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天空城]霜刃

　　“愿望？”风刃眯起眼重复霓凐的话。

　　“是的，我也说过了，我霓凐乃是凤凰神族之皇，对你来说无法企及难以实现的愿望，对我而言很可能弹指一挥间便能达成。再说了，”霓凐心情甚好道：“我凤凰神族与那高傲的暮云神族不同，暮云神族禁止人神相恋，我凤凰神族却从不禁止。你若是看上我族中任何一位女子，只要她愿意，你随时可以带走，从此你澜州羽族中将会混入我神族之血，九州之大，再无任何族能与你族抗衡。”

　　裴钰尚沉浸在震惊中回不过神，风刃却已开口道：“这些是夜无痕让你来说的吧。”

　　“什么夜无痕……”霓凐冷笑一声道：“看你年岁轻轻，脑子倒是极好使。不过他暮云神族虽高傲，我凤凰神族亦不会卑躬屈膝，你既瞧不起我族中女子，今日之事就此作罢。”说罢便要转身离开。

　　风刃心思急转道：“夜无痕有没有告诉过你，我曾经的王妃便出自暮云神族？”

　　霓凐本想一走了之，但听他这一说好奇心骤起，反问道：“你当我不了解暮云神族吗？暮云神族由来骄傲，别说王妃，就算是九州之皇，暮云神族也未必会正眼瞧上一瞧，你的王妃又怎可能出自暮云神族？你莫不是痴人说梦吧，若当真是暮云神族，嫁予你做王妃怕是会令她羞愤难堪，恨不得从那诛神台上跳下。”

　　对于霓凐嘲讽的言语，风刃并未放在心上而是凝眉道：“她失了神族记忆，以为自己是人族，便暂居在我这南羽都皇宫之内……对了，夜无痕曾有一个妹妹，名为夜无霜，你可曾听过？”

　　霓凐眼眸大睁，不敢置信的盯着风刃：“无霜公主……可无霜公主早年不是从诛神台跳下灰飞烟灭了吗？又怎会成为你的王妃？”

　　风刃哂笑，“夜无痕是何等人物，他要复活一个人，又有何难？只是复活过来的无霜……不再记得神族，不再记得他，”说到这里，他无畏的直视霓凐：“她只记得我，她也只爱我一人。”

　　霓凐被这个消息震得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风刃继续道：“夜无痕此番来南羽都，名为赠琴，实为试探，你可知晓他究竟意欲何为？”

　　“意欲何为？”霓凐呓语般道。

　　“如你之前所言，暮云神族瞧不起信奉凤凰之神的羽族，夜无痕又怎肯让自己的妹妹成为我这南羽都的王妃？”

　　“哈哈哈……”霓凐仰天长笑，片刻后转向风刃道：“有意思，太有趣了，你说的话，让我甚是高兴。这样吧，我不仅送你一个愿望，还将焱火令赠予你，他日你手持焱火令来无忧之木寻我，我自会满足你一个愿望。”说罢，空手幻化出一枚赤红色令牌交予风刃手中，转身便要走。

　　风刃赶紧叫住她：“等等。”

　　霓凐停住脚：“还有何事？”

　　“那把兮音琴，夜无痕称它曾为乐神所用，既是暮云神族之物，为何要赠我？”风刃没敢把自己的想法直接说出来，他只是觉得霓凐不惧怕夜无痕本身，却对那兮音琴很是忌惮。

　　霓凐回过头笑着看向他：“不错，兮音琴为暮云城历代乐神心爱之物，然则这琴亦非只作抚琴用，暮云神族乐神由来精通幻神魔音之术，将神力注入兮音琴内便可使听琴之人陷入幻觉之中，一时之间摆脱不得。夜无痕并非乐神，但他所弹出的琴音同样能达到幻神魔音的境界，我也很是不理解，至于他将兮音琴赠予你……”霓凐嘴角浮现不怀好意的笑，“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定然是心虚，对你有所亏欠，便想要用这兮音琴来偿还。说到这里，你当真不考虑一下我凤凰神族的女子，一定要为他那妹妹魂牵梦萦？要知道，人神相恋，不得善终。你若不想把整个南羽都都搭上，还是尽早放手的好。”

　　霓凐说完便转眼消失在虚空中，裴钰过了好一阵方才回过神来转向风刃，不等他开口，风刃便说：“放手……所有人都劝我放手，可若是不肯放手的人是她呢？”

　　“王爷您是说……”

　　“等着吧，羽皇大婚，她必定会来南羽都，到时，我会跟她做一个了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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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又是哪里？

　　无霜在漫无边际的冰原上四处张望，既不知从何处来，亦不知往何处去。直到，走到一片冻结的冰湖前。结了冰的湖面像是一面镜子，将整个晦暗的天变幻的云倒映其中，无霜跪在湖面上，手指缓缓伸向湖面上的冰层，意想之中的冰块非但不冰也不硬，而是……

　　手指像是穿过一层透明的薄膜伸入湖面中去，整个天地旋转起来……

　　公主，公主……

　　无霜听见有人在叫自己，一阵晕眩之后，她睁开眼醒了过来，发现自己此刻又回到了霜城含光殿，言朔正站在一旁担忧的看着她。

　　无霜手撑住地，想要站起来，却觉着头晕得厉害，险些又倒了下去。

　　“公主！你这是怎么了？”言朔急得满头大汗，手脚都不知往何处安放。

　　“我没事……只是……”无霜捂住头回想之前发生的事，想起大祭司带人来带走离殇，还有那个月星辰，她竟然……想到这里，无霜脸颊发烫，转过头去不想让言朔看到。

　　言朔低头皱眉思量片刻后开口问：“是不是月侍卫？”

　　“啊？”

　　言朔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没想到陛下歪打正着，本想着有月侍卫在，离殇大人便不敢抗拒大祭司，哪曾料到，月侍卫竟擅自开启了公主您的识海。”

　　“识海？”无霜眼前霎时浮现那片没有边际的冰原和诡异至极的冰湖。

　　“如此，倒省去了我不少事。”彦朔嘀咕着，手掌摊开，一颗白色珠子从掌心浮起，“公主将这颗珠子置于眉间，便可将其放入识海之内，这颗珠子记载的乃是我暮云神族的神愈之术。”

　　无霜依言照做，本以为一颗珠子融进那所谓的识海会非常费力，谁知比吃糖丸还容易，眨眼工夫白色珠子便消失在她眉间，像是从不曾存在过，然而在珠子消失的同时，一些从未见过的书页在眼前一晃而过。

　　这便是神愈术？无霜在心底默想，谁曾想言朔又掏出第二颗青色珠子，与那颗白色珠子不同，这颗青色珠子周围包裹着一层金色浅光，不细看还发现不了。

　　言朔郑重其事道：“这颗青玄珠乃是陛下亲自幻化，里面不仅藏有冰系法术要诀，且还被陛下注入神力，只有公主能开启，请公主慎用。”

　　无霜眸色复杂的看了言朔一眼，将青玄珠放在眉间，缠绕珠上的浅色金芒在碰触她的一瞬间烟消云散，细致的金色颗粒如沙尘般抚过她的面颊，像是有人轻抚过她的脸……

　　无霜眼角酸涩，几滴泪潸然落下，言朔再次低下头。

　　“他为什么……不敢来见我？”无霜深吸了口气问。

　　言朔心知她说的是谁，中规中矩答道：“陛下愧对公主，不敢来见。”

　　“他……没做错什么，何来愧对？”无霜哽咽道：“说来，我该谢他，若不是他，又怎会有今日的我？这次便算了，下一次，我要他亲自来见我。”

　　言朔应了声是，一咬牙将自己的想法说出：“其实，公主星印既已觉醒，本可回归暮云城，不用在这九州之地受颠沛流离之苦，可陛下……陛下为救公主，寿数有所折损，陛下忧心若有一日他不在了，公主在暮云城再无依靠，是以不肯让公主此时便回暮云城。”

　　无霜沉默片刻，对言朔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言朔这才起身离开，离开时他止不住回头望了眼院落中繁花绽放的绯寒樱树，心中感叹：暮云城的无霜花何时也能如此花再度盛放啊……

　　无霜静坐在庭廊上，怔怔出神，直到夜幕降临，方才缓缓起身走向屋内。

　　离殇人虽已走，那套天青色茶具却还摆放在矮桌上，无霜抬手一挥，茶具消失。望着空荡荡的含光殿，她莫名思念起还在南羽都的日子，活蹦乱跳的易茯苓，一板一眼的裴钰，还有……

　　无霜无比心塞的意识到：下次见面，我跟风刃便算是仇敌了吧……

　　正值心绪涌动之际，门外突然响起宫女的脚步声，紧接着宫女在门口道：“国师大人，陛下召大人前去大殿议事。”

　　无霜心下一紧，冲门外道：“稍等。”说完便起身到妆奁前拿起黑耀星冠戴上，整整衣裙，走到门前推开门对那宫女道：“国师大人不在，陛下召见，我去便行。”

　　宫女先是一惊，接着侧过头望了望殿内，对无霜道：“夜姑娘请随我来。”

　　走在冷硬毫无人气的宫廊上，无霜心底亦觉无比悲凉：白庭君……付离殇不在，便由我来陪你走完这人族的最后之路……

　　离大殿越来越近，里面的说话声分毫不差落入无霜耳里：

　　熊棠：请陛下解除付离殇和戚落霖那帮狐朋狗友的职务，将夜无霜逐出霜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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