我解了毒，要是有什么用的上的地方就说一声，就当是还了你今日放我之恩。”
“走吧走吧，赶紧走，”白溪背对着他扔了一颗药丸，“吃了赶紧离开，你再待一会我连回笼觉都没得睡了。至于帮人的事……，泥菩萨还想背人过河，也是挺有志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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