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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7 章
见澜沨并未作声，霓凐心里越发没底：他定是恼我算计他妹妹……这幕海神族可是神界之内最难对付的种族之一，幕海……对哦，我想起来了。
霓凐莞尔：“殿下也不必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须知，早在数千年前，殿下还差点与我那好姐妹隐龙神族的暝夕结为夫妻呢。这婚虽说退了，我那妹妹却对殿下念念不忘，至今不肯再嫁。”
赫萝走出弦音殿时听到的便是这句，当即心一紧，赶紧把头低下。谁知澜沨还是发现了她，看也不看霓凐一眼，转身往弦音殿走。
赫萝小心的瞧了一眼气得快跺脚的霓凐，立即跟上澜沨。不多时，两人现身华音的寝殿前。赫萝谨慎行礼道：“其实殿下刚走没多久，我家主上便醒了。婢子去殿外寻陛下，也纯粹是碰运气，没想到殿下与霓凐陛下……恕婢子多言几句，那凤凰神族的霓凐陛下向来得理不饶人，还请殿下小心待之。婢子人微言轻，帮不上殿下什么忙，只能言尽于此。我家主上在流音帘内等殿下，还请殿下一个人进去，流音帘在……”
“我知道。”见赫萝露出疑惑的表情，澜沨多说了一句：“我来过弦音殿，在你成为这弦音殿婢女之前。”说罢便朝殿内走去。
弦音殿外，霓凐来回走了数圈仍不消气，冲那名幕海神族侍从数落道：“你家澜沨殿下从来都是这副样子吗？真受不了，我好心好意挖空心思称赞他，他不领情倒也罢了，竟还当着一个小婢女的面甩冷脸给我看，他是何意思啊？你们幕海神族从来都是这般高傲不可一世吗？”
姓名未曾出现的小侍从：……
“还是说你们修习水冰系术法的男人全都这副样子？对人总是冷冰冰爱理不理的样子，以突显自己既高贵又冷漠，这都什么玩意儿啊？”
连嘴都插不上的小侍从：……
“霓凐陛下。”离殇忽然现身弦音殿前，将还准备继续数落人的霓凐打断。霓凐立即收敛，装出意外的样子看向离殇：“是离殇大人啊。怎么？离殇大人也是要去弦音殿探望乐神吗？可惜来晚了一步，澜沨殿下已经进去了，离殇大人怕是要多等上一时半刻了。”说完还瞪了那名从头至尾一声不吭的幕海神族侍从一眼，小侍从十分配合的低下头。
“如此……我也只好先去别处候着了。”离殇心思百转千回，转而笑意融融对霓凐道：“此处离释月湖不远，离殇可有荣幸与霓凐陛下同游释月湖？这释月湖虽不及无忧木旁的望城湖，却也是这云山之巅难得的景致。”
“如此甚好。”霓凐与离殇携手而去，临走前还不忘再瞪了那侍从一眼：瞧瞧人家，你家殿下简直是无礼至极！粗鄙至极！混蛋至极！
很无辜的小侍从：……
就在霓凐离殇二人才走不久，一道影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入弦音殿。弦音殿的侍卫如临大敌般冲进去将其拦下，却在那人现身后齐齐大惊：“陛下！”
夜无痕挥了挥手：“你们都去门口守着，本皇去看看华音。”
“可是……”
“可什么是啊，去去去！”夜无痕不耐烦的挤开众人抬步朝里走，在华音寝殿前遇上守在殿外的赫萝，赫萝立即移步至殿门前，张开双臂阻拦道：“陛下不可以进去。”
夜无痕一如既往的无赖，走上前凑近赫萝低声道：“谁说我要进去？我不过是想听听他们都说了些什么，你若识趣便乖乖闭嘴，不要妨害到本皇。”说罢便张开神识朝殿内探去……
“……你将这澄玉流光杯悉数打碎，可是因为心里那个人？”澜沨问。
“不是。”华音坐在灵光玄玉榻上起身回眸，眸光流转：“想必你已发现，我无法再弹奏兮音琴了。”
澜沨侧过头，没有说话。
“不止无法弹兮音琴，就连无音弦，也使不出来……这样的我，不堪为暮云城的乐神。”长袖下华音手指握紧：如此，你该打消念头了吧。
“是吗？”澜沨眼神投向碎落一地的澄玉流光杯碎片，平静无波道：“我既用沧海镜治好了你的噬力之伤，待你神力恢复后，自然可以使出无音弦，至于兮音琴，不要也罢。”说罢从识海取出一把通体萤玉色的箜篌，五根幽蓝色琴弦在暗色中散发出淡淡莹辉。
“这把箜篌名为蚀梦，与我幕海神族的神器龙魂琴乃是一对……你若愿随我去幕海之底，无论蚀梦还是龙魂，都是你的。”
若到了此刻，夜无痕还不懂两人在说什么，他就真的蠢出天际了！
“不能去！”夜无痕一个闪身出现在流音帘内，将华音挡在身后，冲澜沨大声道：“她不会跟你去幕海的！”
“为何？”对于夜无痕的出现，澜沨丝毫不感意外，而是故作不懂的问：“是觉得蚀梦箜篌太过小气还是觉得龙魂琴不够好？要知道，放眼整个神界，无一物能与传说中的神器龙魂相提并论。”
废话！我当然知道你们幕海神族宝贝多，不就求个亲吗？何至于随手把神界第一神器龙魂丢出来，太丧病了……夜无痕扭过头给华音递眼神：你说怎么办？
华音别过脸不看他，夜无痕着急：她这是心动了？为了个破琴就愿意跟人走，无语了都，不行，我不能乱……我想想。夜无痕思索片刻后试图沉着自若道：“澜沨殿下有所不知，华音曾与离恨天的离殇大人订有婚约，所以不得不辜负殿下一番美意，身为暮云神皇的我亦很是过意不去。”
一脸欢快的过意不去，还真是你夜无痕的风格啊。澜沨在心底笑，反倒不那么急了。
夜无痕见澜沨没有应话，还当对方信了自己这番信口开河，不由得快马加鞭道：“其实我暮云神族中还有许多未嫁女子，像是奔雷殿的长歌大人，流火殿的洛离大人，还那什么簌禾殿的……”想到簌禾殿那位还不及一千岁，夜无痕赶紧刹住脚说：“总之，还有很多很多，殿下何苦执着于一人？这样吧，殿下来暮云城许久，我还未设宴招待殿下与公主二人，就定在三日后的夜神殿，如何？”
澜沨欣然应允离开，夜无痕方才松下一口气，华音沉静的开口道：“他是故意说给你听的。”
“什么？”
华音回过头看他：“龙魂琴。”
“啊？”夜无痕一头雾水。
“与我暮云神族不同，龙魂琴作为幕海之底的支撑之一，是不可能随意外借或送人的。”
夜无痕：……
“他故意拿话来试探你，你竟稀里糊涂着了他的道，看来我……夜无痕，我问你，当日你去幕海之底求沧海珠之时，可是曾向他许诺可以迎娶我暮云神族之内任何一位女子，而你，不得阻拦？”
夜无痕露出一副你怎么全知道的表情，华音故作忧愁的叹了口气，“那你可知早在我年幼之时，他便来过暮云城，来过弦音殿，早已见过我了？”
“好像……好像是有那回事吧。”夜无痕忽然福至心灵，茅塞顿开，“你是说……他早有图谋？”
“不是早有图谋，他是……”我跟这蠢货说这些做什么？华音恨不得翻白眼，直切主题道：“你拿我跟离殇之前的婚约说事，只能缓一时之急，却并不能阻止什么……”华音使劲抹了抹眼，眼眶泛红道：“幕海虽远，对我来讲却是一个好归处。”
“什么好归处！我看他是强人所难，挟恩图报。我当日虽有应承他，不过也说了，一切还要听凭自愿，你若不愿去，便没人敢强迫你去。”夜无痕忽然想起：“至于琴，我会为你去迟雾海寻天极木，让偃师再为你造一把甚过兮音的琴，日后莫要再说什么不堪为暮云城乐神之类的话。”
夜无痕走后，华音重新坐回灵光玄玉榻，赫萝从外面走进来，轻声道：“主上。”
望着空无一物的流音台，华音只觉心里也空落落的。
赫萝忍不住开口道：“主上……主上真的打算远嫁幕海吗？主上不是说……”
华音语气不耐道：“就算是报复夜无痕，也没必要赔上我自己。我随口一说，他便当真了，也不知是假傻还是真傻，迟雾海魔族凶残成性，神界之内无人敢招惹，要不然那棵天极木也不会长了数万年之久还无人敢碰。”
“主上，主上的意思是……”
“不用管他！”
“是。”赫萝低头应答。
华音转而问其他：“若水好一些了吗？我想去看她。”
……
事有凑巧，弦音殿外，言朔急匆匆拦住要赶去迟雾海的夜无痕，小声对他道：“若水大人好不容易醒来，还请陛下移步迴梦天。”
夜无痕沉吟片刻，“是无霜……”
言朔拱手行礼。
夜无痕望了一眼弦音殿，转身领着言朔赶往迴梦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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