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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8 蜕变
薛乔没回应,用力拽了下钥匙,他捏的很紧,打量着她的神色,低低笑着调侃她,“一言不合就拉黑?真是小孩子。”
薛乔拿不到,又被他调侃,恼了,低声抗议:“给我呀。”
声音软软糯糯,跟以往一样,毫无杀伤力。
他低笑出声,非但没给,反而顺着钥匙捏着她的手指,强势地将她拽了过来。
薛乔没留神,被他箍在怀里。
“你放手!”她红了眼睛,急急地推搡着他,“你别碰我。”
“别任性,嗯?”男人语气很淡,力道却很重,死死扣着她,不容得她逃避。
薛乔挣扎不开,眼圈先红了,挣扎间,手指不期然碰到他的袖扣,稍微停顿,想到了什么。
内心凄凉又深觉好笑。
男人手指摸上她的脸颊,动作温柔,薛乔别过脸,被他强行扳过来。
她头脑一热,咬上他的手背。
没控制力度,舌尖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儿。
萧珩微蹙了下眉,没动,任由她咬着。
她好像也懵了懵,迷迷糊糊地看向他。
“解气了?”
他问,声音很轻,眼神温柔又宠溺,隐隐带了分笑意。
薛乔蓦然松口,像是被自己的举动吓着了,呆滞地盯着他。
萧珩冲她笑了笑,尔后,他低头,没能碰到她微颤的唇瓣,反而先尝到了她的眼泪。
他愣了下,对上她的眼睛。
乌黑灵动的眼睛里水雾蒙蒙,充满了怨怼,一瞬不瞬地怒视着他。
萧珩瞬间清醒,手指碰了碰她的眼泪,被她扭头避开。
“你别碰我。”她的声音里带了几分哭腔。
即便过去这么久了,对她的眼泪依旧毫无抵抗之力。
萧珩自嘲地笑笑,抬手擦去她的眼泪,嗓音喑哑而疲惫,“对不起。”
车库外传来小崔的声音,听上去有点尴尬,“咳,萧总,行李准备好了。”
“嗯。”
“那我在门口等您。”
小崔悄悄往车库里瞄了一眼,只瞧见女人露出的半张脸,惹人怜惜,他不敢多看,忙退了回去。
“别哭了。”他叹息着,将钥匙给她,低声哄她,“是我不对。”
薛乔不理他,后退几步跟他拉开距离,萧珩站在原地沉默地注视着她。
萧多多小朋友在外头等得不耐烦了,探出小脑袋,叫萧珩,“爸爸。”
他敛了敛心神,扭头看向儿子,“怎么了?”
小朋友跑过来,萧珩半蹲下来跟儿子平视,小朋友奶声奶气地问他,“爸爸又要出差吗?”
“嗯。”
“爸爸放心,多多是男子汉,会好好照顾好妈妈的。”
小朋友已经习惯了他常年不在身边,没闹,反而小大人似的伸出拳头。
萧珩笑着跟他碰了碰拳头,亲昵地揉了揉他的西瓜头。
“爸爸会打电话给我和妈妈吗?”
萧珩微怔,轻笑,“爸爸忙完就打电话给你们,好吗?”
小朋友乖巧地点点头。
“不过。”他瞥了一眼冷着脸的薛乔,嘴角弯了抹弧度,轻声对儿子说,“妈妈不愿意接爸爸电话,怎么办?”
“为什么呀?”小朋友问得天真,眨巴着大眼睛,“是不是爸爸淘气了?”
“嗯。爸爸淘气了,惹妈妈不开心。”他说,“你要帮爸爸哄妈妈开心,懂么?”
“嗯嗯。”
小朋友说完,还伸出小拇指做出属于男人间的承诺,“拉钩。”
萧珩好脾气地跟儿子拉钩,时间不多,要赶飞机,他没过多逗留,亲了亲儿子的脸蛋,跟他们道别。
薛乔太过了解他,他这人对事业的在意程度强悍得无以复加的地步,很少为旁人停留,以前偶尔也会抱怨,久而久之,便养成了习惯。
当时不觉,现下偶尔想想,自己到底想要怎样的生活?
或许,连自己都不太清楚。
她的人生规划早在遇到他时就乱了套,所有的步调都随着他,如果一直活在象牙塔的假象里,或许也不错。
可是,脱离了这些,自己究竟还剩下什么?
薛乔陷入了持久的恐慌中,直到听到他跟自己说话,嗓音低了几分,有些哑。
“薛乔。”
她正在想事情,听到他叫她,茫然看向他。
男人眉目间染了几抹不易察觉的忧郁,他就站在门口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
“别乱跑。”他静默几秒,才轻轻说,“别让我找不到你。”
……
最近流感肆虐,薛乔没想到才刚把小朋友接过来一晚,第二天就中招了。
她不敢怠慢,天一亮就带着小朋友去妇幼,以前小朋友都是萧家二老照顾,很少生病,偶尔病了,二老也不放心她带着,自个儿就带着孩子去医院。
头一次自个儿带孩子,薛乔一时间无所适从,又愧疚又心疼。
小朋友倒是比她还坚强,不吵不闹,反过来安慰她,让她更加觉得自己实在不称职。
医院不好停车,薛乔打了滴滴。
到了导医台,晕头晕脑地咨询了一圈,才搞明白挂号程序。
小朋友捂得严严实实的,乖巧地跟着她。
等去抽血化验时,小朋友总是有点害怕,怯生生地问她,“妈妈,抽血会不会很疼啊?”
薛乔愣了愣,想要说不疼,又觉得太扯了。
思前想后,她决定如实跟儿子说:“会有一点点。”
“一点点是多少呀?”
“就像是小虫子咬一下。”
小朋友扁扁嘴巴,“我不想抽血了。”
好一阵呵哄,小朋友勉为其难地答应了,末了,还添了一句:“妈妈你要是骗人,会长很丑很丑的长鼻子。”
薛乔失笑。
抽血时,小朋友意外地坚强,虽然眼底憋着眼泪,却没哭出声来。
薛乔为了嘉奖儿子的勇敢,答应等他病好了,带他去游乐场。
牵着儿子的小手下电梯,小朋友生病虚弱,没什么力气。薛乔心疼他,将他抱了起来。
等电动扶梯到了二楼,小朋友突然说:“妈妈,我看到爸爸了。”
薛乔没在意,意兴阑珊地应了声。
“真的。”小朋友正色地重申,说完,率先朝对面喊了起来。
医院里闹哄哄的,又戴着口罩,细小的声音很快被淹没在人潮中,周围有人不耐烦地盯着他们,薛乔忙制止儿子。
小朋友很坚持,薛乔耐不住,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
进而,彻彻底底愣住了。
……
病房内。
医生低头在病历本上勾勾画画,“怀孕6周,□□有些偏低,孕妇情绪也不太稳定,需要注意。”
见没人吭声,医生看向男人,声音透着不愉快,“孕妇的心理健康也很重要,平时要多担待些,怎么会闹到自杀的地步?”
“不好意思啊,是我们的疏忽。”温母陪笑道。
医生也没多说,又嘱咐了几句,带着小护士出了病房。
温父沉默了一会儿,看向男人:“萧珩,能跟我出来一趟吗?”
两人在走廊尽头,温父点了根烟,想到是医院,又即刻熄灭。
静默半晌,温父歉疚地说:“把你从机场叫过来真不好意思,温婉这种情况,我们也无计可施。”
萧珩没回应,温父越发觉得丢脸,想要狠狠骂女儿,弄成这样也不忍心,末了,只好带着央求的口吻对他说,“我知道提出这个要求很过分,可是……”
温父闭了闭眼睛,整个人像是苍老了数十岁,“能不能先哄哄她,她这些年精神状态一直不好,你放心,我跟她妈妈会好好劝劝她,尽量不给你造成困扰。如果你自己不好开口,我让她妈妈亲自跟你太太解释。”
“温教授。”
萧珩打断他,声音从容里却透着不容置疑,“这件事,请您不要麻烦我太太。我不希望任何人打搅到她。”
温父怔了怔,见他坚持,只好点头应了。
去机场时,萧珩在车上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小崔透过后视镜瞧他一脸疲惫,漆黑眼底竟然泛着少有的茫然,一点都不像是意气风发的上司,小崔心底惊了惊。
过了会儿,小崔瞧见boss抬起无名指,在戒指上吻了吻,看口型,像是说了句:“等我。”
……
喂了药,哄睡儿子,薛乔从床上起身,坐在梳妆台旁。
拉开抽屉,取出一只小盒子,打开,里头是枚精致的钻戒。
薛乔怔怔地盯着戒指愣神,说来奇怪,今天在医院里,原以为自己会愤怒会伤心,却没想到竟然意外的平静。
也许是早就做了心理建设,只是等待伤疤揭露的一天。
好比是温水煮青蛙,起初,会疼得不行,久而久之,习惯了温度,便渐渐溺死在温水里头。
小朋友的咳嗽声打断了她的思绪,薛乔回神,起身替儿子盖了盖被子,她去浴室洗了把脸。
冰凉的水浸透脸颊,薛乔失神地望着镜子里的女人。
熟悉又极端陌生。
手指收紧,捏了捏钻戒,她转身就戒指丢入了冲水马桶。
戒指很重,沉在水底。
薛乔盯着那团旋涡,片刻后,她轻笑了下,毅然按下了按钮。
……
三日后,薛乔按照约定去公司报到。
第一天很清闲,就是跟着人事部的同事学习规章制度,临近下班,薛乔接到小胡子的通知,晚上需要跟地中海总裁去应酬。
兴许是瞧出薛乔的茫然与迟疑,小胡子劝慰,“小薛啊,这种商务应酬很正常,放轻松,咱们侯总人最好了,从来不强迫员工喝酒。”
头一回遇到这种情况,难免慌张,后来瞧见部门的几个小姑娘也一同过去,薛乔悬着的心稍稍放松。
到了酒店,小胡子已经提前安排好了包间,大伙儿落座没多久,趁着大领导没过来,综合部的几个小姑娘扯了扯她的衣袖,压低嗓音,“薛助,一起去卫生间呀。”
起初没明白,带着一头雾水跟她们去了卫生间,丁晓晓塞给她一颗胶囊。
“这是什么?”
“醒酒药。”丁晓晓说着,自个儿先就着矿泉水把药咽了,还好心提醒薛乔,“薛助,你也吃了吧,夜还长,省的一会儿难受。”
另一个小姑娘插口,“侯总也是,每回有客户,都得拉着咱一个部门过来,你说综合部过来也就罢了,我们财务部的也不能幸免。”
“嘘,小点声吧你。”
“凭什么不能说呀,咱们是来工作,又不是公关。”小姑娘眼圈都红了。
周兰推门而入,听她们在议论,周兰皮笑肉不笑地说了句:“不喜欢就辞职,又不是一回两回了,既然同意这种规则,就牢牢闭上嘴巴,就是喝点酒,又不会把你们怎么着,矫情个什么劲儿?”
周兰是综合部的经理,薛乔听说这人以前是从侯总的秘书升上来的,深得宠爱,几个小姑娘闻言,面面相觑,都不吭声了。
这个不成文的规定虽然奇葩,但是公司的待遇却不错,门槛也不高,综合部的几个小姑娘学历都一般,自然舍不得放弃这份工作。
在大城市生活就是如此,每天像狗一样活着,还要保持猫一样的微笑。
薛乔没受过难为,无法感同身受,周兰这么一通怼,她也随着几个小姑娘,垂着头不吭声了。
头一次喝酒,饭局勉强喝了点,就晕的不行,没想到饭后又得跟着去KTV。
以往只是听姚梦说起职场的艰辛,这会儿亲身体会,才知道个中滋味儿。
要是以她以往的性子,八成要撂挑子走人,在家里自闭了三天,薛乔觉得首先得治好自己矫情的毛病。
到了KTV倒是没喝太多,即便如此,酒量为0的她,依旧受不住。
从卫生间出来,薛乔没走几步,整个人都晕菜了,背抵着走廊的墙壁,一点一点滑落。
双手环膝,像只鸵鸟一样,将自己埋起来。
意识是模糊的,却又像是很清醒。
周遭似乎有人推了推她,伴着不正经的嬉笑,她听得不真切,然后,察觉到有人拽了拽她的胳膊,想要拉起她。
她烦死了,双眼紧闭,被人纠缠,她下意识一巴掌挥了过去,抱怨道:“别碰我,你好烦啊。”
扯着她的那人被她一巴掌打蒙了,骂骂咧咧的,像是要打回来。
尔后,她听到了那人杀猪般的呼痛声,伴着清脆的骨头开裂的声音,回荡在走廊里。
她的脑子里一会儿晕眩,一会儿又隐约清明。
片刻后,脸上被什么东西碰了碰,金属质地,泛着凉意。
她一个激灵,不及睁眼,听到男人哼笑的声音,傲慢又嚣张,嗓音里透着几分沙哑与蛊惑。
“原来你除了哭还会打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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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总觉得这是个虐恋情深的文……
我也不知道自己写了啥,哈哈哈哈哈哈哈!
PS:
情侣间遇到事情,能第一时间解决绝对不要拖延,鬼知道以爱之名的好意,会不会就把最爱的人丢掉了呢?