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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铎听着斓瑄的禀告,眼神有些放空。
今日,他从朝上回来,便听说了扶烺有身孕的消息,在他的印象中,两个人只在成婚那日行了床帏之礼,那日他烂醉,做了什么自己都不是很清楚,只是第二天醒来时,斓瑄拿了染血的绢巾向自己报喜。若是这么算起来,扶烺的身孕,必是那日有的。
这些日子,皇甫铎每每来这瑢涧阁,扶烺总避着皇甫铎,时间久了,皇甫铎也识趣,少来烦扶烺些。两个人之间虽然结为夫妻,但关系却微妙极了。
“王妃怀孕月余,需要静养…”斓瑄行了个礼。“王爷放心,奴婢定会好好照顾王妃这一胎的。”
皇甫铎这才回过神来,这个消息对他来说,太过突然,他并未准备好成为父亲,因此有些手足无措。
“王妃在内堂?”皇甫铎问道。
“回王爷,是的。”斓瑄轻声道。
皇甫铎起身,踱步进了内堂。
扶烺也没想到,自己竟会怀了身孕,她惊喜又害怕,第一时间就着了斓瑄将消息告诉了皇甫渊。她不知道要怎么做,整颗心仰赖在皇甫渊身上。晚些时候,斓瑄传来话,皇甫渊很是欣喜,要扶烺好好休息,顾好自己,以待他日,剩下的事情交给斓瑄来做即可。扶烺明白皇甫渊的意思,她便安了心,由斓瑄禀告了皇甫铎,自己则卧床静养。
此刻,扶烺握着皇甫渊赠与的玉钏,陷入甜甜的沉梦中。听到内堂有响动,她睁开眼睛,正好看到皇甫铎,她有些惊讶,忙的起了身。
“王爷…”扶烺起身,想要行礼,却被皇甫铎阻止。
“不必了。”皇甫铎开口道,“你辛苦了。”
扶烺低下头,不看皇甫铎的脸。
“扶烺…这些日子,你一直避着本王,本王是知道缘由的。”皇甫铎叹了口气,望着扶烺,“你一个人,孤身来到贺都,远离亲人家乡,本王对你,一直都存有怜惜之情。往日之事不可追,既然我们成了亲,如今又有了孩子,你愿意给本王一个机会,让我们互相接纳彼此,好吗?”
扶烺不做声,她躲闪回避皇甫铎的眼神。
皇甫铎见扶烺不作回应,牵扯嘴角,朝着扶烺露出一个笑容,耐心的道:“这种事,原本就急不来,不过请你相信,无论怎样,本王都会努力让你过的幸福,”
听到皇甫铎这样说,扶烺抬头,对上皇甫铎的眼神。她不知自己眼中的心虚会不会被他发现,可是此时此刻,她望着面前的皇甫铎,看着他的认真和诚实,心绪复杂。自嫁入襄王府以来,她虽对皇甫铎不冷不热,但皇甫铎对她却是极好。担心她思乡过甚,为她请来北凉的厨子调剂吃食,还将她心心念念的盗骊驹从禁宫中要了出来,饲在□□。扶烺只觉得,她对皇甫铎,心中充满了歉疚。
“这些日子,你想做什么,都吩咐给了斓瑄。”皇甫铎轻声道,“好生休养,本王会常来看你。”
皇甫铎说完,便拂身离开了内堂。
见皇甫铎离开,斓瑄入了内堂,见扶烺在愣神,忙扶着扶烺躺回榻上。
“斓瑄…”扶烺有些紧张的握住斓瑄的衣袖,压低声音,“这件事,当真能瞒得住?”
“当然。”斓瑄露出她招牌的,令人安心的微笑,“王妃放心,记得殿下的话,安心休养,以待来日,莫要为这件事影响了精神…”
***
寒露时节,鸿燕南迁。
这几日,孟青夕的肺症有些反复,皇甫渊便嘱咐,不让人打扰孟青夕,留她在佐阁安心静养,就连宁公主也不准来。
孟青夕闲的发慌,爱翻看了皇甫渊桌案上的闲书,一本《食府记》她看的很是津津有味,上面记录的各式菜样,让人垂涎。正好府司贡上来新鲜的红皮柿子,《食府记》上也有一章专门讲了如何制作甜柿糕,孟青夕一时技痒,便同夏妩一起在小厨房,做起甜柿糕。
红皮柿子去了酸涩的皮,用米舂舂成泥,和了红糖和糯米捶打,捏成小块,做出花样,再在笼屉中蒸熟,最后再洒些白糖做装点,甜柿糕便做成了。
孟青夕为了练手做了许多,不是外表都不漂亮,就是红皮柿子酸涩难吃,再者便是不熟或者过火,这些残次品赏了承乾殿的下人,只是她失败之作太多,如今承乾殿,从洗扫内侍到掌领嬷嬷,无人没尝过孟青夕的甜柿糕,起先还是受欢迎的,可是这几日,下人们闻甜柿糕丧胆,再没有人敢靠近小厨房。
望着碗盏中的甜柿糕,孟青夕撇撇嘴:“这样好的吃食,怎么都没人吃呢。”
“美味不可多用。”夏妩轻笑道,“日日赏他们甜柿糕,任凭是山珍海味也要吃腻了的。”
孟青夕猛地想到:“我去送给宁公主吧,她爱吃这个。”
夏妩表情僵了一下,轻声道:“宁公主这几日被皇后娘娘罚了做女红,恐怕没这个心思了。”
“又被罚?”孟青夕忙问,“这是为何啊?”
夏妩摇摇头:“内庭的事,夏妩也不好过问的。”
孟青夕点点头,听得云里雾里。
皇甫渊下了朝,便来到佐阁,他有些踟蹰,这几日,他也被孟青夕喂了太多的甜柿糕,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
进了佐阁,见孟青夕身旁又放了一个食盒,皇甫渊叹了口气,知道自己难逃一劫了。
“渊哥哥。”孟青夕见皇甫渊入了佐阁,忙的打开食盒,殷勤的开口道,“你尝尝,这一次,是夏妩帮我做的,味道一定有所不同!”
皇甫渊坐下来,拿起一块甜柿糕,看着孟青夕的笑脸,叹了口气:“真不该让你在我那里看那闲书…”
孟青夕期待着看着皇甫渊将甜柿糕放进嘴里。
“怎么样怎么样?”
“这个…”皇甫渊微微皱了皱眉头,面露难色。
“真这么难吃吗?”
皇甫渊将甜柿糕嚼了咽下,咳了几下,无奈的说道:“你是放了多少的红糖…竟这样甜…”
“我…”孟青夕挠挠头,露出一个娇憨的表情,“我觉得我放的不多啊…”
“你啊。”皇甫渊叹了口气,那甜腻的味道还在喉头,这个时候回味起来,竟然觉得还不错。
他拉住孟青夕的手,看到孟青夕手腕上的伤疤,心中骤的一疼,这块疤痕,不仅刻在了孟青夕的手腕上,更像是烙在了皇甫渊的心上,每每看到,就会让他想到孟青夕为了那个人做的狂乱事,他的心总会一痛。
皇甫渊收拾精神,轻松的开口道,“要不…你考虑一下…换个别的喜好…”
孟青夕若有所思,却怎么也想不出来。
“要不找个嬷嬷,教你女红…”皇甫渊打趣道,“罢了,你这细嫩的手指,若是扎伤了,我可要心疼了。再不,你同夏妩学烹茶……也不行,你心思粗,一定会烫了自己…算了,你还是就做那甜柿糕好了…祸害我一个人即可…莫要祸害了自己…害我担心”
孟青夕望着皇甫渊一脸严肃的模样,噗嗤笑了出来:“你这一边支招,一边给自己拆台,你到底要我做什么啊。”
“算了!”皇甫渊一把将孟青夕拥入自己怀中,“你就这样,什么都不要做,安静的待在我身边就好…”
孟青夕有些不自然的笑笑,这个怀抱这么熟悉这么温暖,她曾那么渴望,可如今不知为何,她有些不习惯了。
皇甫渊正拥着孟青夕,夏妩有些慌忙的闯了进来。
皇甫渊不悦的皱了皱眉头,不情愿的放开了怀中的孟青夕。
“你有事,便去忙好了。”孟青夕低声道。
皇甫渊在孟青夕耳边轻声道:“我去去就回,这些甜柿糕做的极好,给我留着……”
***
前脚踏进承乾殿,皇甫渊就开始咳嗽了起来。
夏妩端了茶盏来,让皇甫渊顺顺喉咙。
“殿下,您哄孟小姐开心,您要注意自己身体,这几日您胃脘酸胀,不能吃那甜柿糕的。”夏妩叹了口气。
“不碍事,难得她高兴。”皇甫渊摆摆手,“什么事?”
夏妩正了正颜色,压低声音,开口道:“前几日律史司钱梁当街被死,有人看到凶手入了孟府的后门,牵连了孟家,孟副史被停了职。刚刚传来消息,陆机和襄王,似乎想借此拉孟太傅下水,已经在暗中动作了……”
皇甫渊听了夏妩的话,眉目紧锁,目光凌锐,陷入思考。
“殿下…”夏妩见皇甫渊不做声,轻声寻问道,“此事毕竟牵涉了孟家,前几日孟副史被停职的时候,殿下为了不让孟小姐听闲话,连宁公主也不让来了。只是现下,事情恐怕不会这样简单结束,殿下当真要这样瞒着孟小姐吗?”
“这事我自会处理妥当。” 皇甫渊叹了口气,幽幽开口道,“她一个女儿家,如今精神刚刚好了些,与她知道只会徒增她的烦恼,不必叫她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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