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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是夜
“皇上驾到”
当皇帝的銮驾到达坤宁宫时，皇后早已在殿外等候多时。
“臣妾恭迎皇上”
看到皇上下了御辇，皇后率领宫人们赶忙行礼。
虽然不知道这位爷为什么会在这时候驾临坤宁宫，大概是有事要吩咐她去做吧。
她自己是清楚的，她早就没有了圣宠。
平日里除了初一十五，皇上等闲是不会来这儿的，现在皇上对她也就剩下点儿作为正宫皇后的体面了。
但就算是这样，她礼仪也不能被挑出错来。
不然的话，要是让皇上对她产生了厌烦，那她可就连这一点仅存的体面都有可能保不住了，皇后在心中自嘲着想着。
“皇后快起来吧，夜里院子里这么凉，怎么还来殿外等朕，万一着凉了可怎么办，你们也是怎么不劝劝皇后。”
林如海一边说着一边赶忙上前扶起皇后，自己的玉儿可是要托她照顾的，可不能怠慢了，万一她心生怨气对玉儿不好，那可就不妙了。
“谢皇上”
看来皇上今天来这里是有要事了，平日里可没见他说这些。
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儿，皇后一边想着，脸上却是滴水不漏，一边回复道。
“谢皇上的关心，是臣妾自己坚持要来的，只是想着皇上今日过来，心中欢喜，想要早点见到皇上罢了。”
“皇后有心了，外边风大，咱们还是赶紧进屋吧。”
说着林如海便牵着皇后的手一同进了殿内。
皇后的那些客气话，他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他可是知道雍帝对这位皇后内心是个什么样的态度。
宠爱是没有的，剩下的也就是有些亲情在罢了。
他不相信作为雍帝枕边人的皇后，会不知道他内心的态度。
不过该演的还是该演，毕竟帝后失和，可不是什么好话。
待到众人进了殿内，例行寒暄了一些话语之后，林如海便开口说到。
“皇后，朕最近在宫中听见了一些关于凤藻宫的话儿，说是她娘家以商压士，全然不把朝廷放在眼里。”
皇后一听大惊，回道。
“这不太可能吧，皇上许是听岔了。”
这话可是不能乱说的的，这是要反了天了。
“起初朕也是这样想的，可是他们却是说的真真的。
说什么大开中门迎接那因巡视产业上京的薛家，但对上门来的嫡亲外孙女却是派了两个三等婆子到码头去接，进的还是下人进出西角门。
而且啊，这位说是进京待选的薛家长女在贾家可是好不威风。
她一来贾家，那贾王氏就对众位官家小姐们说出，一切多和宝姐姐学学这样的话来，甚至还让她管家。
管家管的可不是她薛家而是贾家，一个未嫁女管着姨母的大伯子的家，你说这好不好笑。
而且啊，她进京可是打着进宫待选的名头进的京，这样一个女人他们也敢往宫里送，朕还怕自己头上待戴绿呢。
她也是个不客气的，在一众官家女面前称长，处处以自己的举止为例，口口声声的规矩。
甚至把荣国府中的闺阁小姐们当作丫鬟一样呼来喝去。
想教训谁了，就叫人过去唤来，一通说教，别人还不能说个不字，但凡有反对之声，不到一天府里就会传出其没教养之类的流言。
更别说她那个兄长了，在金陵打死了人，知州就是一句冤鬼索命就结案了。
他要是真被索了命去，那现在这个在京城内惹事生非的人是谁？”
“皇上息怒”
见皇上的语气中包含怒意，众人赶忙请罪。
“起来吧，这事与你们何干。”
林如海看到皇后和宫人们都跪了下来，赶忙让他们起身。
“这些在宫外的事儿皇后不知道是很正常的，皇后不必内疚。”
“谢皇上”见皇上语气中没有迁怒她的意思，皇后闻言心中一安。
“皇上，可要臣妾下懿旨训斥给贾家。”
皇后问道。
“不必，这贤德妃都没能管得了他们，你下旨也不见得能有什么用。
少不得是一番阳奉阴违，皇后还是不要费心为，这事儿让贤德妃来管。”
林如海摆手道。
“嗻，那臣妾明儿就在她来请安的时候，把这事儿告诉贤德妃，让她好好管管这些人。”
皇后心中一乐，看来来皇上是恶了这贾元春，这对她而言可是一件好事啊。
当初这贾元春可是她宫里的女官，她的上位可是让她这个主子，在后宫里甚至是京中，成了好长一段时间的他人嘴边的谈资。
其他宫里的那些贱人们也看了她好长一段时间的笑话，甚至到了现在还时不时的拿贾元春来刺她。
还以为这次她能好好整治整治这个当年拿她作梯子的贾家，没想到皇上却让贾元春自己去处理。
不过呢，管这件事不归她管，她也乐得清闲。
再说了，皇上这样吩咐更能让贾元春丢脸。
“可以”
林如海也同意皇后的做法，他可不想去看贾元春那张令人作呕的脸。
他怕在见到她后控制不住自己，当场生撕了她。
他林家的家产大多花在了她的身上，要不是有她在宫里，贾王氏也没那么大的胆子和贾母作对那样对待她的女儿。
还有那端午节的节礼，贾元春她竟然这般羞辱他的玉儿。
而且啊，这金玉良缘可是她亲口促成的。
在花光了他林家的四百万家产后，她还那般对待他的女儿。
他不相信她会不知道，她拿来在宫里开路的银票和珍贵的器物，是从他们林家那儿得来的。
“不过”
林如海话锋一转，郑重地说到。
“朕听说已故的巡盐御史家的女儿也在贾家备受磋磨，林如海此人生前有功于社稷帮助朕良多。
他的女儿还请皇后看顾一二，不要寒了臣子们的心。”
林如海说完拍怕皇后的手背，安抚道。
“也就是皇后你办事能让朕放心了”
“皇上过奖了，这些都是臣妾的分内事，当不得如此夸赞。”
皇后低头娇羞的回道。虽说知道这只是场面话，可是哪个女人不喜欢听好话呢，能听到皇上这么说她还是挺开心的。
“对了，皇后你有没有见过新任的京营节度使定国公王虎。”
林如海突然问道。
“这个，臣妾怎么可能知道呢？”
皇后有些奇怪，她一个后宫妇人怎么会认识京营节度使这个外臣。
还有皇上怎么会突然间问起这事，莫不是有人和皇上说了些什么。
“他让朕觉得眼熟，什么时候你去看看他，说不得是故人之后。”
说完，林如海又突然凑到皇后的耳边，用只有他二人听得见的声音说道。
“他像极了辉儿，若是辉儿没有出事大概也和他一样大了。
还有他是王家村人在林中捡到的，据王家村的人说捡到他的时候，他身上赤条条的空无一物。
但身旁却有几条猛虎相伴为他哺乳取暖，故而将他取名为王虎。
还有，捡到他的日子与辉儿落水的日子相差五天。
而王家村里恰好有一条河是怒江的支流，距离当年那些人扔下辉儿的地方也就百来里远。
朕有种感觉他就是我们的辉儿。”
“皇上！”
皇后骤然抬头望向林如海，脸上皆是不可置信的神情，鼻头猛地一酸，眼中已有湿意。
“那臣妾改日去瞧瞧，说不得还真是故人之后呢。”
皇后强压下泪意，尽量用平淡的语气低声回道。
但是藏在袖中的手却是紧紧的掐入手心，连手心被掐出血了来，也没感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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